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第四百七十八 昆虫六

饭化 蜈蚣气 蠮螉 颠当 蜾蠃 沙虱 水弩 徐玄之

  短狐 蜘蛛怨 蜥蜴 殷琅 豫章民婢 南海毒虫 诺龙

  饭化  

  道士许象之言,以盆覆寒食饭于暗室地,入夏,悉化为赤蜘蛛。(出《酉阳杂俎》)

  【译文】

  道士许象之说:用盆把寒食那天做的饭扣在不见光线的屋子里的地上,进入夏天后,饭就会都变成红蜘蛛。

  蜈蚣气  

  绥县多蜈蚣,气大者,能以气吸兔,小者吸蜥蜴。相去三四尺,骨肉自消。(出《酉阳杂俎》)

  【译文】

  绥县蜈蚣很多,吸气力量大的能吸住兔子,气小的也能吸住蜥蜴。相距三四尺,就能使兔子和蜥蜴的骨肉自行销毁。

  蠮螉  

  蠮螉,段成式书斋多此虫,盖好窠于书卷也,或在笔管中。祝声可听。有时开卷视之,悉是小蜘蛛,大如蝇虎,旋以泥隔之。方知不独负桑虫也。(出《酉阳杂俎》)

  【译文】

  段成式书房有很多细腰蜂,原来它们喜欢在书卷中做窝,有时在笔管中作窝。发出祝祷似的鸣声,还挺好听。段成式有时打开书卷观察它们,看到窝中全是小蜘蛛,有蝇虎那样大,周围都用泥围着。才知道这种蜂不只是把桑树虫背回来。

  颠当  

  颠当,段成式书斋前,每雨后多颠当窠,(秦人所呼)深如蚓穴。网丝其中,吐(“吐”原作“土”,据明抄本改。)盖与地平,大如榆荚。常仰捭其盖,伺蝇蠖过,辄翻盖捕之,才入复闭,与地一色,并无丝隙可寻也。其形似蜘蛛,(如墙角负网中者)《尔雅》谓之“王蛛蜴”,《鬼谷子》谓之“跌母”。秦中儿童戏曰:“颠当牢守门,蠮螉寇汝无处奔。”(出《酉阳杂俎》)

  【译文】

  段成式书房前面,每当雨后常见许多土蜘蛛窝(秦地人称为颠当),有蚯蚓洞那样深。里面结成丝网,露出的盖儿与地一样平,有榆钱那样大小。这种蜘蛛经常仰附在盖上,等到绳或尺蠖经过时,就翻过盖来捉住它们。蝇蠖刚被捉进去,盖又马上盖严,跟土地颜色相同,并且没有一丝缝隙可寻。它的形状像蜘蛛(像墙角里趴在蛛网中那样的)。《尔雅》中称它“王蛛蜴”,《鬼谷子》称它“跌母”。陕西的儿童游戏时唱道:“土蜘蛛牢牢的守住大门,细腰蜂来犯你却无处逃奔。”

  蜾蠃  

  蜾嬴,今谓之蠮螉也,其为物纯雄无雌,不交不产。取桑虫之子祝之,则皆化为己子。蜂亦如此耳。(出《酉阳杂俎》)

  【译文】

  蜾蠃,当今把它叫细腰蜂。它这种东西全是雄性没有雌性,因此不交尾,不生子。它们把桑虫的幼虫弄来祝祷,就都变成了自己的孩子。蜂子也是这样。

  沙虱  

  潭袁处吉等州有沙虱,即毒蛇鳞中虱也,细不可见。夏月,蛇为虱所苦,倒挂身于江滩急流处,水刷其虱。或卧沙中,碾虱入沙。行人中之,所咬处如针孔粟粒,四面有五色文,即其毒也。得术士禁之,乃剜其少许,因以生肌膏救治之,即愈。不尔,三两日内死矣。(出《录异记》)

  【译文】

  潭、袁、处、吉等州有一种沙虱,就是毒蛇鳞片中的虱子。这种虱子小得几乎看不见。夏季,毒蛇被这种虱子咬得难受,就把身体倒挂在江中浅滩水流很急的地方,让水冲去身上的虱子;或者卧在沙子里,把虱子碾压到沙中。走路的人碰上这种虱子,被咬的地方就像针眼谷粒,四周皮肤上有各种颜色的花纹,就是中了沙虱的毒了。如果找到会巫术的人用法术控制,再剜去少量中毒的皮肉,然后用生肌膏治疗,就可以治愈。不这样的话,三两天内就会死。

