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队选边的关键时刻,不表态就能置身事外?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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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24卷,汉纪十六
汉昭帝元平元年(丁未,公元前74年)
【原文】
光、安世既定议,乃使田延年报丞相杨敞。敞惊惧,不知所言,汗出洽背,徒唯唯而已。延年起,至更衣。敞夫人遽从东厢谓敞曰:“此国大事,今大将军议已定,使九卿来报君侯,君侯不疾应,与大将军同心,犹与无决,先事诛矣!”延年从更衣还,敞夫人与延年参语许诺,“请奉大将军教令!”
【译文】
霍光、张安世计议已定,便派田延年前去报知丞相杨敞。杨敞闻言又惊又怕,不知该说什么好,汗流浃背,只是唯唯诺诺而已。田延年起身去换衣服,杨敞的夫人急忙从东厢房对杨敞说:“这是国家大事,如今大将军计议已定,派大司农来通知你,你不赶快答应,表示与大将军同心,却犹豫不决,就要先被诛杀了!”田延年换衣返回,杨敞夫人也参与谈话,表示同意霍光的计划,“一切听大将军吩咐!”
【解析】
杨敞原本就是霍光的下属,在上官桀等人造反时,因为立场不坚定选择回避,让其虽有通报之功,但是却并没有封赏。
后来因为一系列朝堂人事变动,加上其本身性格谨慎、胆小,升任御史大夫,最后成为丞相。
不过彼时内外朝并立,内朝大将军大司马为权力最高,丞相看似百官之首,但是并无汉初之时的权力,最终沦为执行的工具人。
此时的背景是昌邑王刘贺被霍光立为帝,但是刘贺一系列行为,让霍光极其不爽,随即联合张安世谋划废掉刘贺。
作为居中联络人田延年,将废皇帝一事告知杨敞,杨敞又怂了。
于是出现杨敞老婆出来劝说这段。
杨敞的老婆,是司马迁的女儿。
司马迁的能写出号称史家绝唱的《史记》,她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
果然,杨敞老婆三言两语就点明了杨敞当前面临的危险。
1.通知并非征求意见
此国大事,今大将军议已定,使九卿来报君侯
在之前的分析中,田延年让霍光下定决心废刘贺,霍光和张安世联合密谋。
上面材料是两人商议完成后,让田延年告知杨敞。
说白了就是,事情已经定了,现在通知你杨敞一声,并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
再说得露骨一些,你杨敞同意也是如此,不同意也是如此,没得选。
2.角色定位的需求
杨敞为丞相,百官之首。
虽然权利地位不如汉初那样重,但是好歹也算是百官风向。
一般情况下,杨敞说的话就代表百官的意思。
霍光和张安世废刘贺固然凭其自身能量完全做得到,但是如此大事,自然要拉拢的人越多越好。
且不说群策群力吧,至少要营造出一种集体共识的局面。
一方面分摊压力,另一方面也是造势,堵悠悠之口。
即,要废刘贺是文武百官、内外朝的共识,可不是霍光、张安世、田延年一小撮人干的。
那么,作为丞相的杨敞,他就必须要搞定,甚至需要让杨敞带人来打响第一炮,霍光张世安再随后波浪式跟进。
如果到时候杨敞不发话、不表态,甚至说反对,那么就等于把霍光张安世架在火上烤。
3.前后账一起算
之前杨敞的暧昧表态以及逃避态度,让霍光已经多少有些不舒服,否则在论功行赏的时候,也不会不漏了杨敞。
这一次,事情又一次找到杨敞。
杨敞态度如何?
敞惊惧,不知所言,汗出洽背,徒唯唯而已。
简单来说就是吓懵了,不知道干啥,连话都说不囫囵。
如此关键时刻,霍光、张安世干的其实和造反已经没什么区别,对于要拉拢的杨敞,基本上就是非友即敌。
这个时候,要么就同意一起干,要么就是敌人,没用中间派一说。
所以,杨敞如此态度,如果回报给霍光,霍光再想到上官桀之事时杨敞的表现,恐怕杨敞就到头了。
这也是为什么,杨敞的老婆会说:君侯不疾应,与大将军同心,犹与无决,先事诛矣!
这就像犯罪分子作案,遇到一个路人看到了,分钱给路人,路人不要,而且路人还口口声声说,不会报警,你觉得犯罪分子放心吗?先宰了再说吧。
杨敞处于的位置属于一个必须表态、无法置身事外的位置。
他本来打算不表态、骑墙观望来回避。
但是实际情况,不允许他这样这样搞。
无论是对于刘贺还是霍光而言,在如此关键时刻不选边,看似中立两不相帮,实际上却是心怀鬼胎、心存投机。
同时,对于两边而言都是一个不确定性因素。
因为谁都不知道啥时候杨敞会突然倒向对方。
既然如此,那就提前动手把他搞走换自己的人,让不确定性风险变为可控。
就算现在不处理,以后大局已定,也会秋后算账,因为关键时候后没支持自己,那就不是自己人,要清除出去腾出位置给自己人分利益。
【启发】
严格来说,杨敞面对的局面,咱们一生都未必真的遇得上。
因为这种局面非身处相对高位不可。
对于一般人而言,别说你的表态、选边是否重要,更多的是,你连表态选边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上面的内容,与其说是启发,倒不如展现一种极端状态用于启发。
实际情况,保持中立、安心专注做事、装傻充愣、两不偏袒,反而是最稳的。
当然,相对的收益也是最小的,毕竟富贵险中求嘛。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