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短篇小说·木言】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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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

原创/木言

2020年06月01日早晨6点整,D2206次列车的笛鸣,像一声老沉的钟声,唤醒港城酣然的清晨,将我四散纷飞的心情,揉进匆匆忙忙的脚程。
“您慢点,慢点,别急,能来得及......”检验员甜美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而起。
我垂下头,看了看自己即将临盆的大肚子,抬头,微微对她一笑,转身,匆匆去赶火车。我要上的D2206次,正是港城高铁通车后的第一列动车。
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空旷的野地,没有建筑物,没有络绎不绝的人流,也没有高铁,有的只是徐骞留在我回忆里,温润如玉的笑脸。
徐骞死后,我才发现,自己爱上了这座城市,这个叫港城,被誉为国内最干净的地方。我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干净,是指城市环境,人文情怀,还是什么其他方面或者更深层级的意义。但我知道,这是我和徐骞相识,也或曾相守,最后又相离的地方。
我是长于黄土高原的北方姑娘。起初来到这里,确切地说,逃到这里,一是为了远离那些纷纷扰扰的琐碎和过往;二是听说南方,更易于养活自己的日常。
我第一次在酒吧遇见徐骞的那天晚上,醉意朦胧,似笑非笑地,伏在请我喝了一杯威士忌的他耳边说:“我是个抛家弃子的女人,你也敢套近乎?”
“陌生人的酒,你也敢随便喝?”
“16年的苏格兰威士忌,烟味浓烈,焦香厚重,味道不错,可惜了。”
“可惜?”
“与我那不要脸的臭名声,背道而驰。”
“怎么个不要脸?”他问,语气轻缓,甚至让我觉得有层轻佻的暧昧。
“我有一个四岁的儿子,一个两岁的女儿,都跟着各自的父亲。”说完,我迷蒙着眼睛,斜斜地扫了他一眼,他神色沉静,似是不以为然,像听了个风轻云淡的故事一般。而我,漫不经心地笑,不解释,不赘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转身离开。
他在身后喊:“下礼拜,这天这个点,我还在这里,等你......”
徐骞是个心理健康理疗师,老家在上海。来港城的原因,没人知晓,用他自己的话说,一是厌倦了上海的拥堵和匆忙,那些忙碌碌的背影,他说他们已经忙得,没了时间来看看自己是否健康;二是他认为港城大小适中,环境优美,节奏舒缓,于心于身,最宜生活。
徐骞每个礼拜三早上过来,礼拜天晚上回去。礼拜一礼拜二,他要在上海的一个大医院坐诊。他在港城的房子,买在了韩山新村,离高铁站很近。当然,那时候还没有高铁站,它还只是一片空地。我依着他的臂膀,席地而坐,听他讲天上那些稀稀落落的星辰,和属于它们各自的命运,偶尔,换他听我讲我和两任前夫的故事。
我的第一任前夫,起初也是个温暖本分的老实人。学财会,工作出色,身兼几家公司的财务要职,但他会把自己的工资,按月按时按点交到我手里,不给我任何压力。婚后,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记录好每一笔开销的来龙去脉,哪怕那花销,小到一根冰淇淋,小到小数点的后两位。他说他对小数点前面和后面的数字,特别敏感,能做到过目不忘......可我的大条神经,和月光族般全无概念的金钱观,与他的理念南辕北辙。我对数字,应该说对金钱的态度,彻底瓦解了一切我们看似的美满。
我与他彻底决裂的那天,是因为我一口气买了108种高级颜料回来。
那天是月初7号,他上月底给我的工资,被我一次性用得精光。他咆哮着骂:“你整天画画画,有什么用?学校发你的那点破工资,连你自己的生活都养不起!现在还拉我和孩子给你垫背,你简直就是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
“所以你是在责怪我花钱?”
他低下头,不回答。我从来没想过,他在意的竟然是我的大手大脚。
我们没结婚前,我也这样花钱。我对钱财,从来没有很清晰的概念。我的态度,大概可以用李白的今宵有酒今宵醉来概括,是再准确不过。当年我们恋爱的时候,他说我洒脱,不在意钱财,说我大气,有李白的风骨。
我一直以为他是温暖体贴,让我安心的存在,可直到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所执着的艺术,我为自身爱好做的投入,在他眼里,竟是不断地填坑和善后。当然,那次决裂之前,我们也有过几次小争小吵,但那几次都没让我心灰意冷。显然,从前我对他的认知,错得离谱,他是一直在忍着我。