  水弩  

  水弩之虫,状如蜣蜋。黑色,八足,钳曳其尾,长三四寸,尾即弩也。常自四月一日上弩,至八月卸之。时弯其尾,自背而上于头前,以钳执之。见人影则射,中影之处,人身随有辽肿,大小与沙虱之毒同矣。速须禁气制之,剜去毒肉,固保其命。不尔,一两日死矣。复多盅毒,行者尤宜慎之。凡入盅家,慎告主人曰:“汝家有盅毒,不得容易害我。”如此则毒不行矣。(出《录异记》)

  【译文】

  水弩这种虫样子像蜣螂,身体黑色,有八只脚,尾巴上拖着一个“钳子”,长约三四寸,尾巴就是“弩”。水弩尾上的弩经常从四月一日开始出现,至八月才收起来。水弩不时卷起它的尾巴,从后背一直 到脑袋前面,用那把“钳子”夹着它,见到人影就射。人影被射中的地方,人体相应处随后就高高地肿了起来。毒性跟沙虱的毒相同,必须马上用法术控制毒气蔓延,再剜去中了毒的肉,才能保住命。不这样,过一两天就会死去。盅毒虫也不少,走路的人尤其应该小心它。凡是进到有盅虫的人家,千万告诉主人说:“你家有盅这种毒虫,不要轻易害我。”这样盅毒虫就不会毒害你了。

