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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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
甘肃 陈晓龙
别人都说回家晚了怕黑，我却从来不会害怕，因为我知道父母为我点燃了一盏灯，不管多晚，他们都会等我回家。——题记
院中的牡丹开了，刚从大门进来，阵阵花香扑鼻，牡丹肆无忌惮地开着，在骄阳下享受着这个季节的温暖。忽然之间觉得有种夏天要来的感觉，树上的枝叶开始伸展腰肢，把早春时节的那种萧条完全冲淡了。如果这时候下一场雨，一场透雨，第二天醒来世界是不是又换了一种颜色。干渴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万物，可惜万物很坚强即使没有雨照样在该发芽的时候发芽，在开花的时候开花，在长绿叶的时候长绿叶。而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让我内心那么地不踏实，也许该好好地计划了，已经是四月的中旬，也不能年年如此虚度吧。
那是周日，太阳似乎也有点毒辣，我跟母亲走在大街上，母亲非要把帽子扣在我头上，那倒不是怕把我晒黑，本来就很黑，所以再黑点也就无所谓了，而是怕我被晒晕，其实并不是我弱不禁风，只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贫血，曾有过晕过去的迹象，以至于成年之后还是没有将这毛病除掉。我说没事晒晒太阳健康，大半年没见过阳光了，正好好杀杀毒，晒晒晦气，我让母亲把帽子戴上，其实母亲哪里知道我最怕她出事了，身边的这个女人总是让我疼在心上，稍微哪里不舒服都会让我坐立不安。那个曾经健步如飞的人，那个曾经像男人一样干着各种苦力的人，突然之间觉得她老了，真的老了，此刻才深刻地体会到朱自清笔下父亲的形象，才知道年少痴狂时怎么能够读懂的爱呢？我跟母亲在争执到底谁提那个大箱子，尽管只是个空箱子，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愿让母亲为我承担一切了，怕她累，怕她操心。
每次去车站都是母亲送我，不管哪个时间点，都是她送我，看着我买票，坐车，出站，一刻都不曾离去。我也知道这些其实根本就不用她来了，可是她就是这么不放心，而她的这种牵挂更让我难过。以前都是母亲舍不得我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父亲也开始流露出对我的留恋，还未走就开始问下次什么时候回家，我不敢保证，但是我几乎每个月回一趟家，他们都是说我没事干嘛老往家跑，来回不够折腾的，可是我总是觉得我给父母的太少，我经常回家看看他们，总可以聊以慰藉。不为别的，只为回家看看，看看我的父母，他们老了，需要子女的陪伴，需要聆听他们的唠叨，需要更用心地去呵护他们。
那日由于回去的比较晚，父亲要去帮工，所以在车站只跟他说了几句话，很想带他去吃他最爱吃的羊肉泡，结果都没赶上，觉得有点遗憾，等我从洗手间出来他跟亲戚已经走了。我跟母亲说为啥不等我出来了，出来吃完饭再走。母亲说车就要走了，没办法，我只好作罢，跟母亲回那个临时的家。难得这么大好的天气，把一切不愉快的事都抛之脑后，吃着野菜，吃着母亲的手擀面，我才觉得自己是那么真实。每次碰到不愉快的事情第一件想到的就是回家，不是为了向找父母诉说，只想给心有一个栖息的港湾。从来不会对一个地方感到不舍或者留恋，曾经以为我只会喜欢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现在才知道，只有父母在那里，我的归宿就在哪里。天好蓝好蓝，牛谷河中垃圾依旧很多，这跟六年前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新建的楼房建筑公园还是蛮多的，看来政府在绿化环境，改善民生方面还是将政策落到实处了。只是觉得陌生，南园，曾经有多少人在那里埋头苦读，对那里既爱又恨，而我就像一个外来人，这里让我觉得陌生。这几年的变化的确很大，滨河路成了一道风景线，这个小县城如果有水，那么就会有生机，没有水，再多的点缀都是多余的，再多的投入都觉得是一种浪费，没有生机，就缺少灵动，所有的山都只能是山，而变不成灵动的山。
母亲这几年的变化不仅仅在于头上的白发，动作的迟缓，当然还包括她的脾气，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其实等心平气和了坐下来问她，为什么生气的时候，她居然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特别生气，看谁都不顺眼。她突然也变得爱计较，也敏感了很多，平时开玩笑的话，有时候都让她起心思，以至于我先前爱开玩笑的毛病在母亲这里收敛了许多。直到今年初，她的血压突然增高，带她四处寻医，才知道了一些关于女人更年期的症状，我只是觉得作为子女我很失职，尽然忽略掉了母亲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更年期的各种症状开始集中凸显。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真的让人心疼，尽管医生说这是更年期综合症，回家好好调节调节就好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有次跟同事坐下来聊天，她问起了我母亲的情况，我将症状一一复述，她说这就是更年期的表现，尽管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期限也不一样，所以不要再担心了，没事的，我才倏然。
经过这次，我不得不承认，父母再老去，他们不可能守护我一辈子，有些事需要我一个去扛，他们把我养到三十岁，这三十年他们是何其辛苦，只有在单位好好地工作，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是时候该换换角色了，该替父母承担了。时间的流失带给我们的除了你得到的就是你失去的，在你明白的那一刻，准备去挽留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突然之间觉得父母老了，是真的老了，开始留恋子女，开始害怕寂寞，开始害怕孤单，真的，当这些症状齐聚的时候，说明他们需要我们多陪陪，多跟他们唠唠嗑，陪他们走过老年时光。先前父母之间的小吵小闹也不会有了，彼此开始照顾对方，问寒问暖，只有这时候我才知道婚姻多半是彼此的依恋，彼此的照顾。
我如浪子，只是短暂的停留，脚步从未停止，就是母亲那天突然问我什么时候走，我顿时无语，心里想难道母亲忘了吗，不是每次都是周六回家周天走吗，今天又怎么呢？人老了就是没有一点记性了，她这么一问倒让我也忘了我该什么时候走了。那天天很热，我跟母亲走在大街上，我们只是走着，走着，我多么希望一直这样走着，走到永远。
陈晓龙，本人从小喜欢散文的创作，善于描写乡村生活，通过乡村生活反映祖国的繁荣昌盛，通过亲情的描写，体现父爱、母爱的人间真情，目前在鲁迅文学院、江山文学网、中国散文网等发表散文1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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