我冷冷问:“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我花钱一直这样,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他半天闷闷地回:“有才气,长得好看。我也没想到,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你一点都不变,儿子都一周岁了,你也要想想生活啊,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什么叫我还是老样子?我惊得无法言语。我和他从谈恋爱到儿子刚过周岁生日,总共不到三年,已经到了他要容忍我的地步,该说到了他忍无可忍的地步更为贴切。
有才气?长得好看?洒脱?大气?在他眼里,在他的现实里,在他的生活里,都是狗屁吧。当初我那些吸引他的所谓优点,成了此时此刻他无法为其买单的缺点,他与我结婚的初衷,恐怕也与我想象中相去甚远。我心底一片冰凉,清透异常,放下画笔,缓缓站起来,走向他,盯着他一字一顿:“改变什么?改成什么样?我这辈子也改不了了,你受不了,那就离婚。”
他像等待良久,确切地说,是期盼已久。我在他捣蒜般点头答应的那一瞬,看到他眼中闪烁着类似解脱的喜悦神色,与我昂首冷然的暗淡,势均力敌般对峙。终究,我败下阵来,黯然转身。那一刻,我突然有种被始乱终弃的错觉。
带着我的画作,净身出户,是我离婚唯一的要求。
我是个执拗的人,当初结婚,只为他是个让我觉得温暖而安心的人,是一处可以让我栖息的港湾。而今,人都已经像桌上那杯隔夜的茶一般变了色,其他的,还有什么意趣。
徐骞三十七岁,也是离异,无子无女,是真是假,我无意探寻。他说前妻,无法生育,但他说自己特别喜欢孩子。他问我想不想自己的两个孩子,我摇摇头,任由长发,在肩头,在身后,在最干净的港城空气中,被夜风吹得肆意乱舞,丝丝相扣,凝结着我三十二年人生的悲欢喜乐,将我心底无声的凄楚,融进清明的月色......
那天晚上,我和徐骞喝得醉意深重,他将客厅的大灯关掉,只留了橙黄色暖洋洋的射灯。我们脸颊的红晕,在灯光的印衬下,像天边无尽的晚霞,泛着桃粉色的光芒。孤独,像玄月下的一缕幽魂,在纷繁盛嚣的尘世背后,找寻一处温暖安然的窝巢,他拥着我低喃:“答应我一件事。”
我沉默,想挣脱他。我再也不愿给任何人任何承诺。
“不管我在不在,都不要再喝劣质酒。”
原来是这个。我是个极不讲究的人,有钱的时候,脑子一热,可以买三千五千甚至上万的酒,深夜一个人,对月独酌,万千世间愁思,都在杯中,一口被泯灭;也可以在困窘时,咽下三十五十的劣质酒,迎风饮痛,红尘旧事,都随风一扬而散。
“是不是吓了一跳?”
我轻笑,不能承认。但却惊心,他轻而易举,就能看穿我的心思。我们拥在一起,感觉寒凉的深夜,突然温柔万千,不再零落,不再苦痛......
徐骞说我像天空的云,聚散无常,我说他像百慕大的海,神秘莫测。
他那晚要我承诺的言行,让我想起我的第二任前夫——他是个极度自卑的人。他对我不是不好,而是好到超出了夫妻该有的度。他也喜欢叫我答应他这样,答应他那样,到最后,我眼里看到的,是我已经成了一个答应大人不会做坏事的小孩子。我每次漫不经心的承诺,像穿堂而过的风,从不会留在自己的脑袋里,可他,却总因我忘了答应过的事而憋闷不快。我啼笑皆非。
我和他走到尽头,是因为我终于发现,我要的婚姻,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我要的安全感,从来不在他身上。而他,也更不是那个该结合的人,我从始至终,只是活在自己臆想的婚姻和逃避般的安宁中。
那日女儿满月,我出去在母婴店给她买帽子,洗发水,玩具和一些其他的用品。回家后,他黑着脸说:“还没满百天,你就急不可待地要出去找男人?”
我安静地走到他跟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他猝不及防。
和他结婚后,我变得不愿意出去。一切大小外物,都是他在打理。我无心打理,我的心思全在绘画上。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打理那些事物,看似心甘情愿甚至乐在其中,实则竟是要断绝我与外界的接触,这简直成了某种无形的软禁,让我不由怒火中烧。
他毫不费力地将我撂倒在地。我心如死灰,可我却不由地想笑。我没有反抗,也不愿叫喊,任凭他对我拳打脚踢。我看着他狰狞而扭曲的面容,心底,猛然间荡然无物,无痛无怨,也再无挂念。尘世的一切,在我跟前,好像突然变成一捧手中的黄土,一吹即散。我们的情感,于我而言,已画上句点,可于他,在他的这一次暴力中,只会是一个越陷越深的开端。然而,他的深渊,我无力再去涉足。而我的心门,已经换了一把锁,他手里的钥匙,再也打不开。他曾经那些如勇兽般的海誓山盟和泉水般的脉脉温情,都在他的拳下和脚下,在我的身上和心里,被击打地碎落如散沙......
不知过了多久,他平息后,像浓醉突然清醒的人,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悔恨,抱起躺在他脚边,无比安静冷然的我,要去医院。
“我们离婚吧。”我闭着眼睛说。我没想到,我又一次面临这个处境,又一次面对这条路,这条悬崖一般的出路,和没有退路的死路。
“我不会放开你的!微安,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自己不相信自己。”我苦笑着回他,眼角嘴角,因那笑,扯的生疼,疼得我眼眶盈盈。
“我真的不是要打你,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不疼,你不要再说了,我好一点我们去把手续办了吧。”
