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穗】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

文/秋穗 原名邱祥顺

黑龙江省克东县微信18746240576

家有三年级小学生一枚,每天吃饭却是全家最头疼的事情。眼看着饭菜就是不吃,身为父亲的我也是用尽浑身解数,收效甚微。 每每此时我难免会感慨,“现在的孩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饭菜变样换,还挑肥捡瘦的不吃,就是没过过苦日子。”突然觉得这很像当初父亲教导我时的语气,只是当初父亲对我所强调的肯定不是吃饭的事,因为不爱吃饭绝对是对于以吃货自居的自己“吃格”的侮辱。于是,又那样自然的回想起我的童年。那时生活困难,食能果腹已是幸事,哪还有挑饭的机会。即使是那样的条件,我依然觉得童年时有许多值得回忆的美味,萦绕在记忆里,营养着我的人生。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时农村的生活还很艰苦。当时的主食是玉米面。玉米面窝头和大饼子是餐桌上的常客。偶尔在玉米面吃够的情况下,母亲才会慷慨的蒸上一锅馒头。尽管那时吃的白面不多,但是关于白面的记忆却尤为深刻。

当时食用的面粉是自家地里种植的小麦磨出来的,为了方便村民磨麦子,每个村都会有一个磨面坊。村民们把麦子用麻袋灌好,然后用牛车拉到磨面坊。磨面坊的生意都很红火,每天都会有许多牛车在磨面坊附近排队等候磨面,如果不小心排到了队伍的尾巴,就要很晚才能把面磨完回家。想要排到队伍的前面,唯一的办法就是早点出发。

现在还记得天刚蒙蒙亮就看着父母将一袋袋灌得满满的小麦麻袋背到牛车上,然后和爸妈坐着牛车去磨面房抢排第一号。路并不远,只是牛车太慢,所以总感觉当时去磨面要走的路很长,长到我足以在车上的小麦袋子上美美的睡一觉。牛拉着车走路很有节奏感,车会随着牛的脚步一晃一晃,就像婴儿的摇篮。所以坐牛车时,我经常会睡着。离磨面坊很远的时候,就会被磨面机发出的声音叫醒,也可能是被自己的好奇心叫醒。

因为当时没见过什么机器,觉得磨面机特别神奇,所以刚刚听到声音便会立刻精神,还没等父亲把车停好就迫不及待的跳下牛车,跑到磨面坊里去看个究竟。磨面坊里通常会很脏,面粉像灰尘一样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机器运转的声音震耳欲聋,在里面说话要靠近彼此的耳朵才能听清。每次磨面都是父母在磨面机跟前忙碌,我在旁边好奇的看看这,看看那。

看那又长又宽的由于转动而不停敲打在一起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的皮带,带动长相怪异的制米机如何把小麦一遍一遍的吃进去再吐出来,反复三遍才能把小麦的外衣剥净,露出白胖胖的身躯。剥光麸皮的小麦再被倒入磨面机,磨成的面粉比雪还要白得纯净。看着从磨面机均匀落下的面粉,就感觉仿佛有无限的幸福经过生活的筛选后,均匀的散播在我的心头。

当小麦被全磨成面粉再被装上袋子,放到牛车上的时候,我和父母常常会浑身雪白,沾满面粉。脸上也会因为沾满面粉而看不清原来的模样,只剩下两只眼睛还保持着乌黑的颜色,那样子比杂技团里的小丑还要滑稽。

每次磨面回来都会感到很高兴。坐在牛车上,抚摸着一袋袋还带着温度的面粉,心里特别踏实。在意识里就觉得,有了白面,馒头还会远吗?最令我高兴的是磨面回来可以吃到奶奶用刚磨好的面粉烙的油馍。

其实做法挺简单的,就是将和好的面擀成薄饼,在锅里烙到八成熟的时候出锅,在饼的一面抹上豆油,再拿一张饼盖在上面卷好压平,再次放入锅中烙熟,混合着面粉和大豆油的清香味道的油馍就做成了。由于吃油馍的机会不多,所以显得特别珍贵,就像过年时吃的饺子,每一口都散发着令人颤栗的芳香。

时光荏苒,在米面供应充足的今天,不会再有人亲自去磨面,磨面坊也因此退出了时代的舞台,成为记忆里的符号。不久以前,突发奇想,让老婆用奶奶的方法烙了回油馍,样子很像,却吃不出那时的味道,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亲自参与面粉的磨制,还是老婆的手艺不够精湛,总之那种和幸福相连的味道,再也找不到了。

或许那味道只是岁月对于那个年代的馈赠,又被岁月无情地收回,留给我的只是一段难忘的记忆。生活永远不缺乏幽默,我的童年因为缺乏食物却收获刻骨铭心的美味;当今的孩子却因为生活条件的优越,无法体会到食物的真谛。父母的教诲是如此的朴实、自然,让我很早就明白了这么深刻的道理。无法拥有父母智慧的我,注定只能做一个蹩脚爸爸,在孩子食欲不振的童年里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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