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王朝的松赞干布时代:松赞干布为什么是藏族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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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蕃王朝的松赞干布时代》第九篇: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豪劲时代,汉族出了汉武唐宗、蒙古族出了成吉思汗、满族出了努尔哈赤,藏族也不遑多让,以松赞干布比肩。

  这就是松赞干布的历史地位,虽然现在有些人号称是“行走在人间的神”,但真站在松赞大神面前,依旧要矮上不止一头。

  吐蕃王朝作为西藏历史上最绚烂、最奔放的时代,足以让所有人仰视,这其中不光包含藏族的祖先吐蕃人,还包括征服区的吐谷浑、泥婆罗、党项、白兰诸羌和勃律,乃至大食、唐人、回鹘之类的等量对手,也不得不保持三分敬意。

  这个豪迈王朝,从松赞干布的手里发端,在他的规则下成长,吐蕃的扶摇万里、兵威四方就是他稳坐一哥的凭证。

  作为几乎与唐朝同时崛起的王朝,吐蕃凭借高原匮乏的物资,在不到百年的时间里,掀起了一波扩张的狂潮,囊括了川滇北部、甘肃南部、河西走廊、青海、南疆,对中亚地区的政治格局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毫不夸张的说,吐蕃王朝在当时的东亚,是一个举足轻重的霸主级存在,这也是吐蕃能获得尊重的基础。

  

   为什么能松赞干布完成如此伟业呢?

  一、以认同为纽带

  在松赞干布之前,西藏高原上各地政权互不隶属,各地人民以小邦国身份划分群体。

  松赞干布统一西藏后,高原先民有了一个共同的身份标识——吐蕃人

  随着吐蕃王朝对外扩张的成功,吐蕃人的概念被不断强化提成,以至于到近代西藏人民依旧以蕃人自称。

  此时的“蕃人”已不再是藏文“蕃”最早指代农业的含义,而是对吐蕃王朝认同的延伸。

  正是松赞干布用他的努力,将整个高原的民众拧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在获得别人尊重之余,也重塑了整个藏族的底蕴,让他们知道祖先曾有着辉煌的过往。

  松赞干布是所有藏族人心中的骄傲,他早就成了一个符号,一个代表荣耀的符号!

  这种符号的意义如此强大,甚至当西藏进入宗教政权的时代,各位宗教领袖也必须借助他的名号在强调自己的合法性。

  于是在后世的描摹中,他成了观音菩萨的化身,为救大众之苦而来,格鲁派最有权势的达赖喇嘛也以观音化身自居,不能说这二者间毫无联系。

  二、以文字为标签

  文字是一个民族最重要的传承方式、最稳定的族群标签。

  相比于更容易推广的语言,文字的传承力量显然要稳定得多,尤其对一个分布地域广大的族群更是如此。

  就拿汉族来说,南北两地的语言差异之大,几乎等同于外语,互相间完全没法交流。

  但不要紧,只要掏出一支笔,一切障碍都烟消云散了。

  这就是汉字的力量,就在笔尖落下的瞬间,同族之情跃然纸上。

  人类是种群居动物,存在寻找朋友圈认同的天然偏好,同学是个圈子、同事是个圈子、同乡是个圈子,同族自然也是个范围更大的圈子。

  这对藏族来说也不例外,各地藏语方言的差异也很大,但藏文完成了他们的族群认同标签,这种以文字为纽带的识别系统,强度明显超越了宗教认同的范畴。

  而藏文恰恰是在松赞干布时期创立,并得到了强力的推广。

  虽然传说中,藏文由吞米·桑布扎创立,但显然藏文出现是国家行为,是因为国家政治的发展,需要一种特有的字体出现。

  这就像有多少人在意,创立回鹘体蒙文的畏兀儿掌印官塔塔统阿,大家记住的是成吉思汗西征,带回了蒙古的第一种文字。

  另外,在《古老象雄的末世悲歌》里曾提及,松赞干布之前西藏高原上并非没有问题,文明最早发端的象雄王国有一套成型的文字系统——象雄文

  据文字学专家们的考证,象雄文与古克什米尔语和古旁遮普语,存在很多相似之处,而吞弥·桑布扎所创立的藏文,在元、辅音数量上和象雄文完全一样,独有的六个藏文字母,都能在象雄文中找到原型。

  也就是说,吞弥·桑布扎在创立藏文时,有可能同时借鉴了梵文和象雄文。

  

  既然高原上已经有了象雄文,为何又要单独创立一种藏文体系呢?