他猩红的眼睛里,闪出我肃穆的神情,和毅然的坚决。半晌,他抱着我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我从他怀里艰难地挣脱下来,又躺回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跪爬过来,几乎要哭出来,爬在我疼痛难忍的双腿上说:“微安,你别丢下我。我求你了,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颜料,买你最喜欢的酒,买你最喜欢的裙子,买你最喜欢的摆设......”
“我不是你的宠物。”我迷上眼睛,无力也赫然地打断他。我理解他所有的痛和恨,也理解他所有的不安和卑微。他的父母,也是离异,他自小跟着父亲和继母,继母带过来的男孩,比他大两岁,处处比他优秀,这是他自小就有的心里疾病。我深知,我们的婚姻,是我俩共同的一场疾病,我好了,可他却愈发严重,疾病最是无情残忍,无意无形中便上演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
过了几天,我身体好转,我将离婚的决意,告知了他的父亲。他表示赞成,但条件是孩子不能跟着我走。他霸气地说,我们高家,不要说一个孩子,就是十个,我也能养成人中龙凤。最后问我要什么补偿,说他们高家不会欺负一个柔弱女子,也绝不会缺一个贤良淑德的儿媳。
我什么也没要,还和上次离婚一样,我只要带上我的画作,净身出户。
我和他最后一次说话,是领了离婚证的那天。
他倒没有气急败坏,很温情,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轻声说:“微安,你是个风一样的女人,谁也抓不住,是我伤害了你,我放开你,是怕我会再一次伤害你。女儿,你放心吧,我爸爸请了人,将她带去他们那边了。”
“好”,我简短回答他。
“你把这个带着”他说着,递给我一张银行卡,又接着说:“你拿着,万一有用得着的时候。”
我眼眶泛酸。我一个人,好与歹,都是孑然一身,没什么过不了的。可他对钱的态度,让我突然想起来,我第一任前夫说我是个无底洞的话语。我没想到,他却说我是一阵风,我不由笑笑,对他说声再见,转身,脸上一片冰冷。所有一切,此生,都不复再相见。
他却还在身后,大声喊:“微安,我不会换电话号码,你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第二次离婚后,周围人的谩骂声,便像黄土高原上,春天的沙尘暴,席卷而来。我站在风里,睁不开眼睛,看不清前方,只能在风沙肆孽的原野上,疯狂吼叫,像风要撕裂春天的伤痛一样,肆意呐喊。
徐骞问我,为什么婚后,那么快要孩子。我没有回答他,我本是后位子宫,加上宫寒,不易受孕。对于孩子,我从来没有计划,他们要来就来,只要来的不是因为滥情。
徐骞问我,就没想过堕胎。我没和他说实话。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吃药才能顺利来到这个世界。可我还是笑笑对他说,孩子都是缘,既然来了,就要珍惜,怎么能随意杀掉。
他笑笑,摇摇头。
我珍惜生命,可是没有去珍惜那些缘分。可我,并不后悔生了他们。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没有母亲该有的母爱,也没有母亲该有的计算和过日子的精心尽力。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我想徐骞那样问,也是出于这样想的心里。
可我没想到,我和徐骞仅有的一次,却让我意外怀孕。
我也没想到,徐骞孩子的到来,要了徐骞的命。
2019年12月16日那天早上,我走进厨房,发现鼻子对厨房的气味,异常灵敏,那灵敏让我不禁想作呕。我心下一惊,我怀儿子和女儿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反应。我跑下楼,在药店买了个验孕棒,结果与我料想一样——我怀孕了。
我给徐骞打电话,他难得激动地说:“我立马请假,现在就赶过去。”
那天,他带着自己的离婚证,带着户口本,神色从未那般急切地出现在我面前。严肃中有几分慌乱,慌乱中不乏诚恳地拉着我的手说:“微安,我第一次在酒吧看见你,就知道自己无药可救地陷落了。其实我在那个酒吧观察了你很久,我一直不敢越界,不敢放任自己,一是觉得不够慎重,二是觉得你的过去,让你一直飘忽不定,不再信任任何人。可是现在,我想和你结婚,我们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你说过,孩子是缘分,来了要珍惜,我们一起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全然不记得了。我听到“家”的时候,心中像烈火灼烧一样疼痛。我也曾有过三个家,一个是父母给我的家,另外两个是两次婚姻给我的家,可最终,没有一个是可以让我真正安心归养的家。
我来港城,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母亲。我离婚两次,失业落魄,性子倔强,不愿与过去继续纠缠不休,也不愿沾染过去半分尘息......种种一切,都成了熟人圈,给父母抹黑的颜料。
