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九景衢之三:过都昌
九景衢铁路动车一路疾驰,出九江,经湖口,过都昌……
千年之前,北宋男神苏轼就写过一首《过都昌》。在东坡居士众多流传千古的篇什中,这首小诗也许并不出众,却为都昌增添了许多光彩与神韵。
诗曰:鄱阳湖上都昌县,灯火楼台一万家。水隔南山人不渡,东风吹老碧桃花。
万家灯火的都昌县城,笼罩在一派安乐祥和的氛围中,置身于烟波浩渺的鄱阳湖上,让人有如临海上蓬莱之感。有了这首诗,都昌人是可以颇为骄傲的。
其实,都昌是有文化底蕴的。鄱阳湖人的祖先,在古代是一个集群式的少数民族部落,也就是所谓“番邦”,有属于自己的语言、文字、服饰、宗教、习俗等文化。西汉初年,“析番县地立鄡阳县”,被划入了汉文化圈子。
公元421年,鄡阳县域及其周边地区发生了一次大地震。这次地震,将历史上先后称作彭蠡、彭泽、彭湖的小水系,相连而变成了浩瀚无垠的鄱阳湖。
地震之后,鄡阳县一直未能恢复建制,鄡阳遗民在残存的土地上生活。这种现象,到唐代设置都昌县才开始改变。史家认为,对都昌先民有直接文化影响的当属田园诗鼻祖陶渊明。陶氏的出生地,属于古鄡阳、现都昌。
说回《过都昌》一诗,历史上有不同的解读。
一个版本为:“碧桃花”是触景思人。清人王文浩在《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中说:“王之泉以差至都昌,并见《都昌志》称,时公南迁,遣侍妾碧桃于县,因此为诗”。说的是苏轼被贬惠州时,为了让侍妾碧桃少受罪,途经都昌时,将她留在那里自谋生路,颇为伤感地写下了这首诗。
另一个版本为:“碧桃花”是写景寄情。清人黄有华写过一首描写都昌景致的《古南寺听琴》,诗中就有“片片碧桃花,家家流水村”。可见,古时候的都昌,是个碧水环绕、桃花掩映的美丽水乡。
生于都昌的陶渊明,一直是苏东坡的“偶像”。陶渊明作为影响后世的诗人,自晋代始,却一直沉寂无名。几百年之后,在苏东坡的极力褒扬与推崇下,才名声雀起,被奉为田园诗鼻祖。苏东坡在惠州与海南期间,完成了和陶诗一百二十四首,并在写给友人的信中感慨地说:“然吾与渊明,岂独好其诗也哉!如其为人,实有感焉”。
可以想像,一个热爱田园风光的诗人,到了他所仰慕已久的诗人陶渊明的故乡,又见到“桃花源”般的水乡,怎能不触景生情、向而往之?由此看来,《过都昌》其实是诗人触景生情时的一种嗟咏,几声叹息。
不管是哪种解读,都不能消解苏东坡与都昌的际遇,更不会消减都昌人对苏东坡的喜爱。
“鄱阳湖上都昌县”,苏轼一语道出了都昌人与鄱湖水的亲缘。然而,自明代始,都昌人除了在水上讨生活,还有一个去处,那就是景德镇。不知是谁牵了个头,都昌到景德镇烧窑做胚的人,如过江之鲫、源源不断。至清代中叶,景德镇就成了都昌人垄断的码头。全镇大小千百家窑户,有八成是“都昌帮”。当时有诗人叹道:十里长街半窑户,迎来随路唤都昌。
巧合的是,九景衢铁路也是过都昌,向着景德镇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