  这可能就要从,吐蕃与象雄间的政治关系来分析了。

  一度走在文明最前列的象雄,曾在很多方面向影响着周边的小邦国。尤其在信仰领域,本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居于鄙视链的最顶端。吐蕃王国(松赞干布前的吐蕃,称为吐蕃王国)的历史上,曾有多次从象雄迎请神职人员的记载。这些代表神权的“古辛”对赞普王权产生了严重的干涉,形成了所谓“王辛同治”的局面,甚至有“辛始置于王者之上”的说法。

  大臣由此向止贡赞普建议,“头上的帽子过大,会累得汗流浃背;美食吃得太多,也会引起反胃;听任别人的虱子爬到自己腿上,最后它会爬到你的头顶。

  现在赞普与古辛的权势相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到了赞普子孙之时,权力肯定将被苯教夺去。赞普如不忍下令杀死古辛们,就把他们驱逐到远方去吧。”

  感受到了威胁的止贡赞普灭本7年,以自己被杀,王位被篡告终。

  详见文章《吐蕃赞普被杀原因:止贡赞普——死于决斗?灭苯?还是变革?

  这次几乎导致王统中断的严重变故,松赞干布不可能不知道,他坐上王座时,吐蕃本教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基于对象雄的忌惮,他不愿意采用带有象雄和本教符号的文字,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

  这情况有点像忽必烈的状态,当时的蒙古汗国已实际上分为左右两翼,虽然他是蒙古大汗,名义上的天下共主,但西部的蒙古汗国早就分家另过,还时不时跟元朝玩玩片刀。

  忽必烈让八思巴另创蒙文新字(八思巴文),未必是史料所载“旧文不堪用”,而是不愿意继续使用源自西部的文字系统。

  就像前面所言,文字既是传承纽带,也是族群标签,要建立一个新的认同群体,有自己的文字标签自然是上佳之选。

  三、以制度为准绳

  吐蕃王朝能迅速崛起,除了成功整合高原民众外,还在于松赞干布创建了一套完备的运行规则。

  唐史里对此前吐蕃有这样一凡评价,“无文字,刻木结绳为约,虽有官,不常厥职,临时统领”。

  如果松赞干布还以这种草莽的方式管理吐蕃,别说对外扩张形成扶摇万里的疆域,就是在高原上也未必能走顺利。

  因此,在平叛迁都后不久,松赞干布便开始重新梳理高原的政治生态,构建一套符合中央集权的管理模式。

  他先用与主要贵族盟誓的方式,宣誓王权可以保护贵族世家的既有利益,当然王室的承诺是构建在,贵族绝对忠诚的基础上。

  而后,他又确立了以政务九大臣为基础的官僚体系。

  负责赞普施政的政务九大臣,又被分为三个系统:贡论囊论噶论

  “贡论”主管议政、判事、兵事;

  “囊论”负责执行诏命、财政、统计、民事、王室生活供应;

  “噶论”掌控审议、纠察和司法。

  三个系统的首脑,再分为大中小三等,形成了与隋唐三省六部制类似的多相制体系。

  同时,明确人员等级的“告身体系”也被建立了起来,吐蕃社会上至大相,下至平民,被“六种十二级告身”一一明确,只要看一眼胳膊上告身的材质,便能确定所处的等级。

  紧接着,松赞干布又重置了行政区划,将吐蕃疆域划分为4个茹(征服象雄后单设1茹)61东岱

  “茹”是吐蕃最高一级的行政单位,总辖政治、经济、军事、税收等事务。

  “东岱”意为“千户”或“千人之队”,主要负责军备事务。每一茹分为10个东岱,其中包括一个直属东岱,称为“禁卫东岱”。

  “茹”和“东岱”系统内的各级官吏,都由赞普直接任命,纳入国家管理系统,不归属原有贵族体系。(详见:《重塑王权的安邦之策》

  这些制度比较好的平衡了,中央与地方、王室与贵族间的利益,成了推动吐蕃王朝的腾飞的翅膀。

  当然,松赞干布也不可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问题,毕竟他是个人,不是神仙。

  吐蕃国内陆方贵族势力过大的问题,始终未能彻底解决,吐蕃王朝也在王室与贵族的博弈中,从崛起走向了灭亡。

  除上述三点之外,松赞干布时期还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和税收制度,统一了各小邦国间混乱的度量衡。

  可以这么说,秦始皇统一中原后,所做的“书同文,车同轨,定量恒,立郡县”,松赞干布都做了一遍。

  所以他对后世的影响,比之始皇也不遑多让!

  最后,用藏文史料《敦煌吐蕃历史文书》里的记载,作为本系列的收尾,看看一千多年前的藏族先民是如何评价这位英才的,“吐蕃古昔并无文字,乃于此王之时出现也。吐蕃典籍律例诏册,论、相品级官阶,权势大小,职位高低,为善者予以奖赏,作恶者予以惩治;农田耦耕一天之亩数,牧场一件皮褐所需之皮张数;笼区长度均作统一划定,乃至升、合、斤等一切量度,举凡吐蕃之一切纯良风俗,贤明政事,均为此弃宗弄赞王者之时出现也。一切民庶感此王之恩德,乃上尊号曰‘松赞干布’。”《赞普传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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