  徐玄之  

  有徐玄之者,自浙东迁于吴,于立义里居。其宅素有凶藉,玄之利以花木珍异,乃营之。月余,夜读书,见武士数百骑升自床之西南隅,于花氈上置缯缴,纵兵大猎。飞禽走兽,不可胜计。猎讫,(“讫”原作“托”,据明抄本改。)有旌旗豹纛,并导骑数百,又自外入,至西北隅。有戴剑操斧,手执弓槌,凡数百。挈幄幕帘榻,盘碟鼎镬者,又数百。负器盛陆海之珍味者,又数百。道路往返,奔走探值者,又数百。玄之熟视转分明。至中军,有错彩信旗,拥赤帻紫衣者,侍从数千,至案之右。有大(明抄本“大”作“载”,当作“戴”。)铁冠,执铁简,(“铁简”原作“钺”前,据明抄本改。)宣言曰:“殿下将欲观渔于紫石潭,其先锋后军并甲士执戈戟者,勿从。”于是赤帻者下马,与左右数百,升玄之石砚之上。北设红拂卢帐,俄尔盘榻幄幕,歌筵舞席毕备。宾旅数十,绯紫红绿,执笙竽箫管者,又数十辈。更歌迭舞,俳优之类,(“类”原作“伺”,据明抄本改。)不可尽记。酒数巡,上客有酒容者,赤帻顾左右曰:“索渔具。”复有旧网笼罩之类凡数百,齐入砚中。未顷,获小鱼数百千头。赤帻谓上客曰:“予深得任公之术,请以乐宾。”乃持钓于砚中之南滩。乐徒奏《春波引》,曲未终,获鲂鲤鲈鳜百余。遽命操脍促膳,凡数十味,皆馨香不可言。金石丝竹,铿鞫齐奏。酒至赤帻者,持杯顾玄之而谓众宾曰:“吾不习周公礼,不习孔氏书,而贵居王位。今此儒,发鬓焦秃,肌色可掬,虽孜孜矻矻,而又奚为?肯折节为吾下卿,亦得陪今日之宴。”玄之乃以书卷蒙之,执烛以观,一无所见。玄之舍卷而寝。方寐间,见被坚执锐者数千骑,自西牖下分行布伍,号令而至。玄之惊呼仆夫,数骑已至床前,乃宣言曰:“蚍蜉王子猎于羊林之茸,钓于紫石之潭。玄之牖奴,遽有迫胁,士卒溃乱,宫车振惊。既无高共临危之心,须有晋文还国之伐。付大将军蛖虰追过。”宣讫,以白练系玄之颈,甲士数十,罗曳而去。其行迅疾,倏忽如入一城门,观者架肩叠足,逗五六里。又行数里,见子城,有赤衣冠者唱言:“蚍蜉王大怒曰:'披儒服,读儒书,不修前言往行,而肆勇敢凌上。付三事已下议。”乃释缚,引入议堂。见紫衣冠者十人,玄之遍拜,皆瞋目踞受。听陈劾之词,(“听陈劾之词”五字原作“所陈设之类”,据明抄本改。)尤炳焕于人间。是时王子以惊恐入心,厥疾弥甚。三事已下议,请置肉刑。议状未下,太史令马知玄进状论曰:“伏以王子曰不遵典(“典”原作“曲”,据陈校本、许本改。)法,游观失度,视险如砥,自贻震惊。徐玄之性气不回,博识非浅,况修天爵,难以妖诬。今大王不能度己,返恣胸臆,信彼多士,欲害哲人。窃见云物频兴,沴怪屡作,市言讹谶,众情惊疑。昔者秦射巨鱼而衰,殷格猛兽而灭。今大王欲害非类,是蹑殷秦,但恐季世之端,自此而起。”王览疏大怒,斩太史马知玄于国门,以令妖言者。是时大雨暴至,草泽臣螱飞上疏曰:“臣闻纵盘游,恣渔猎者,位必亡;罪贤臣,戮忠谠者,国必丧。伏以王子猎患于绝境,钓祸于幽泉,信任幻徒,荧惑儒士。丧履之戚,所谓自贻。今大王不究游务之非,返听诡随之议。况知玄是一国之元老,实大朝之世臣,是宜采其谋猷,匡此颠仆。全身或止于三谏,犯上未伤于一言。肝胆方期于毕呈,身首俄惊于异处。臣窃见兵书云,无云而雨者天泣。今直臣就戮,而天为泣焉。伏恐比干不恨死于当时,知玄恨死于今日。大王又不贷玄之峻法,欲正名于肉刑,是抉吾眼而观越兵,又在今日。昔者虞以宫之奇言为谬,卒并于晋公;吴以伍子胥见为非,果灭于句践。非敢自周秦悉数,累黩聪明,窃敢以尘埃之卑,少益嵩岳。”(“岳”原作“华”,据明抄本改。)王览疏,即拜螱飞为谏议大夫,追赠太史马知玄为安国大将军,以其子蚳为太史令,赙布帛五百段,米各三百石。其徐玄之,待后进旨。于是蚳诣(“诣”原作“言”,据明抄本改。)移市门进官表曰:“伏奉恩制云,马知玄有殷王子比干之忠贞,有魏侍中辛毗之谏诤,而我亟以用己,昧于知人。爇栋梁于将为大厦之晨,碎舟楫于方济巨川之日。由我不德,致尔非辜。是宜褒赠其亡,赏延于后者。宸翰忽临,载惊载惧,叩头气竭,号断血零。伏以臣先父臣知玄,学究天人,艺穷历数,因玄鉴得居圣朝。当大王采当刍荛之晨,是臣父展嘉谟之日。逆耳之言难听,惊心之说易诛。今蒙圣哲旁临,照此非罪。鸿恩沾洒,犹惊已散之精魂;好爵弥缝,难续不全之腰领。今臣岂可因亡父之诛戮,要(“要”原作“定”,据明抄本改。)国家之宠荣。报平王而不能,效伯禹而安忍。况今天图将变,历数堪忧,伏乞斥臣遐方,免逢丧乱。”王览疏不悦,乃返寝于候雨殿。既寤,宴百执事于凌云台曰:“适有嘉梦,能晓之,使我心洗然而亮者,赐爵一级。”群臣有司,皆顿首敬听。曰:“吾梦上帝云,助尔金,开尔国,展尔疆土,自南自北,赤玉洎石,以答尔德。卿等以为如何?”群臣皆拜舞称贺曰:“答邻国之庆也。”螱飞曰:“大不祥,何庆之有?”王曰:“何谓其然?”螱飞曰:“大王逼胁生人,滞留幽穴,锡兹咎梦,由天怒焉。夫助金者锄也,开国者辟也,展疆土者分裂也,赤玉洎石,与火俱焚也。得非玄之锄吾土,攻吾国,纵火南北,以答系领之辱乎?”王于是赦玄之之罪,戮方术之徒,自坏其宫,以禳厥梦。乃以安车送玄之归,才及榻,玄之寤。既明,乃召家僮,于西牖掘地五尺余,得蚁穴如三石缶。因纵火以焚之,靡有孑遗,自此宅不复凶矣。(出《纂异记》)

