一日,战报飞抵洛阳。鲜卑联合羌氐、匈奴诸...
一日,战报飞抵洛阳。鲜卑联合羌氐、匈奴诸胡部落造反,凉州刺史杨欣战死,秦凉覆没。晋帝司马炎看得后心发凉,急问群臣:“谁能为我平定叛乱,夺回凉州?”众臣俱不敢应。一小将挺身而出,“臣能平之!”
贾充、荀勖等人不出声自然是有原因的。鲜卑叛乱已历8年之久,包括杨欣在内的朝廷四任封疆大吏先后战死,而鲜卑、匈奴等诸胡部落却是越打越勇,如今秦凉这虎狼之地还能去么,不要命了?
于是群臣任凭皇帝在朝堂上又叫又跳,俱是心照不宣地来了个闷声发大财。
此时一将挺身而出,高声对晋帝道:“臣能平之。”群臣寻声看去,顿时一片哗然,说话之人居然是六品武官马隆。
朝臣们顿时大为不满。马隆身出寒门,在兖州时不过是名小小的武官。能调到京师担任司马督已是他天大的福分。如今何德何能敢在朝廷上打一众高官的脸,显得你很能干么?
贾充眉头紧皱,马隆这厮曾为叛将邓艾的属官,绝不可信。于是拿目光一扫群僚,众臣飞快以眼神交流达成了一致意见,“收拾他。”
但晋帝司马炎倒是喜出望外,急问马隆平叛之策。
马隆不理众臣异样的目光,抱拳朗声答道:“臣请招募3000甲士,不灭丑虏誓不还朝。”
听到这话的贾充立马一努嘴,立时有大臣进言反驳:“朝廷有州郡兵马可前往平叛,何须再招募兵勇,这不是要乱了秩序么?”
晋帝一愣,旋即明白了双方的想法。
马隆只是六品武官,又身出寒门,不可能去统领州郡兵马,所以马隆准备招募兵勇作战。至于朝臣们这边的心思他当然也知道,马隆驳了一众权贵士族的面子,他们自然不爽。
但这时候是边疆要紧还是权贵士族的面子要紧?这当口能拿高门望族们的脸面换秦凉叛军偃旗息鼓么?晋帝当机立断,任命马隆为武威太守,募兵平叛。
翌日上午,马隆来到军营,拿一张硬弓立于演武场上,抱拳对西晋甲士抱拳道:“山河抱恙,须甲士出征。若今日我等不能平定秦凉,来日丑虏必来荼毒中原。儿郎们,敢随我讨凉州者,出来拉弓一试!”
半天时间,出列甲士3500人。
这边厢,被马隆打了脸的一众朝臣能善罢甘休么?就在马隆去武库挑选兵器时,使袢子的如约而至。武库令得到上面的授意,专门挑出破烂家伙事给马隆。马隆不服,与武库令大吵一架,转头就被朝臣们给告到了晋帝司马炎那里。御史中丞跳将出来:“马隆自恃皇恩,煽动军队闹事,还殴打了武库令,请求陛下将马隆治罪。”
晋帝司马炎要的是凉州,他当即给马隆撑腰,命令重新选择称手兵器,并给了马隆三年军资。
关中平原以西的尽头,是巍峨耸立的陇山。穿山过云,便入诸胡盘踞之所。
秦凉历经十年战乱,四任封疆大吏战死,等待马隆和他3500甲士的,是纵马逞武的数以万计鲜卑叛军,在其身后,更有与鲜卑结成一心的诸胡部落数十万之众。
陇山之巅,甲士问马隆:“此战,将军可有把握?”
马隆凝目回望云雾之中的洛阳,“若我等战败,中原将再无宁日,不复秦凉,便死沙场。”
说罢,挥师挺入虎狼之地,直至车马隐于山林尽头,再不见踪迹。
话分两头。自马隆孤军进入秦州之后,与洛阳朝廷音讯断绝。晋帝司马炎忧心忡忡,而一众朝臣却是暗地里乐开了花。没有后援,没有策应,更没有粮草补给,凭马隆区区3千人焉能平叛?朝廷里小道消息漫天飞舞,要么说马隆全军覆没,要么指责马隆投降了鲜卑叛军。
但当晋帝又问“谁愿再平秦凉”时,却又默不作声了。
马隆败亡了么?
就在朝臣们等着看笑话的当口,马隆已历大小数十战,领三千甲士浴血奋战,以硬弓强弩对抗鲜卑骑兵,节节击溃叛军数万众,更深入秦凉腹地,纵马驰骋转战千里,兵锋所向处,诸胡概莫能挡。
朝廷不知马隆之威,而诸胡部落此时已被晋军杀得魂飞魄散。攻至甘肃武威,马隆领所部兵马奇袭诸胡部落营寨。
他要干什么?
须知单凭马隆三千甲士确无收复秦凉的可能,他必须以虏制虏。于是马隆降服诸胡部落万余人,整编汉异大军,于公元280年12月与鲜卑叛军首领秃发树机能决战。
此战树机能惨败,即后被部将杀死。于是秦凉十年战乱被马隆彻底平定。
秦凉大捷的消息终于传回了京师洛阳。朝廷震动,晋帝司马炎更喜极而泣,他对朝臣们说道:“若从诸卿言,是无秦、凉也!”
秦凉已定,该召回马隆还是让其驻守陇右?
朝臣们能让马隆一而再、再而三地逞能么?于是主张将马隆调回洛阳。理由不外乎如下:
马隆乃是邓艾旧将。邓艾出身寒门,以陇右及凉州羌胡兵马灭蜀,而后欲割据自立。如今同出寒门的马隆会不会走上邓艾的老路,割据秦凉?
晋帝司马炎摇了摇头。他内心并不认同邓艾造反,但碍于邓艾的罪是他父亲司马昭钦定的,他也不能说什么。欠邓艾的,就还给马隆吧。
于是晋帝命马隆长镇陇右,终晋帝司马炎一生,再无一人可撼动马隆。
而得晋帝支持的马隆也不负圣望。长戟戍边十年,秦凉诸胡杂居之地再无一人敢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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