我母亲是个要强的人。当年她费尽心力财力,供我上学学艺术,就是为了能在人前,有腰杆笔直的气焰。显然,我不仅没能给她挣来这个荣光,反而让她成了他们的笑柄。
那天深夜,是女儿满百天的日子,我只能缩在母亲家,喝得迷迷糊糊,趴在窗户前,看着天上的繁星,眨巴着摇摇欲坠的眼睛。母亲走进来,我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话。她却悄然,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变出一个行李箱,神色黯然。
“我都帮你整理好了,你完了看看还缺什么,先放好,等你好一些了,去港城找你姑姑吧。听说那边机会好一些,画画,在南方那些城市,应该比我们这地方好些......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你哥哥和嫂子也有自己的日子......”
我顿时清醒。嫂子向来蛮横难处。我简短地回了她一个“好”字。
她长叹一声,默默转身。我看着她的背影,在明亮的月光下,在烁烁的星辰里,竟是一片模糊.....
是的,我不想再成家,我也不敢再奢望一个家。我拉着行李,来了港城,但是并没去找姑姑。
我一直觉得,我和徐骞,只是午夜里,两只寂寞的秋千,仅有的碰撞,是某个风暴肆孽的夜晚,我们被狂风骇浪卷到了一起,风平浪静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然而,我却怀了他的孩子。
徐骞急切地问着我“好不好”。
我稀里糊涂地说:“不行”。
他神色黯然地说:“微安,我等你。等你心安,等你有一天,主动和我提。现在,我们去买菜,这个总可以吧。”
我微微一笑,吃饭比天大,何况他做的饭,盘盘美食。
徐骞和我,过起了与寻常夫妻别无二致的生活。他没有再催我去领证结婚,也没有要我给这段关系任何名分或定义,这份无言,让我觉得无比踏实又安全。
十天前,徐骞回了上海。可我没想到,他的这一次回程,成了一个永远也回不去的定格。我接到用他手机打来的电话,对方说自己是徐骞的母亲,声音听起来脆朗清爽,不像一个老年人,她说徐骞车祸身亡。最后还说我生孩子的那天,她会联系我,派人来接孩子。她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生育的机器。
可我没心思想她那些话,我愕然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想着徐骞离开时的画面——他拥着我站在窗前说:“十天后,港城的高铁就可以通行了,希望通行的第一天,你能主动来看我一次。不过,还是以后吧,十天后,也该到了你的预产期,不能乱跑了......微安,你其实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性子,有杂质的东西入不了你的眼......真没想到,港城高铁站是在我们眼皮底下,一点一点建起来的。三年了,这里从我们最初认识彼此时的空旷,到现在,已经有了繁盛的模样。而我,也有了你们。港城,真是一个可以从无到有,能让人看见奇迹的地方。”
是的,港城是个温暖而又清雅的城市,是个能从破灭中看见希望的地方。我十分赞同他的看法。三年了,我也从初来乍到一无所有的流浪者,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固定的一批学员,稳定的收入,自给自足的安心和安全感......
列车上,传来到达上海虹桥的报站声。我笨重地起身,下车,穿过长廊,打了出租车,去了他的那个医院和他所在的那个门诊科。可我赫然发现,走廊上,他穿着白大褂,正和一个女人在说话,看表情,彼此不悦,像在争吵。
我听到周围一阵窃窃私语,这里,大抵不会有孕妇出现吧。
而他,在那些细细碎碎的声音里,发现了异常,抬头,四目相撞,惊诧无语。
我的私处,此时猛然,哗啦一片,湿暖的水流,从我双腿滑落而下,漫过裙摆,涌至脚底......
本文编辑:杨荔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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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木言 原名姬艳,又名姬明禹,陕西榆林人,现居江苏省无锡市江阴。作品散见于《延河》、《华文月刊》、《神州文学》等杂志期刊。

总编:夏春晓

副总编:邢根民

顾问:  张仕德

主编:李跃峰

编辑:张爱玲  高华丽 杨荔佳 魏艳玲

主办单位:大荔县作家协会

投稿邮箱:879101005@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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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故里,美丽大荔。

原创高地,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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