  【译文】

  有位叫徐玄之的人从浙江东部迁到了吴地,住在立义里。那座宅子向来就有不吉利的记载。徐玄之却觉得这宅子里有珍奇的花木是很便宜的,于是开始修整它。过了一个多月,徐玄之夜晚读书时,忽然看见武士数百人骑着马从床的西南方的屋角那里冒出来,在花毡上用绢丝作弓弦,然后让士兵们大规模打猎,猎取的飞禽走兽,不可胜数。打完猎,又看见各种用羽毛装饰的旗子和画有豹子的大旗,连同开路的骑兵好几百,又从外面进来了,到了屋子的西北角。佩剑的,拿斧子的,还有手持弓箭或者大槌的,总共有好几百。带着帐篷、帘子、床和盘、碟、鼎、锅的,又有好几百。背着装有山珍海味器具的又有几百人。在道上来来往往,传达命令侦察值班的又有数百人。徐玄之仔细看了半天,人物更加分明。到了中军帐,有交错的彩绸旗、信号旗簇拥着一位头戴红巾,身穿紫衣的人,侍从有好几千,他们都走到了桌子的右面。一个头戴铁盔,手拿铁页文书的人,向众人宣布道:“殿下将到紫石潭观看打鱼,先锋军、后军还有拿着戈戟的甲士都不要跟随。”于是戴红巾的人下了马,和左右的数百人升到徐玄之的石砚上面。北面设置了红拂庐帐,不一会儿盘榻、帐蓬,配备歌舞的筵席都准备齐全了。宾客有数十人,穿着绯、紫、红、绿衣服,拿着笙、竽、箫、笛的,又有数十人。轮流唱歌跳舞的演员之类的人,实在记不胜记。酒过数巡,贵宾中有的脸上已显醉意。戴红头巾的人看着左右的人说:“拿打鱼的工具来!”就有旧的鱼网、鱼笼、鱼罩之类渔具共几百件一起搬到砚台上。只一会儿工夫,就捞到了成百上千头小鱼。戴红巾的人对贵宾说:“我精通古代善捕鱼的任公子的本领,让我钓些鱼为贵宾助兴吧。”于是便拿着鱼竿在砚台的南端水中钓鱼。乐伎演奏《春波引》助钓,一曲没完,就钓了鲂、鲤、鲈、鳜等鱼一百多条,红巾人立刻命令操刀细细切鱼,赶快做饭。做出的菜共几十种,都馨香扑鼻、美不可言。这时金、石、丝、竹各种乐器一齐演奏,交混回响,美妙和谐。轮到戴红巾的人喝酒了,戴红巾的人举着酒杯瞅着徐玄之对众宾客说:“我没学习周公的礼,也没读孔子的书,可是却贵居王位。现在这位儒生头发两鬓干枯脱落,饥饿的脸色很明显,虽然勤奋苦学,可是又能做什么呢?如果肯降低身份做我的下卿,也就可以在今天的宴会上作陪。”徐玄之便用书本把他们盖上,拿起烛来观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了。徐玄之于是放下书本就寝。刚入睡,就看见穿着铠甲拿着武器的数千骑兵,从西面的窗户下面分成行列,摆开队形,奏着军乐来了。徐玄之惊慌地招呼仆人时,有几名骑兵已来到床前。向徐玄之宣布说:“蚍蜉王子到草林的嫩草地里打猎,到紫石潭那里钓鱼,徐玄之这个愚钝的奴才,立刻进行威逼胁迫,以至士兵混乱溃散,皇宫的车辆大受惊吓。你既没有古代战国时高共面临危难时仍不失礼的风度,又没有春秋时晋文公救宋破楚的战功,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王子命令把你交给大将军蠬虰追查你的罪过!”宣布之后,用白绢拴着徐的脖子,甲士数十人押着,前呼后拥地拉走了。他们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觉得进入一道城门,围观的人肩挨肩,脚踩着脚,跟随了五六里。又走了几里,看见了内城。有位穿红衣服戴红帽子的人大声宣布道:“蚍蜉王对你十分恼怒,说你穿着儒者的衣服,读儒家的书,不好好反省以往的言行,却一味逞能竟敢犯上,决定把你交给三公的官员议处。”于是给徐玄之松了绑,带到议事厅堂。徐看见穿紫衣戴紫帽的有十人,就一一拜见。那十个人都瞪着眼睛傲慢地坐在那里受礼。他听到那些官员弹劾的文辞,比人间的这类文辞更加漂亮。此时蚍蜉王子因为惊恐深入内心,病情更趋严重。三公以下官员做出决议,要求对徐使用肉刑。决议文书还没下达,太史令马知玄上奏章说:“臣伏在地上想,因为王子一天天地不遵守法律,游玩过度,把危险的地方看得平如磨刀石,以致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惊恐。徐玄之的性格气质是不会改变的,又见识广博,并非浅薄之辈,况且又注意培养仁义忠信的品德,难以诬蔑他是妖邪。现在大王不能正确估价自己,反而任凭自己心意,信任那众多的官员,要害有远见有才能的人。