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玉 | 一种孤独酿两种酒
一种孤独酿两种酒
◎ 朱成玉
有一天,和一位画者探讨起孤独的话题,我问他,如果让他来画一幅关于孤独的画,他会怎样去画?他想了一会儿,然后简单勾勒了两幅画给我看。
第一幅,他没有画星空,没有画寒鸦,而是画了一群吸毒的人,满地狼藉。
第二幅,闹市中一座房檐,房檐上的一只鸟,呆望着熙熙攘攘的人世。我看这只鸟,有了禅的味道,得道高僧一般,在离尘世不远不近的地方,驻足观望,品透冷暖。
他问我,“这两个,你觉得哪一种孤独更让人心仪?”
“当然是第二个,”我说,“因为它更贴近孤独者的灵魂。”
他说是的,同样的孤独,前者是堕落和放纵,后者是沉淀和升华。
一种是放纵者的孤独,一种是内省者的孤独。
去问一个写者,他的回答是,“孤独,是上苍对我的恩赐。”
去问一个歌者,他的回答是,“孤独是琴弦断,知音稀。”
去问一个话唠,他的回答是,“别人理你一下,你马上话匣子大开,这就是孤独。”
什么样的孤独最可怕?那就是热闹之后的沉寂,夜夜笙歌后的寂寥,就像烟花过后的洪荒,满地硫磺的味道,那里是毒的味道。
有些孤独是与生俱来的,是成大事者的孤独;有些孤独是后天的,是失道寡助者的孤独。
我有一个朋友,在空旷的山坡上放了几年羊。那几年当中,他没有人交谈,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他有时对着山谷大喊几嗓子,有时躺在草地上看天空中飘荡的云彩。他想了很多——关于生命、关于活着、关于死……
他没念过几年书,但是他却继继续续地,把这些思想记录下来,最后出了本书,反响热烈。
在我看来,他的“想”是一个孤独者的诉说,他沉潜下去,探求着这个世界未知的深度,他的思想也就飞翔在所有孤独者的心灵空间。
总有一些人,他们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活得很好,活得很舒服,没有任何不适。但就因为他们的与众不同,其他人总想把他们拉入凡人的世界,和普通人那样聚会,和朋友嬉戏,有正常的社交活动,按部就班地谈恋爱、结婚、生子,了此一生......
而我这个朋友终于抵挡了那些诱惑,他用自己的孤独,酿了一坛好酒。
有的孤独者是伟大的酿酒师,有的孤独者是糟糕的酒头脑。一种孤独,可以酿出两种酒来,一种是用品悟酿的酒,是醇美佳酿,一种是用沉沦酿的酒,是坏掉的酒。
【号外】
亲爱的玉米们,你们有过孤独的时候吧。孤独的时候,你都做什么呢?说来听听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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