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卢原质传略(第十二章):将别离,禅院论儒释

卢原质传略

作者/王秀峰
第十二章 平风波 智斗锦衣卫
第一节
史斌经过这场惊扰,悲愤交加,再加上上了年纪,竟卧床不起,家里人请来郎中,一连服了几帖汤药,像水浇鸭背,没有丝毫起色,把家里人急得如同热窝上的蚂蚁,没头的苍蝇团团转。只有陈管家心中明白,老爷得的是心病,非针石所能医治,一天趁老爷身边无人,就用手指着自己的心窝悄悄地说:“老爷是否这里痛?”
史斌见管家说的对症,也就支起身子靠在床上用手括着胸口说:“是啊,这里痛,心痛啊!”“心病就得用心药啊,药物对症才能见效啊!”管家笑了笑说。史斌无力的摇了摇头说:“世上百病可治,唯有我这病无药可治。”“老爷这话不对,世上万物,物物相生相克,千变万化,老爷的病,怎可说无药可治呢?”管家说。史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可恨这个卢原质将我家搞成这个样子,诸侯可灭国,知县可破家,你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药物能治这病?”管家阴阴地一笑说:“世事与药理同源,卢原质既然可以借你家的因由搞设棚施粥,安抚百姓,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搞得他不得安宁,趁机生财?”“你有对付卢原质的办法?”史斌一扫没精打采的神色,支身坐了起来,说:“快,快,你细细说来听听。”管家凑到史斌的跟前轻声地说:“现时正是青黄不接接之际,一处缺粮,处处缺粮,我们不是有此地与溧水城里二处米行吗?这样还不够,还要多联手几家同行同时关门停售,不出几日,社会必然纷乱,我们可以推说无米可售,官府也奈何不了,到时候趁机逼着卢原质上门致歉,我们既可以大赚他一把,也出了一口恶气,杀杀卢原质的威风。”史斌一拍双手高兴地说:“此计甚妙,真所谓一箭双雕。”说完立即下床,走到书桌前面接着说:“我立即修书联络同行。史斌坐定后,展纸挥毫,没一会却停了下来说,“这样不行!”
“为什么不行?”陈管家甚是不解,刚才还是十分高兴,怎么又后悔了。
史斌沉吟良久然后说:“万一此信落入他人之手,是要负欺行霸市之名,我们不能留着这个把柄。”“我们这个办法对行内大家都有好处,老爷也是太过于小心了。”管家说。
“此事牵扯甚大,我们已经有过教训,不得不防卢原质他们插手干预,免得又引火烧身。”史斌说。管家笑了笑说:“老爷好像让卢县丞整怕了,不干了?”“不,小心不是胆小,我不把卢原质搞得焦头烂额绝不罢手。”史斌将笔一扔接着说:“我要亲自上门串联大家,联手与卢原质斗个头破血流!”管家担心地说:“你身体能行吗?”“还没到走不动的时候,你去给我备马!”史斌说完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第二节
对于竺汝来到溧水,卢原质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在在这样的场合突然出现,仿佛是从天而降,而且消弭了一场大变故。喜的是已经几个月没有见面了,自己贬到溧水以后,特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然会有些牵挂。但是卢原质是能够控制自己情感的人,在众人面前,只是淡淡的说:“你怎么会到溧水来?”