我私下看到天象云气之色频繁变化,反常怪异的现象屡屡出现,街上流传着错误的预言,人们的情绪惊慌疑虑。从前秦朝射死大鱼因而国家衰败,殷朝打死猛兽而国家灭亡,现在大王想杀害跟我们不是同类的人,这是重蹈殷朝和秦朝的覆辙,只怕本朝的衰败,就从这里开始了。”蚍蜉王看了奏章大怒,下令在国门那里斩了太史马知玄,并以此号令妖言惑众的人,正处刑时,突然下起了暴雨。这时,还没当上官的螱飞上奏章说:“我听说凡是放纵地娱乐游玩,尽情地打鱼打猎的,他的王位就一定会失去,加罪贤臣,杀戮忠诚正直的人,他的国家一定要灭亡。我伏在地上想,因为王子到绝境去猎取祸患,到幽暗的泉水里钓取灾难,信任妖言惑众的人,怀疑信奉儒家学说的人,丢失鞋子的悲哀,像人们说的是自己招来的。现在大王不反省自己沉迷于游猎的过失,反而听信诡诈谄媚者的主张。况且马知玄是一国的元老,又是我国历经几代的大臣。实在是应该采纳他的计策谋略,扭转目前这种颠倒的是非。如果他要保全自身就不会多次进谏,虽然触犯了皇上,但他没有一句话是伤害皇上的,正是由于他一片忠诚,才能把意见都说出来,可是马上就得到了身首分家的下场。我私下里看到兵书上说,没有云彩而下雨是天在哭泣。现在正直的大臣被杀戮,天已为他哭泣啦。我伏在这里想,恐怕古时被剜心的忠臣比干死的时候并不遗憾,马知玄却对死在今天感到遗憾。大王又不肯宽恕徐玄之,要对他使用严峻的刑法,而想要用肉刑使名分正当,这是战国时吴子胥眼看着越国的兵进入吴国在今天的重演。从前虞国把宫之奇的话当作错误,结果虞国最终被晋国吞并,吴国把伍子胥的看法当作荒谬,吴国果然被勾践灭掉。不是我敢从周朝秦朝一一列举,连续地滥用聪明,而是我想以自己尘埃般微贱的身躯,对巍峨嵩山尽一点力量。”蚍蜉王看了奏章,就授予螱飞谏议大夫的职务。又追封太史令马知玄为安国大将军,以他的儿子蚳为太史令,并赠给蚳办丧事的布帛五百块。赠给螱飞和蚳各三百石米。并说,那个徐玄之等以后听取了意见再处理。于是蚳到了移市门呈上官表说:“我伏在地上捧着看皇帝的诏书,上面说,马知玄有殷代王子比干那样的忠贞,有魏国侍中辛毗那样的直言敢谏的品质,而我屡次因为坚持己见。而对别人不了解,因而造成在将要建造大厦的早晨却把栋梁烧掉了,将要渡过巨大河流的时候却把船只打碎了。由于我不施恩德,以致你无罪被杀。这是应该对其死亡进行表彰和追封的,奖赏应该延续到他的后人身上。这时忽然接到皇帝的诏书,我又惊又怕,连连叩头,呼吸都停止了,号哭中断,鲜血滴落。我伏在地上想,我去世的父亲知玄,学问上,探究天道与人事关系技能上,历法数学全都懂得,凭着高超的见解得以官居高位。在大王采伐柴草的日子里,正是我的父亲制定妙计的时候。逆耳的话难以听进去,说震惊人心的话容易被杀。现在承蒙圣恩浩荡,为我父亲平反昭雪,这样深广的恩泽会使已散去的精魂吃惊;尽管显赫的爵位虽能弥补缝合,也难接合残缺的腰和头。但现在我怎么可以因为先父被杀戮,而领受国家的宠爱与荣耀?我即不能像周平王那样继承他父亲幽王的事业,又不忍像禹王那样不顾自己的身家。何况现在天象预示着国家将有大变,历法也显出令人忧虑的预兆。臣伏在地上请求把臣驱逐到远方,以免遭受死丧祸乱。”蚍蜉王看了奏章不高兴,就回到候雨殿寝宫睡觉。睡醒后,就在凌云台宴请百官,说:“刚才我做了个好梦,谁能说明白它,使我的心里亮堂堂的,就赏给他一级爵位。”群臣和各主管官员都叩头,然后洗耳恭听。王说:“我梦见上帝说,'助尔金,开尔国,展尔疆土,自南自北,赤玉洎石,以答尔德。'你们认为这个梦怎么样?”群臣都跪拜舞蹈,称赞祝贺说,“这是我们答邻国的幸福啊!”螱飞说:“很不吉利!有什么幸福?”王问:“你为什么说不吉利?”螱飞说:“大王威逼胁迫世间的生人,把他拘留在幽暗的洞穴里。你这个梦恰恰是上天震怒,托梦谴责你。'助金'者,'锄'也,'开国'者,'辟'也,'展疆土'分裂也,'赤玉洎石',与火俱焚也。莫不是徐玄之要用锄锄我们的国土,攻打我们的国家,放火于南北,来报复绳拴脖子的耻辱吗?”王于是赦免了徐玄之的罪,杀了会方术的那些人,自己毁掉了宫殿,以便消除那个梦中所预示的灾难。接着又用舒适的车子送回了徐玄之。徐玄之刚一挨着床,就醒过来了。天明以后,徐就召集家里的年轻仆人,在西窗下挖地五尺多深,找到一个蚂蚁洞,有装三石粮的大缸那样大。于是放火烧了这个蚂蚁洞,一个蚂蚁也没留下,从此这座宅子再没出现不吉祥的事。

