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权利 | 家乡的年关
吃完冬至饺子,喝了腊八粥,要不了几天就到了腊月二十三祭灶,年味就越来越浓。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道两旁和商店里就摆满了年货,琳琅满目。年关也就到了。
过年是全民族的节日,大人小孩一起过年。儿时,因为人民币和物质匮乏,过年从某种程度上讲,变成了儿童的节日,是给孩子们过的。时间一进入腊月,就搬起手指头计算着何时过年,过年了就有新衣服穿,就有新鞋穿,就有新帽子戴,特别是有好吃的。走东家、串西家,无忧无虑,有的全是欢乐,就根本不考虑新衣、新帽、新鞋是怎么来的,也就不考虑好吃的是怎么来的。在我们幼小的心里,也就不知道什么是年关。
年怎么过?怎样筹备过年?对父母来说就是一个关口。正因为这是一个关口,新年到来,大人一般不穿新衣服,干净就行。父母的义务就是帮孩子过好年。大人的衣服可以补丁摞补丁,孩子一天都在长大,衣服穿在身上不合身了,每年都要添置新衣服,或用大人的衣服改制;脚也一天天长大,必须添置合脚的鞋。揭(买)几张红纸,头门和房门对联可以自己写,字漂亮不漂亮无所谓,达到提提气氛,导导节气的目的就行;合灯、兔娃灯笼、莲灯笼、以及头门上挂的大红灯笼等,都可以自己做;头芽菜自己可以生;凉粉可以自己做;鸡蛋就是自家散养的土鸡下的蛋;但豆腐等菜必须买,肉必须买;我们孩子们放的鞭炮也要买几盒。在缺少钱的年代,这些加起来需要可观的人民币。还得遵守乡俗,一毛钱的压岁钱也得给孩子们给。这些,家乡人都必须考虑,这就是年关。这还不包括全家人的头痛脑热、孩子的学费等。
现在不怎么缺钱了,手头宽裕多了,但也要过年,虽然没有儿时的父母那样费心费力,为过年不用发愁了,但也可以体会到年关的滋味。尤其是到了中年你试试。所以说,现代也有年关——回家的路费;办年货:孝敬双方父母的红包;走亲戚的礼品;小孩的压岁钱;寒假过后孩子的学费等等,好交往的人还有同学聚会,战友聚会,朋友聚会等各种各样的聚会。这些都需要人民币来说话。
所以说,过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是一道坎,是一个关口。本来年前可以休息一下,但由于要准备过年的事,父母就歇不下来 ,忙、累不说,还要花钱。安排年事的时候,得算计新的一年的开销。过年把钱花光了,往后的生活怎么办?脸上能有笑容吗?就是有笑容,那也是苦涩的。
年前,生产队一般都要搞年终决算。年终决算下来了,假若决算出十分工是一块钱(一个男壮年劳动一天是十工分),如果你家从生产队一年挣的工分,分得的粮食和清油(菜籽油)等物品折算成人民币,大于你家全家人在生产队劳动所得的工分,你家就是短款户。生产队不但不给你家分钱,而且你家得给生产队交钱 。这样的家庭年是不好过的;如果你家人在生产队的劳动所得大于你所分得的粮油等实物,你家就是长款户,就可以从生产队分得所长的钱。这样就可以过一个好年。
我家就是短款户。短款户也要过年,我的父母和其它短款户一样,必须绞尽脑汁,让我们孩子们无忧无虑地把年过好。每个人都要过年,谁也留不到年前。
过年的时候,老丈人家必须去,姑姑家,姐姐妹妹家一个都不可以绕开,都必须去。这是过年的意义所在!这和现在的复杂的人际关系不一样。但不能空手两掉去。
看望领导,给领导过年的时候送礼,情愿不情愿,骨子里有一股奴气的人都必须去,尽管要看领导的眉高眼低。这也是现代人的一种年关,虽然这种年关走了味。
儿时虽然穷,但人们相互团结,邻里和睦,没有尔虞我诈。人们之间都是那么的亲切。过年的氛围是那么的浓厚,不像现在一样淡化了民俗,过年格式化了。所以说,过年过的是一种心情,过的也是一种感情。亲戚朋友之间互相来往就是为了增加感情。在互相来往之中享受团聚的快乐,享受浓浓的亲情,也释放着内心的喜悦和快乐。正因为有这样的凝聚力,大人小孩才喜欢过年。所以,总的来说,年关到了,这是好事。年关到了,就距喜庆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让我们淡忘年关,让好运随着浓浓的亲情一起得以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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