丛汝却调皮的笑着说:“怎么?我就不能来?”对于女人略带撒娇的回话,卢原质感到自己在众人面前显得有些尴尬,只是淡淡地一笑。
回到溧水县城,知县赵文振对这位神秘的女人敬如神明,非要到城里最大的酒店望京楼宴请竺汝,卢原质生性本来就不喜欢张扬,何况是在溧水就更不愿竺汝抛头露面。县衙里就只有粗菜淡饭,一盆咸菜,一盆炒白菜,因为竺汝,另又加了一盆炒蛋,这都是卢原质最爱吃的菜,尤其是白菜,其色一清二白,其姿昂首挺拔,颇有青松的风骨,故春时其名为春菜,到秋天又叫作秋崧,就是因为它有劲松的品质,卢原质爱其清白,慕其风骨,常食之以自勉。县衙里的伙食缺少油水,再加上劳顿,卢原质吃相已经少了过去在京城里那种矜持与斯文,竺汝只看着他抿嘴“吃吃”的发笑,卢原质拾起头来有点莫名其妙,说:“你笑什么?”“看你这幅吃相,好像三天没有吃过饭了”竺汝仍是笑着说。卢原质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说:“说也奇怪,在京里从不知道肚饿,在溧水却很少感到肚饱。”竺汝收起了笑容,心痛地说:“瘦了”卢原质捏了捏拳头说:“也不见得,比以前结实多了。”“五十都到嘴边了,比不得年轻人,一个人在外,什么都靠自己照顾自己,保养好身体,省的家里人记挂。”竺汝捏着卢原质的手深情的说。
“你这次回去,对家里人说,我在溧水什么都好,吃官饭住官府,用不着担心。”卢原质笑着说。竺汝说:“溧水怎么能同京城比啊,这里的人穷的连饭都没有吃,能不苦吗?”卢原质叹了一口气说:“是啊,这里的百姓确实很穷,很苦啊,到这里后才感到地方官员的责任重大。不像在京里,衣食无忧,游走在衙门官宦之间,轻松自在,相比之下,我反倒觉得在这里更能为百姓做些实事,心里更踏实,夜里一躺在床上就能呼呼大睡,心里安耽哪。”正说着,知县赵文振带着夫人与翟安、蔡中、汤铎等人一起过来,大家都说些感激的话,整个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赵文振的夫人大大咧咧的挨到竺汝的身边,拉着竺汝说:“我原以为一言能镇住朝廷大员的女人,一定长得像母夜叉一样凶神恶煞,没想到妹妹长得如此俊俏!”竺汝只得客气的笑了笑说:“谢谢姐姐夸奖,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啊?”
大家坐定,赵文振说:“我有事不明白,我们溧水刚发生的事情,皇上怎么会立即就知道?”卢原质心里明白,像赵文振这样的一级官员,当然不会知道上层控制下层的手段,当年宰相李善长退职闲居在千里之外的老家,家中晚饭上的什么菜,皇上当晚就能知道。更不要说溧水就在皇城边上。这些话卢原质可不能说,只是笑了笑说:“圣上天聪,天下事哪能不知道的?”说了等于没说,赵文振也感到问的唐突,也只是打个哈哈掩饰过去。赵文振的夫人接上说:“妹妹,你是观世菩萨,使我家文振躲过了一场大劫难。我是特意过来感谢的!”说完恭敬地站立起来作了个万福。竺汝赶紧起身接住她说:“姐姐,不能这么说,我也没有作什么,原质在溧水,我怎能不过来看看!”这时卢原质也由衷地说:“你这次的到来,我真的要感谢你,我同赵知县倒是次要,你是救了我们溧水几万饥民的命啊。”主簿翟安说:“是啊,如果没有你,对赵知县与卢县丞,朝廷作怎样的处置暂且不说,各方接济饥民的举措肯定是无法进行下去了,真还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竺汝说:“我倒是不明白,接济饥民的举措怎么会闹成这样呢?”赵文振欠了欠身说:“说起来惭愧,都怪我一时糊涂,幸亏卢县丞处置得当,没想到朝廷又派人来硬插一杠,搞得不可收拾。”汤铎说:“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清楚。”汤铎的话有些替赵文振掩饰的味道,卢原质却不中听,理就是理,怎么能说不清楚?忍不住说:“当年宋代开国贤相赵普曾说过‘半部《论语》治天下’,半部《论语》为什么能治天下?皆因治国安帮均逃不出礼义纲常四字,例如:君与臣,宁屈臣而不屈君,父与子宁屈子而不屈父,贫与富,宁屈富而不屈贫,尊卑有序,以此治民,以此处事,方能服众,天下安矣!”教谕蔡中说:“卢县丞,你说的君与臣、父与子的处置,为纲者尊,倒好理解,唯有这贫与富不好懂,富者都为商贾官宦怎比不上贫民了呢?”