  短狐  

  搜神记》及《鸿范五行传》曰,蜮射生于南方,谓之短狐者也。南越夷狄,男女同川而浴,淫以女为主,故曰多蜮。蜮者淫女惑乱之气所生。(出《感应经》)

  【译文】

  《搜神记》及《鸿范五行传》说,蜮射生在南方,人们把它称作短狐。南越的少数民族,男女在同一条河里洗澡。淫荡之事主要是女子做的,所以说有很多蜮。蜮是淫荡的女子迷惑盅惑之气产生的。

  蜘蛛怨  

  顷有寺僧所住房前,有蜘蛛为网,其形绝大。此僧见蜘蛛,即以物戏打之,蜘蛛见僧来,即避隐。如此数年。一日,忽盛热,僧独于房,因昼寝。蜘蛛乃下在床,啮断僧喉成疮,少顷而卒。蜂虿有毒,非虚言哉。(出《原化记》)

  【译文】

  不久前有个庙里和尚住的房子前面,有蜘蛛织的网,蜘蛛的个儿极大。这个和尚看见蜘蛛,就用东西戏弄、打它,所以蜘蛛看见和尚来,就隐蔽躲藏起来。就这样过了好几年。有一天,忽然非常热,和尚白天单独一人在房中睡觉。蜘蛛于是落到床上,咬断了和尚的喉咙形成伤口,不一会儿和尚就死了。看来蜂和蜘蛛有毒可不是假话呀。

  蜥蜴  

  曹叔雅《异物志》曰:鱼跳跳,则蜥蜴从草中下。稍相依近,便共浮水上而相合,事竟,鱼还水底,蜥蜴还草中。(出《三教珠英》)

  【译文】

  曹叔雅的《异物志》中说:鱼不断跳跃时,蜥蜴就会从草里下水,它们渐渐地互相依傍

  靠近,就一块浮在水面上交配。交配完了,鱼回到水底,蜥蜴回到草中。

  殷琅  

  陈郡殷家养子名琅,与一婢结好经年。婢死后,犹往来不绝,心绪昏错。其母深察焉。后夕见大蜘蛛,形如斗样,缘床就琅,便燕尔怡悦。母取而杀之,琅性理遂复。(出《异苑》)

