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的灵诗歌的韵,好美的《雪》
鲁迅先生的散文诗《雪》,在江南的雪与朔方的雪的对比中揭示了深邃的寓意。文章集散文与诗歌的特点于一身,在语言的运用上可谓美不胜收。
一、修辞美
1.先看比喻
“江南的雪……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两个暗语,一虚一实,前者写出了江南的雪孕育着青春的气息,后者则写出了它像健美的少女的皮肤那样光滑、洁净、细腻、滋润,引起读者无限遐思。
“晴天又来消释他的皮肤,寒夜又使他结一层冰,化作不透明的水晶模样。”以“不透明的水晶”暗喻雪罗汉融化后再冻结的表层,可谓生动传神。
而“雨的精魂”暗喻“朔方的雪”更让读者领悟到了作者的感情倾向。其他诸如“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朔方的雪……永远如粉,如沙”、“别的……如包藏火焰的大雾”等明喻的运用,无不抓住本体和喻体之间的相似之处,生动形象地进行描绘,读来让人赞叹不已。
2.再看拟人
“他(雪罗汉)也就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红地坐在雪地里。”赋予了雪罗汉人的生命和情态,亲切可感,作者的欢愉、喜爱之情流露无余。
3.排比的运用也妙不可言
有静态景物之间的铺叙:
“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的蜡梅花;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茫茫雪野因为有了这些植物而不再单调,满眼的白之中点缀着血红、青、深黄、冷绿,称得上色彩缤纷,极其美艳!
有同一事物动态的变化:
“晴天又来消释他的皮肤,寒夜又使他结一层冰,化作不透明的水晶模样;连续的晴天又使他成为不知道算什么,而嘴上的胭脂也褪尽了。”写出了被遗弃的雪罗汉逐渐面目全非的过程,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有动词的极俭省的叠加:
“几个孩子……对了他拍手,点头,嘻笑。”状写了天真的孩子们对他们亲手创造的喜爱。
还有动宾短语的层层递进:
“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情感愈趋热烈,语言极富气势!
4.此外,反复的运用也恰到好处
“旋转而且升腾”的三次反复,“朔方的雪”孤独地在凛冽的天宇下奔放地挑战着严冬的斗志跃然纸上,同时,也深深地镌刻在读者的脑海里。
二、修饰美
鲁迅先生是很擅长修饰句子的。
1.对名词中心语的形容
一是用单个的形容词作修饰语:“(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 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
二是用短语来作修饰语:“那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 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2.对动词中心语的形容
一是单独修饰:“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冬花开在雪野中,有许多蜜蜂们[忙碌地]飞着,也听得他们[嗡嗡地]闹着。”
二是连续修饰:“[整个地][闪闪地]生光。”“但他[终于][独自]坐着了。”
三是混合修饰:“别的,在晴天之下,旋风[忽]来,便[蓬勃地]奋飞,在日光中[灿灿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旋转而且升腾,弥漫太空;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
3.限定性副词的使用
“向来”、“之至”、“极”、“确乎”、“很”、“确”、“永远”、“决”这些副词,或表示程度或表示态度或表示时间,它们的使用也使文章的语言多了份精确美。
三、繁简美
1.繁则不厌其繁,极力铺陈
如写江南的雪景,先概述“滋润美艳之至”,接着连用比喻,然后排比写景,实写雪野中的植物,继而想象虚写,用“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冬花开在雪野中,有许多蜜蜂们忙碌地飞着,也听得他们嗡嗡地闹着。”来照应前面说到的“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和“我可记不真切了”。
2.简则惜墨如金,点到即止
如塑雪罗汉的过程写得极详,而孩子们对雪罗汉意兴阑珊以至不闻不问,只用九个字“但他终于独自坐着了”,道出了人们对于已经得到的美好事物往往不懂珍惜不加呵护的遗憾和惋惜
四、节奏美
1.长短相间、整散结合
大到全篇是这样,比如写“江南的雪”多用整句、长句,平稳和缓;写“朔方的雪”时,多用散句、短句,跳跃激昂。小到一句也是如此,比如:“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整齐中富有变化,读来很有音乐的美感。这种语言形式使文章读起来有一种张弛有度、忽疾忽徐的节奏感。
2.关联词运用巧妙
“因为不成功,谁的父亲也来帮忙了。罗汉就塑得比孩子们高得多,虽然不过是上小下大的一堆,终于分不清是壶卢还是罗汉;然而很洁白,很明艳,以自身的滋润相粘结,整个地闪闪地生光。”上文中的关联词运用颇为巧妙、简省,使文章的语言在逻辑严密的同时波澜起伏,平添情趣。
可以说的当然不止以上这些,囿于见识,拙于表达,这里不再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