卢原质笑了笑说:“孔子说:‘不患贫而患不均’,贫者虚空,富者积重,抑积重而实空虚天下均矣。”蔡中几乎领会了什么,说:“心中理明,处事方有条理,怪不得山阳乡的事情处理的让百姓心服口服。”其实在专制社会里,当官者并不需要掌握多少什么专业知识,只要具备儒家正统的道德素质,就足足游刃有余,就能当个好官。可惜好官并不好当。
正说着,有衙役进来报告说:“街上有人在聚众打架。典吏汤铎只得起身先走,众人也跟着告辞。知县的夫人,临走时拉着竺汝的手一定要叫她在溧水多住些时日,竺汝只是笑了笑未作应答。卢原质本想也让竺汝在溧水多呆几天,现在想起来,竺汝呆在溧水有些注目,还是早些回京为好。第二天一早,卢原质到街上买了二斤用麦粉做成的糕点,要竺汝带给自己的母亲,在卢原质的家乡台州宁海有一个风俗,在天日子最长的上春二三月,做女儿的怕母亲肚饥,都要送些粉糕,卢原质想到母亲年事已高,老年人大多都馋口,自己没在身边照料,仅是表示一下孝道而已。
第三节
江南的阳春三月,虽然万户萧杀,哀声盈室,但是春天却以任何力量都挡不住的步伐给大地披上生机勃勃的翠绿。走在城郊的田野上,春风拂面,碧水蓝天,鸟雀啁啾,卢原质一扫几个月来的郁闷心情,神情振奋。竺汝也很是高兴,她看到路上有不少人背着香袋跨过万寿桥,朝一处幽深的山坳走去,竺汝便拉着卢原质的手说:“前面是什么去处?”卢原质说:“她们都是去开福寺拜佛!”由于洪武皇帝出自佛门,开国以来尤倡佛教,开福寺地处近郊,风景优美,再加上高僧道衍吴门妙智庵的师兄道虚法师在此主持,故此香火甚为兴旺,卢原质虽多次从寺前经过,均因无暇造访,此时竺汝好像有些兴致,便欣然应允,一同前往。进入山门,寺内的善男信女自顾着烧香拜佛,卢原质陪着竺汝到大雄宝殿烧香礼佛,礼毕,刚想到各处走走,道虚法师迎了上来说:“卢县丞到来,有失远迎。”卢原质虽与道虚从未谋面,只见他慈眉善目,长髯飘拂,顿时心生好感,也就不敢怠慢忙着上前致礼。道虚法师在前面引路,一行三人来到藏经楼前,卢原质不由得感叹:“好气派啊!”道虚法师说:“卢县丞有所不知,本寺为唐开元二十二年由大义禅师创立,旧名天兴寺,至宋太平兴国五年改为今天的寺名,几经努力才有今日的规模。”
如此将近千年古刹,而且香火经久不衰,寺产定为十分丰厚,而今百姓度日维艰,府库又无存粮,如果能说动道虚法师,以慈悲为怀,帮助临近百姓度过这三月饥荒,也是一桩普度众生的善举,只是与道虚法师初次相识,卢原质忖度再三,还是无从开口,只是随口附和说:“这也靠历届方丈主持有方啊!”三人来到方丈室用茶,坐定后,道虚法师说:“卢县丞来到溧水立即着手以教化治民,并且在全县搞得轰轰烈烈,老衲好生敬佩啊!”卢原质谦逊地说:“法师过奖了,纲常礼仪,是做人之本,也是驭民之要,纲常不张,论理无序,国将不国,人与禽兽何异?不过,教化毕竟不能充饥,眼下全县十室九空,婴儿嗷嗷待哺,老人卧床待餐,百姓衣食无着,为政者问心有愧啊!”“卢县丞能以如此慈悲之心,体恤百姓,实是难得啊!”道虚叹息道。