  【译文】

  陈郡有一户姓殷的人家,有个养子名叫琅,跟一个丫环相好有一年了。后来丫环死了,但他们仍然不断来往,这使得琅的心绪糊涂错乱。琅的母亲就周密地进行观察。后来有一天晚上,见一只大蜘蛛,形状像斗,沿着床靠近了琅,于是就听见他们云雨交欢的声音。琅母抓住蜘蛛杀了,琅的性情理智才恢复了正常。

  豫章民婢  

  豫章有一家,婢在灶下。忽有人长数寸,来灶间,婢误以履践杀一人,遂有数百人,着衰麻,持棺迎丧,凶仪皆备,出东门,入园中覆船下。就视皆是鼠妇,作汤浇杀,遂绝。(出《搜神记》)

  【译文】

  豫章有一家人的婢女在灶下,忽见有个几寸高的人来到灶间,婢女没小心,踩死了一个小人。于是就有几百小人穿着麻制的丧服,抬着棺材来治丧。丧事仪式很齐全。他们出了东门,进入园中扣着的船底下。人走近一看,原来都是鼠妇虫。于是烧热水浇死了它们,这种虫子再也没有出现。

  南海毒虫  

  南海有毒虫者,若大蜥蜴,眸子尤精朗,土人呼为十二时虫。一日一夜,随十二时变其色,乍赤乍黄。亦呼为篱头虫。传云,伤人立死,既潜噬人,急走于藩篱之上,望其死者亲族之哭。新州西南诸郡,绝不产蛇及蚊蝇。余窜南方十年,竟不睹蛇,盛夏露卧,无噆肤之苦。此人谓南方少蛇,以为夷獠所食。别有水蛇,形状稍短,不居陆地,非喷毒啮人者。(出《投荒杂录》)

  【译文】

  南海一带有种毒虫像大蜥蜴,眼珠子尤其明亮。当地人把它叫十二时虫,因为它会随着日夜的十二个时辰改变它的颜色,忽红忽黄。也称作篱头虫。古书上说它咬伤了人,人马上就会死;暗中咬了人后,它急忙跑到篱笆上,看那被咬死的人的亲族哭泣。新州西南各郡,绝没有蛇和蚊子、苍蝇。我被流放到南方十年,竟然没看到蛇,盛夏裸露着,没有皮肉被咬之苦。这里的人们说,南方少蛇,因为是被当地少数民族吃了。另外有种水蛇,形状稍短,不住在陆地上,也不喷毒咬人。

  诺龙  

  南海郡有蜂,生橄榄树上,虽有手足,颇类木叶,抱枝自附,与木叶无别。南人取者,先伐仆树,候叶凋落,然后取之。有水虫名诺龙,状如蜥蜴,微有龙状。俗云,此虫欲食,即出水据石上。凡水族游泳过者,至所据之石,即跳跃自置其前,因取食之。有得者必双,雄者既死,雌者即至,雌者死亦然。俗传以雌雄俱置竹中,以节间之,少顷,竹节自通。里人货其僵者,幻人以蜂,俱用为妇人惑男子术。(出《投荒杂录》)

  【译文】

  南海郡有一种蜂,生活在橄榄树上,虽有手脚,但很像树叶,抱着树枝附在上面,跟树叶没有区别。南方人要捉它时,先砍倒树,等树叶凋落后再捉它。有一种水虫名叫诺龙,样子像蜥蜴,有点像龙的样子。一般人都说,这种虫子想捕食,就爬出水伏在石头上,凡是水中动物游泳经过,到了诺龙占据的石头时,就跳着来到诺龙跟前,诺龙便抓过来吃了它。有人抓到诺龙的一定是两只,雄性的死了以后,雌性的就来了,雌性的死了也是如此。一般传说,把雄雌诺龙都放在竹筒中,中间让竹节隔开,不一会儿,竹节就通开了。乡下人卖的是那晒干的诺龙,有的用蜂冒充诺龙骗人。蜂和诺龙都是妇女用来迷惑男子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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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蚍蜉

    血散百丈原,孤泪梦长安 红颜卧冰暖,凄哭漫寒山 将军铁甲软,归戍无鞘还 游魂回驿栈,何人拍栏杆

  • 非洲大陆最残暴的昆虫——大王虎甲,能够咬死老鼠和蜥蜴

    前两期的文章我们分别介绍了泰坦大天牛和长戟大兜虫两种大型鞘翅目昆虫,今天介绍第三种--大王虎甲. 如果比较体型的话,大王虎甲是远远比不上泰坦大天牛和长戟大兜虫的,其成体最多也不过只能长到七厘米左右.但 ...

