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文章：发作性睡病（二）
在发作性睡病科普的第一部分，介绍了该病的类型、患病率、对健康的影响、临床表现和病因。本文将进一步描述发作性睡病的诊断和治疗。
需要了解第一部分内容的朋友，请参阅“科普文章：发作性睡病（一）”。
如何诊断发作性睡病？
发作性睡病的诊断需要医生和专家进行仔细地分析。由于此病比较少见，它的症状可能被错误地归于其他原因。例如，有些有幻觉的病人被误诊为精神分裂症。有的发作性睡病患者在发病多年后，仍然没有被诊断。
诊断过程从详细地询问病史、仔细地评估症状和体格检查开始。有些情况下，特别是给儿童诊断时，需要家人参与，以提供比较全面的病史和背景资料。
有几种检查可以帮助发作性睡病的诊断，包括量表（主观）检查和客观检查。客观检查包括脑生物电检查和神经生化检查。常用的脑生物电检查有整夜多导睡眠图监测和白天小睡试验。
爱普沃斯嗜睡量表 (Epworth SleepinessScale, ESS) 是使用最多，也是最可靠的测定主观嗜睡及评估嗜睡严重程度的量表。该量表共有8个条目，每一条目计0-3分。例如，在“坐着阅读”这一条目中，如果病人在坐着阅读时，从来不打瞌睡计0分；轻度可能瞌睡计1分；中度可能瞌睡计2分；重度可能瞌睡计3分。各条目的分数相加得总分。总分0-7:正常；8-9:轻度嗜睡；10-15:过度嗜睡；16分或以上：危险性嗜睡。对于发作性睡病的诊断，16分或以上很有参考价值；
多导睡眠图 (polysomnography, PSG) 通过记录脑电、眼电、肌电、心电等来全面、系统、客观地分析和解读整夜的睡眠情况。这种监测需要在专门的诊所过夜。在多导睡眠图观察指标中，有2项对诊断最有参考价值：一是睡眠潜伏期（从关灯到进入睡眠的时间）为10分钟或更短；二是快速眼动睡眠潜伏期（从入睡到出现快速眼动睡眠）为15分钟或更短；
白天小睡试验，又称多重睡眠潜伏期试验 (multiplesleep latency test, MSLT) ，是另一客观的评估嗜睡的检查。该试验在多导睡眠图监测的第二天进行。测试期间，要求患者躺在床上，并试图入睡。两次小睡间隔两个小时，每次卧床时间为15-30分钟（视情况而定）。小睡试验也有两项重要的观察指标：平均睡眠潜伏期和SOREMP。如果平均睡眠潜伏期低于10分钟，便有诊断参考价值；如果为5分钟或更短则参考价值更高。快速眼动睡眠潜伏期等于或短于15分钟称为SOREMP。如果在4-5次小睡中出现2个或更多SORENP则具有极高的诊断价值；
下丘脑分泌素(hypocretin) 测试不仅可以帮助诊断发作性睡病，而且有助于1型和2型的鉴别。当一个人的下丘脑分泌素低于每毫升脑脊液110pg（正常人每毫升200pg以上）时，无论是否出现猝倒症，都应诊断为1型发作性睡病。一个pg相当于1克的一万亿分之一。下丘脑分泌素是从下丘脑中分泌的一种神经化学物质；它的主要作用是维持觉醒状态。下丘脑是脑的一个部位，状如豌豆，重量不足大脑的1%。由于抽取脑脊液有创伤，这种检查不在常规检测范围。
1型和2型发作性睡病的诊断标准中都包含：明显的白天过度嗜睡至少3个月。1型发作性睡病的诊断还需要具有猝倒症和白天小睡试验的平均睡眠潜伏期缩短且进入快速眼动睡眠，或者脑脊液中的下丘脑分泌素的浓度减低。2型发作性睡病的诊断同样需要小睡试验的平均潜伏期缩短，但不需要病人进入快速眼动睡眠或下丘脑分泌素的浓度减低。
发作性睡病的治疗
虽然有些科学家们致力于研究发作性睡病的治疗，但目前的治疗效果仍然令人有些遗憾。无论是1型还是2型发作性睡病，依然是终身性的疾病，无法完全治愈。目前对发作性睡病的治疗目的在于，提高安全性、缓解症状和提高生活质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发作性睡病患者的病情总体趋于稳定。在有些情况下，某些症状可能会随着患者年龄的增长而改善。少数病人的症状会自行缓解。
1型发作性睡病与2型的治疗方法相似，只是2型患者不需要服用对抗猝倒症的药物。
治疗以药物治疗为主，行为方法为辅。
药物治疗和行为方法的有机结合，可以显著减轻症状，但一般不能完全消除。治疗期间，不同程度的嗜睡通常仍然存在。治疗需要在医生的指导下进行。
一、常用于治疗发作性睡病的药物包括：
兴奋性药物
