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上的一国之都：布拉迪斯拉发 / 四六文摘

布拉迪斯拉发（Bratislava）这个拗口的名字我可是花了好久才记住，处在布拉格、布达佩斯和维也纳这几个著名的首都之间，斯洛伐克的这个首都实在是籍籍无名。甚至我都上了火车，向列车员问路的时候，还只是问：什么时候到那个城市，就是作为这个国家首都的那个城市？

布拉迪斯拉发的火车站也完全没有呈现出一个首都火车站的气象，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小、最不起眼的首都火车站了，连摩纳哥那个弹丸小国，寸土寸金到只能建在山洞里的火车站也比这个火车站气派得多。

布拉迪斯拉发还是一个建在边境上的首都，这里紧邻奥地利边境，从市中心出发，向西走不了多远就遛遛哒哒地进入了奥地利。从这里到维也纳的直线距离只有50多公里，乘火车不到一个小时。如果不是因为拖着一个沉重的大箱子，我觉得我完全可以端起手臂，从这里一路跑到维也纳去（下图中，河对岸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奥地利了）。历史上，斯洛伐克这块地方战火不断，把首都建在这么个靠近边境的地方在我们中国人看来实在有点不太靠谱啊。

因为城市小，名气小，布拉迪斯拉发的旅游业算不上发达，比起布拉格、维也纳满大街成群结队的游人，这里的游人非常少，别有一番安静悠闲的韵味。

像布拉格、布达佩斯、萨尔茨堡这些城市一样，布市也是山上一个城堡、山下一个老城的结构。布拉迪斯拉发城堡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古罗马时期，不过，那时的遗迹如今只剩下一片地基。

今天的城堡，最古老的部分建于13世纪，后面又扩建、重建，今天呈现在游人眼中是一片漂亮的白色城堡，但建筑风格比较朴素。

城墙上有很多空心的盔甲雕塑，比起布拉格、布达佩斯那些华美精致的人物雕像，我不禁心中疑惑，这是因为没钱，修不起吗？

原因当然不是没钱。因为，随后，在历史上一直富裕的奥地利、巴伐利亚地区，我也见到了类似的盔甲雕塑。比如维也纳美泉宫大节庆厅的四壁装饰和皇宫外墙的浮雕上，都能见到这种盔甲装饰。只能说，这是历史上某个地区、某个时期的流行风格吧。

城堡门前树立着斯瓦托普鲁克一世（Svatopluk I）的雕像。这位公元九世纪时期大摩拉维亚王国的（Moravia）国王生前南征北战，在他的统治时期，斯洛伐克的领土达到历史最巅峰。在一些文学作品里，他被尊为斯洛伐克王，也成为现代斯洛伐克争取国家独立的精神象征。不过，老实说，欧洲的这些国家，历史上一直就是你征服我，我征服你，布拉迪斯拉发曾经有好几百年是匈牙利的首都，不知道匈牙利人会不会暗中认为布市应该是他们的领土？

时间原因，我没有参观城堡，只是站在城堡前俯瞰了一下美丽的布拉迪斯拉发。小城被多瑙河分成南北两个部分，北部是老城，古老的圣马丁教堂钟楼像一座静待发射的火箭，高高地伫立在老城一片红屋顶之中。

河那边，则是一片现代化的新城，看起来和中国的任何一个城市都差不多。尽管布拉迪斯拉发是如此之小，只有几十万人；尽管斯洛伐克全部的国土加在一起还比不上一个半海南岛；尽管我们总是听说这些前社会主义国家现在的经济是如何如何不景气，但斯洛伐克早在2006年就已经跨入发达国家行列，2009年就已经加入了欧盟。现在，这个国家的流通货币是欧元，这里的人民，尤其是年轻人，可以说流利的英语，人民的文明程度和受教育程度普遍较高，连流浪汉都能读书认字。

虽然属于欧元区，但布市的物价极便宜。我在城堡山下的餐馆里吃了一份午市套餐，包括一份牛肉炖土豆汤和一份煎鳕鱼配土豆泥与蔬菜沙拉，只要5.5欧元。如果在维也纳的旅游区，这个价格也就是喝碗汤。更何况，饭店的位置很好，正对着老城区的城墙和有着800多年历史的圣马丁教堂，一边吃着饭，一边就看了美景。

我在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美景的时候，迎面走过来3个拉着行李箱的大叔，高高的个头，良好的身材比例、精致的五官和一副昂首挺胸的傲娇派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中东欧这里人种比较复杂，斯拉夫人、古罗马人、俄罗斯人、日耳曼人、土耳其人都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纵横驰骋过，甚至成吉思汗的子孙西征时也一度逼近维也纳，踏足多瑙河边，所以这里的人普遍比较漂亮。虽然这里的人不像法国、意大利人那么摩登时尚，但无论样貌、身材还是气质都很好。满大街都是帅哥靓女，尤其是女人，美得出众。

斯洛伐克在二战中曾经沦为纳粹德国的保护国，对犹太人写下过不太光彩的一笔。在老城区的城墙上，展出了很多过去犹太人在这里的生活照片。这一次在欧洲的旅行，走到哪都能看到犹太人的纪念馆、雕塑、纪念碑等等，纪念犹太人在二战中的悲惨经历。这方面我很佩服犹太人的精神，对于自己遭受的屈辱与不公绝不遗忘，一追到底，前事不忘，才能为后事之师。

老城的城墙上，有一个茶吧（Tea bar）。我从那里匆匆路过，好奇了一下怎么会在这里有一个喝茶的地方，但想到英国、爱尔兰这些国家都有喝茶的习惯，也并没有特别去留意。

今年四月，我在广州出差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斯洛伐克的小伙子，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对茶叶和太极等中国文化极为痴迷。当时我们互加了微信，但从来没有任何联系。前几天准备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和他聊了两句，原来那家茶吧就是他开的！

他给我发了几张茶吧的照片，正是我见过却没有拍照的这个地方啊。世界是多么大，可是这个世界又是多么小啊！如果有人去那里旅游，不妨在这里品尝一下地道的中国茶。这位斯洛伐克小伙子对茶的了解和认识，可比我这个中国人要丰富得多。而且茶吧的价格也很便宜，在老城墙这样一个旅游胜地，一壶茶4欧元（合人民币30元）的价格，在中国的风景旅游区是不能想象的。

在老城的圣马丁教堂，我被这个雕塑吸引住了。说不出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征服者的服饰看着很眼熟，有一点像古代的匈奴人或鞑靼人，还有一点像俄罗斯高加索地区的人，或者像某本书里看到过的哥萨克骑兵。我的历史知识有限，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隐隐觉得这个雕像和古老的东方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这个圣马丁教堂占地不大，在遍布欧洲大地的各种教堂中，无论从规模还是装饰上都称不上有什么值得特别称道的地方，但它的历史却很辉煌。

布拉迪斯拉发作为昔日匈牙利王国的首都，曾有11位匈牙利国王及8位王后在这座古老的教堂中加冕。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奥地利、匈牙利和波西米亚女王玛利亚.特蕾莎女皇。这个女人不仅是这三个国家的共同女王，而且凭借她的权势、能力和谋略影响了整个欧洲。在德、匈、捷、奥、斯这些国家旅行，不可避免地会听到很多这个女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