  • 【#被毒虫咬伤如何处理#】农历五月端午时...

    [#被毒虫咬伤如何处理#]农历五月端午时节,也是一年中毒虫最为肆虐的时候,出门在外尤其需要注意防范.遭毒虫叮咬,轻则肿包.瘙痒,重则感染疾病甚至危及生命.蜱虫.螨虫.跳蚤-被叮咬后如何自救?

  • 太平廣記第四百七十九 昆虫七

    蚁子 蛙蛤 金龟子 海山 蜈蚣 蚊翼 壁虱 白虫 蚕女 砂俘效 舍毒 老蛛 李禅 蝗化 水蛙 蚓疮 蜂余 熊乃 螽斯 蝻化 蚁子 南方尤多蚁子,凡柱楣户牖悉游蚁.循途奔走,居有所营,里栋相接,莫穷其往 ...

  • 太平廣記卷第一百七十八 贡举一

    总叙进士科 进士归礼部 府解 诸州解 试杂文 内出题 放杂文榜 放榜 五老榜 谢恩 期集 过堂 题名 关试 宴集 总叙进士科 进士科,始于隋大业中,盛于贞观永徽之际.缙绅虽位极人臣,不由进士者,终不为 ...

  • 太平廣記卷第二百七十八  梦三

    梦休征下 张镒 楚实 杨炎 窦参 李逢吉 王播 豆卢署 韦词 皇甫弘 杜牧 高元裕 杨敬之 卢贞犹子 国子监明经 薛义 郑光 宋言 曹确 刘仁恭 唐僖宗 刘檀 晋少主 辛夤逊 何致雍 郭仁表 王玙 谢 ...

  • 太平廣記第四百七十七 昆虫五

    张景 蛇医 山蜘蛛 虫变 蝎化 虱建草 法通 登封士人 虱征 壁镜 大蝎 红蝙蝠 青蚨 滕王图 异峰 寄居 异虫 蝇壁 鱼 天牛虫 白蜂窠 毒蜂 竹蜂 水蛆 水虫 抱抢 避役 蜳蝺 灶马 谢豹 碎车虫 ...

  • 太平廣記卷第一百七十四 俊辩二(幼敏附)

    俊辨 阳玠 薛道衡 薛收 张后裔 崔仁师 卢庄道 许敬宗 胡楚宾 裴琰之 苏颋 王勮 李白 柳芳 王藻 韩愈 李程 李吉甫 王生 辛丘度 温庭筠 柳公权 权德舆 东方朔 李彪 班蒙 幼敏 陈元方 孙策 ...

  • 太平廣記卷第二百七十四  情感

    买粉儿 崔护 武延嗣 开元制衣女 韦皋 欧阳詹 薛宜僚 戎昱 买粉儿 有人家甚富,止有一男,宠恣过常.游市,见一女子美丽,卖胡粉,爱之.无由自达,乃讬买粉,日往市.得粉便去.初无所言,积渐久,女深疑之 ...

  • 太平廣記卷第二百七十九  梦四

    梦咎征 萧吉 侯君集 崔湜 李林甫 杜玄 召皎 李捎云 李叔霁 李诉 薛存诚 李伯怜 张瞻 于堇 卢彦绪 柳宗元 卫中行 张省躬 王恽 柳凌 崔暇 苏检 韦检 朱少卿 覃骘 孟德崇 孙光宪 陆洎 周延 ...

  • 太平廣記卷第一百三十八 征应四(人臣休征)

    裴度 段文昌 李逢吉 牛僧孺 王智兴 牛师 杜中立 李蠙 马植 高骈 孔温裕 孙偓 李全忠 侯弘实 戴思远 张篯 齐州民 朱庆源 裴度 唐中书令晋公裴度微时,羁寓洛中.常乘蹇驴,入皇城,方上天津桥.时 ...

  • 太平廣記卷第一百七十 知人二

    姚元崇 卢齐卿 薛季昶 元怀景 张九龄 王丘 杨穆弟兄 李丹 郑絪 苗夫人 杜鸿渐 杜佑 梁肃 吕温 顾和 刘禹锡 韩愈 顾况 于邵 李德裕 韦岫 知人僧 蔡荆 亚子 姚元崇 姚元崇与张说同为宰辅,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