莫达菲尼(modafinil) 和阿莫达菲尼(amodafinil)都有较强的促进觉醒、缓解嗜睡的作用，通常作为治疗发作性睡病的首选药物。这两种药物的化学结构相似，很少出现不良反应。个别人服药后出现头痛、恶心和焦虑。
索里亚姆菲托尔(solriamfetol) 和皮托利桑 (pitolisant) 比较新，均于2019年获得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Food and DrugAdministration, FDA) 的批准。这两种药物对过度嗜睡的治疗效果与莫达非尼相当。副作用包括头痛、恶心、焦虑和失眠。皮托利桑对猝倒症也有治疗作用。
甲基苯甲酸酯 (methylphenidate)：又称利他林 (Ritalin) ，可以有效地减轻嗜睡症状。该药有成瘾风险，不良反应包括紧张感和心悸（心脏跳动快）；
抗抑郁药
较新的抗抑郁药包括氟西丁 (fluoxetine, 又称百忧解、Prozac) 和文拉法辛(venlafaxine, 又称郁复伸、Effexor)。这两种药物都可以抑制快速眼动睡眠。猝倒症、入睡前幻觉和睡眠瘫痪等症状都是在快速眼动睡眠期间产生的，抑制了快速眼动睡眠就使这些症状得到缓解。副作用包括体重增加、失眠和消化不良。
三环类是比较老的抗抑郁药，包括阿米替林 (amitriptyline)、丙咪嗪(imipramine)、氯米帕明(clomipramine)、去甲替林(nortriptyline) 和普罗替林(protriptyline)。这些药物对猝倒症有效。副作用包括口干和头晕目眩；
羟丁酸钠 (sodium oxybate)
可以治疗猝倒症、嗜睡和睡眠障碍；对过度嗜睡的治疗作用需要服药数周后才能显现出来。副作用包括恶心、抑郁和脱水。使用羟丁酸钠期间，建议低盐饮食。
对发作性睡病儿童的治疗与成人的相似，但在选择药物及剂量时，要格外谨慎。美国儿科学会建议，在儿童开始服用兴奋性药物之前，要进行心血管评估。
另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大多数用于治疗发作性睡病的药物，对于那些怀孕的、试图怀孕的或哺乳的妇女的安全性的资料不足。大多数专家建议，在怀孕、试图怀孕和哺乳期间需要停止使用发作性睡病的治疗药物。
二、行为方法包括：
合理的，有计划地安排小睡：短暂的小睡可以使发作性睡病患者耳目一新，但不久后又会出现困倦。因此，适当地安排白天小睡可以减少嗜睡及其带来的损害。学生可以考虑住校，这样有利于腾出小睡的时间；
建立良好的睡眠卫生习惯：采用相对稳定的作息时间。例如，每天在同一个时间上床睡觉，同一个时间起床。优化睡眠环境，把干扰睡眠的因素（如噪音）减到最小。睡觉前停止使用电子设备；
避免饮酒或使用其他镇静剂：任何导致嗜睡的物质都可能使白天嗜睡症状恶化，不宜使用；
谨慎驾驶：开车前打个盹，避免长时间的，单调的驾驶，是不错的提高安全的措施；
均衡饮食：发作性睡病患者患肥胖症的风险高。肥胖是促使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发病的主要危险因素之一。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又会进一步加重嗜睡。因此，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控制体重，在保持病人整体健康的同时，对发作性睡病的缓解也起到协助作用；
锻炼身体：积极活动有助预防肥胖，并有益于改善夜间睡眠。夜间睡得好，白天清醒程度高；
寻求支持：从家人、亲友、社团和心理健康专业人员处获得支持；这样可以促进病人的心理和情绪健康，避免发作性睡病患者与社会隔离，出现焦虑、抑郁情绪。
参考资料：
sleepfoundation.org/narcolepsy
healthline.com/health/narcolepsy#outlook
mayoclinic.org/diseases-conditions/narcolepsy/diagnosis-treatment/drc-20375503
my.clevelandclinic.org/health/disease/12147-narcolepsy
本文作者：沈建华 首席睡眠科学家，医学博士，教授
本文编辑：李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