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茶座◎刘兆华：震起《一地鸡毛》

青年作家刘兆华 授权

震起《一地鸡毛》

刘震云最先震人的，是他的中篇小说《一地鸡毛》。“一地鸡毛”这个意象，任谁猛一听或者搭眼一看就都印象深刻，那种混乱、烦嚣、无奈，都会令人沮丧、消极、无助。然而，通篇并没有说到一根鸡毛，可是你的意识里又的的确确觉着真是一地鸡毛。作家就在结末用迷幻梦境的形式，终于呈现给你一地鸡毛。其实，那已经是读者和作者内心产生共鸣的一种躲不开的意象了。

没用一根鸡毛却给大家一地鸡毛感觉的，正是他那块自始至终在提说的“馊豆腐”。这个巧妙之处就是作家的高明所在，也是大手笔的非凡技艺，堪称“四两拨千斤”。一块馊豆腐所引发的泼烦的家务事和令人心绪烦乱的生活、工作等一系列问题，就像那块馊豆腐一样堵得人心慌，搅得人心烦意乱。社会生活像一地鸡毛，整个世界一地鸡毛，人的内心又何尝不是一地鸡毛？所以，结尾那一地鸡毛的梦境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这篇写于1990年的小说，其伟大之处正在于准确把握了当时的社会环境，抓准了那个时期人们在社会转型之际，生存与活着的尴尬，家庭和社会的矛盾，以及人的内心与生活现实之间的巨大冲突。

小说对于送礼品、托人情、进医院、求学校、跑调动这样一些社会现象的最初抬头都有精辟的描摹。这些现象在发蒙之初还都不太自然，大家也都不习惯，所以会称“丑恶社会现象”。可是，在以后的二十年间已经人人回避不开，个个被动参与，通力推波助澜，“齐心”照例行事，才有了如今大家共同抱怨的社会风气和不得不靠利剑出鞘才可能断喝的遏制腐败强刹歪风。

据此，在国家出台“新八项”，各级纷纷上行下效转作风之际，顿觉一阵清新风气扑面而来，我们重读刘震云二十年多前的成名作，一定会更有特别意义吧。在新春来临之际，喜闻政府要刹“拜年”歪风，倡导传统礼敬习俗，很多人应该是暗自高兴的吧？其实，多年以来潜滋暗长的“礼数”害苦了不少人，无论你是送礼者，还是收礼者，往往都不胜其烦。曾几何时，集体“送”正如六七十年代迫于生存的大家“偷”一样，已经无关品德，演变成全民败坏后不相笑不互责，却又对“世风日下”怨声载道。读刘震云顿觉之所以群体无奈“忘我”地跟着风气走，全是为了“适应”怕成异类。然而，正如刘震云在小说里表白的，有几人是发自内心真情实意，“送礼”之后不咒骂的？有谁又不抱怨好端端个辞旧迎新过得混混沌沌乌烟瘴气，让人身心疲累？

书读至此，欣然祈愿：今年的政令不再像历次年关的规定一样又成一纸空文，到年后才惊觉只有傻瓜相信了，而“顶风”送礼才算入世正道。惟期全社会风清气正，共同营造一个知礼互信相敬共赢的好环境，大家干干净净生活，堂堂正正做人，轻轻松松工作，清清爽爽迎新！

江枫，陕西彬县人，本名刘兆华，字永年。1969年出生，现居咸阳秦都。长期从事教育宣传工作，勤于读书，笔耕不辍。1994年起从事电视编导工作，坚持散文写作。2011年彬县成立文联，创办《今日彬县》报，担任副刊责任编辑。后创办《豳风》杂志，担任执行主编。小说《江枫如何对愁眠》、《唐婉儿后传》和散文随笔《戏说和一只蚊子的夜战》、《祖辈的葬礼》等影响较大。随笔《和平凹一路同行》和《雷涛的豳州乡土情》等先后被《陕西文学界》等刊物转载。莫言作品系列书评2012年被《中国文学》全文转载。彬县第四批专业技术拔尖人才，优秀新闻工作者,培育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工作先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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