竺汝插话说:“你们不是都在动员各乡富户出粮施粥吗?大家出力总是能渡过这道难关的。”“是啊,这也是无奈之举,恐粥少僧多,难以长久,还需多方筹措。”卢原所说。道虚虽然听到一些百姓赞誉这位卢县丞的话,这次见面更感到这位县丞谈吐不俗,心系百姓,也慨然说:“卢县丞如此体察百姓疾苦,老衲也不能置身事外,愿出绵薄之力,与大家共度时艰。”卢原质故意转换话题,只想探探道虚大师的心意,不料法师竟是性情中人,不觉大喜,立即站了起来给道虚深深一揖,说:“我先替全县的百姓谢谢法师。”
道虚法师连忙起身扶住说:“都替百姓着想,老衲怎受的此礼。老衲立即吩咐下去,开设粥棚。”竺汝高兴的说:“道虚法师真是菩萨心肠啊。”只见得卢原质摆摆手说:“不急……”
道虚有些不解的问:“卢县丞,此话怎讲?”卢原质说:“开福寺在溧水境内屈手可指,法师在释道之中也德高望重,原质斗胆建议,希望法师联络境内释道名各界共襄此举。”道虚听罢哈哈大笑说:“ 不曾想到卢县承还是个得寸进尺之人,罢,罢,厚着我这张老脸,共襄此举!”一席话说的大家都哈哈合大笑,渐渐地彼此间少了些拘束。但是竺汝还是以晚辈的身份恭敬地说:“道虚法师,但我有一事至今不能明白,不知当讲不当讲?”
道虚慈样的笑了笑说:“但说无妨。”
竺汝说:“你们佛教自从‘白马驮经’来到我们东土中国,生根开花,千百年来枝繁叶茂,而在他们的本土却日渐式微,这究竟是什么缘故?”这个问题太过沉重,道虚脸色有些凝重,沉吟了半响说:“人们只知道西天取经要经过千山万水,百般磨难,却不知道佛教在中国的生根落脚何止是取经的艰辛可以比拟。佛教东传之初,绝难融入儒教的天下,人们只把她当作巫术看待,难登大雅之堂,佛家的出家修身,只尊佛主,不尊人主,也与儒教的理念格格不入,直到唐代大儒韩愈还反对迎佛骨,更不要说‘三武灭佛’,这样的劫难何止是玄奘取经所经历的。”卢原质笑了笑说:“你们佛家虽历尽劫难,但也应感激儒教的容纳与参与,才会有今日的成就。”“卢县丞这样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不是主要的原因,我们佛家有今日的规模,只因是当初太弱,弱到无法在这块土地上立足,弱则思变,变则通达。”道虚法师说。“法师之言甚是,世上任何学说都有生成与发展的过程,包括我们儒家学说,也是接纳了各家的学说,才会有今日的圆满。”卢原质说。“圆则亏始,否极泰来,儒家之说老矣!”道虚法师说。“儒家之说倡天人合一,定人伦之纳常,存天理,灭人欲,百姓小康,天下大同,与你佛家追求极乐世界,殊途同归,何言说老?”卢原质说。道虚法师笑了笑说:“卢县丞忽略了儒释差异,僧人是献身于清静无为之地,追求正果。儒家是置身于名利之世,目的是平天下,欲平天下,势必要谋取名利,贪欲起时恶即随之,当初汉武帝采纳董仲儒的‘独尊儒术’,就是为已所用,已有所图为不正,已不正而正人,事过境迁,到最后必难自圆其说,何为不老?”
