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晒晒‖一条戴眼镜的“浪里白条” / 四六文摘

全长近乎400公里的丹江中有一条鱼王——“浪里白条”，重十五斤二两。在“首届百城杯钓鱼巡回拉力大赛”中，被钓鱼大师邓刚钓到，称了重量后，又放生了。据钓友最新观察说，“浪里白条”现洄游于丹凤境内。当它从水底冒出来看岸上的风景时，人们就用手指着，嚷道：“看，那条鱼！白鱼条！”

“浪里白条”得意地翻一下身，露出了鱼肚白，然后摇头摆尾地走了。过三五天，它再次出现。它要把自己的传说，留在人们的茶余饭后。

这条白鱼条，栖息地是竹林关镇二十四座桥的第三个桥墩处。也是苇河最深处。越过了这里，就进入了河南境界。于是，第三座桥墩处，就有了垂钓的人，有五道拦河网，还有八个地笼。“浪里白条”是知道那些玩意的。它不会傻啦吧唧地去吃，也不会进入那些翠绿色的圈套。它有一套河道生存法则。

有个叫千千的美女，是北京某医院最年轻的教授，《牛诗歌选刊》副主编，也是网络最火的诗人，以“千千体”引领当代诗歌之路。她从首都北京来到竹林关这个小镇采风。那个叫丹凤晒晒的粉丝给她当了“三陪”——陪吃陪喝陪吟诗，拎包拍照带闲转。在接风宴上，面对那道“丹江小鱼”的美食，千千诗人品尝一番后，情不自禁地写了一首诗：

一个人来到竹林关

毫无疑问

竹林关的丹江小鱼

是天下

最好吃的美食

这首诗发在千千的老师墨鱼主编的《诗刊》上，引起空前轰动，好多人争相模仿。这是后话不提。

千千尝到了丹江小鱼，自然是要到丹江河边去找灵感的。她找灵感一般是夕阳西下时，戴了遮阳帽，以及300度的近视镜，眯着小眼睛坐在桥边的那个大石凳上沉思。这时候，“浪里白条”就从水底游到桥边，猛地一个大翻身，溅起一点水花出来。“浪里白条”的意思是美女不能长久的思索，不然长皱纹。千千被它这个举动，吓得一惊，然后欣然笑了。

她在岸上笑，鱼在水中笑。鱼的笑纹，把水划拨的一圈一圈的。一首首诗，就从千千的胸中孕育了出来：

（一）一条大鱼

一条鱼

又一条鱼

苇河里全是接吻的鱼

（二）苇河不能独自有鱼

苇河有鱼

是很大的鱼

长了好多鱼鳞

它是从上游跑来的

苇河决定把这条鱼

归还给上游

它不能独自霸占

诸如此类，千千发出了好多。苇河这条鱼，触发了千千细细的诗弦。千千和“浪里白条”似乎有了秘密。

她的身影在桥边一出现，“浪里白条”从水中看到了，便露出头来。让美女诗人看自己。千千对着水，念那些才写的诗句。她要在反复的朗诵中，找到最适合表达诗意的字句。“浪里白条”就在水中听，有时候吐一下泡泡。千千看到一条鱼一动不动地呆傻了一般在那里，就说了一句，“原来沉鱼落雁的故事是真的啊。”

鱼点点头。

故事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千千前一晚上睡得有点迟，梦里总是反复地修改诗句，所以她到桥边的时间有了更改。她的眼睛酸痛，镜片起了雾。就在她掏出手帕去擦拭眼镜时，没有抓紧，眼镜掉进了水里。“啪”的一下，在水面溅起了一个浪花。这副眼镜以一种莫名其妙的速度下降着，不偏不倚，正好套在“浪里白条”的头上。鱼心里一惊，感觉眼前顿时雾蒙蒙的。它使劲地摇头，想把头上的东西甩掉。但是，无论如何努力，那副眼镜就像紧箍咒一样，牢牢地套在了它的头上。

“浪里白条”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如何取掉头上这个眼镜。它动用了25种办法。甚至用头去撞击那块尖嘴石头——如果眼镜片烂了，还好说，最起码能看清楚水域的一切。可是，它又不敢使太大的劲。因为每撞击一次，头就有点晕，心脏受不了了。它甚至怀疑自己有了高血压，脑血栓之类的病。

戴了眼镜，它看实物，辨认，捕捉水中的东西，就有了朦胧感。一点也不清楚，迅捷了。“浪里白条”为这个难受！它甚至想游到岸边，让谁逮住自己，然后去掉这个眼镜。但是它又不敢冒这个险——它知道人类的自私，残忍，肮脏的。逮住自己，一定会清蒸，或者红烧甚至把自己的骨头制作成鱼骨项链，挂在脖子上炫耀的。

经过一个工作日的思想挣扎，“浪里白条”想通了。千千美女的物件能落在自己的头上，说明人鱼之间的缘分到了——这一定是对方的赠与。为什么要赠与自己这个呢？肯定是对方知道了自己想进入文化圈，做一条有文化，与众不同的鱼的心思！有文化的鱼，怎能不戴眼镜？

“浪里白条”这样一想，它就不能只在水底生活了。它要尽快地融入到人类的文化圈里去。雨后的一天，它浮出了水面。

一个小孩首先发现了它，大叫起来，“妈妈，你看那条鱼，戴着眼镜！”

“哪有鱼戴眼镜的？你看仔细了！”她的妈妈说。

“你看，就是那条。戴着眼镜呢！”

她的妈妈就顺着小孩的手势去看，果然发现水中有条戴眼镜的鱼，“嘿嘿，人装斯文戴眼镜，没想到鱼也学会了。”这位妈妈顺手把这条戴眼镜的鱼拍了九张照片，发在朋友圈。并且写了几个字：“鱼（愚）不可及。”

“浪里白条”正摇头摆尾地接受人们的膜拜，突然，它撞到了一张网里。有个小伙子赤脚跑到身边：“哈哈，终于逮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