卢原质没想到初次见面,竟引起儒释之争,道虚言辞咄咄,看来是个有学识的坦诚之人,也激起了自己的兴趣,也就笑了笑说:“法师此言差矣,儒家倡导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志向宏远,以天下为已任,不像你们只图一已之正果。若颜文忠公真卿,文丞相天祥,循经卫道,身体力行,胆如赤石,气如长虹,光辉映日月,非儒者能有此操守与坚毅?”说到此,卢原质显得有些激动还犹言未尽,接着说:“此是集大成者,就是凡夫俗子们仍懂礼义廉耻,各守本分,非儒家之力能有今日?”对于卢原质的这套言词,道虚当然有不同的看法,释家的普渡众生又作何解。俩人又从小乘说到大乘,从禅宗说到苏东坡的逸事,真是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你来我往,肆意纵横。既有争论又互有赞许,不觉已是黄昏。道虚自然安排晚餐,还特意增加二道素菜,共四菜一汤,算是待客。席间道虚吃了半碗饭还不见他夹菜,竺汝好生奇怪,便说:“法师怎么只顾吃饭不吃菜呢?”道虚笑了笑说:“已成习惯。’卢原质对竺汝眨了眨眼说:“法师吃饭也有玄机呢。“算不得玄机,不杂五味,能食出饭之正味甘美,能思衣食之从来,能思农夫之艰辛。”法师郑重其事地说。“北宋黄编修庭坚曾写过一篇《食之五观》的短文,看来与法师有相同的感悟啊!”卢原质说:“不过我却想的是,当一个人三天没有吃饭了,他端起饭碗时想的是什么?”竺汝“扑”地笑出声来说:“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你俩的区别!”
卢原质与道虑相视一下,也“哈哈”地笑了起来。今日一天来,卢原质心情特别的舒畅,全县寺观同时施粥,将可帮助好大一批灾民度过难关,在无意中还结识了道虚法师。看天色不早,卢原质起身告辞,竺汝留在开福寺,明日一早返京。道虚送至山门,卢原质再三致谢,并请其留步,竺汝便说:“法师,还是我陪他走走吧。”日头落山后的林间,显的宁静而幽暗,偶尔传来一两声啁啾的鸟叫。竺汝挽着卢原质的手臂,柔声地说:“我给你做了一双鞋子,这次走的匆忙却忘了带来。”
卢原质笑了笑说:“那就下次吧。”“下次吧,说的如此轻松,你以为我这次出宫是来走亲戚的啊?”竺汝娇嗔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下次来就专程来看我吧”卢原质带着玩笑的口气说。
“哼,想得倒美,谁会专程来看你啊。嗳,我警告你,这么大年纪了,别再惹是生非了,整天让人提心吊胆的!”竺汝说。卢原质苦笑着说:“那也没办法,谁想到这些倒霉的事,全让我碰上啊!”
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俩人就走到了万寿桥,卢原质说:“别送了,明天你一早还要赶路呢,我送你回去吧!”到了山门前,竺妆还有一种“相见时难别亦难”的依恋,卢原质笑着宽慰道:“回去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临别时竺汝笑着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猜猜是什么?”卢原质装作猜了半天,仍是摇摇头, 竺汝“扑”地笑出声说:“郭皇妃答应我们俩啦!”“为什么不早说。”“故意不说。”竺汝说完转身就跑入山门。山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卢原质看着竺汝进入山门,才转身怀着愉悦的心情朝县衙走去。
未完待续!

公告

本文作者郑重申明:未经作者同意允许,任何个人和组织机构不得擅自使用.修改.改编。

王秀峰:号秀屿山人,1950年生人,宁海党校中专毕业。1972年参加电影放映工作,后转入行政管理单位,直到退休。爱好读书、旅游、写字、打牌,仅此而已。

□编辑:叶寒

□ 图片:郭朝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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