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 丨被雨淋湿的城⒇
点击 老家豫南关注我哟
☀ 本公众号侧重豫南风景人文、资讯信息。专注原创。微信：37096414 欢迎投稿、交流。或点击左下方“阅读原文”进入社区交流！
《被雨淋湿的城》是老乡吴文庆创作的一部小说 。吴文庆：80后，河南罗山人，活在郑州。放过牛，种过地，上过山，下过田。 卖过早点，写过小说。《被雨淋湿的城》是其以郑州为背景创作的小说，讲述了从农村走出的大学毕业生，在城市求职、生存、婚恋的人生历程，有很多笔者的真实经历。
被 雨 淋 湿 的 城
文 / 吴文庆
20
许大个又回到牧村吴小阳这了。还是那间小屋，还是那个条件，但吴小阳的感觉却不一样，因为人还好，没出事。许大个不能说历经大难，但至少可以说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郑林虽说在北京没赚到钱，但人也没出什么事。
吴小阳觉得应该聚聚。
王秋。柳月。许大个。郑林。冯洋。还有他自己。
毕竟，他们是为了生活奔波在这座叫新州的城市的同班同学，说什么也得聚聚。
——其实，当初许大个他们刚来时，吴小阳就想邀王秋过来，但苦于囊中羞涩，没敢说出口。
现在，吴小阳不在乎钱了，尽管身上还有不到200块钱。有些时候，机会最重要。若是许大个这次真在被困那回不来，你就是再有钱又能怎么样呢？不能相聚就是不能相聚！
凡事都得讲个缘分和时机。错过了，那是一辈子的遗憾。吴小阳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若干年后，吴小阳还是这么认为。在他的的生活中，他一直很看重人，不管是同学同事还是博友机友。很多人因此误解了他，认为他对他们的好是有目的的，特别是女孩。
吴小阳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月下清风和李青青。二人都十分赞同。
月下清风说，快乐是本嘛。人活着本来就不应该这么累的！我支持你。
李青青说，好主意啊！真希望我也是你的同学。
吴小阳最先给冯洋打电话。他最忙，时间不好腾。
冯洋说，没问题，到时候我去帮你买菜。
吴小阳说，在我这吃饭怎么能让你来买菜呢？
冯洋说，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有点工资，都是老同学，大家的情况我知道。
吴小阳也没说什么。接着就是给王秋打电话。
王秋说，聚个求？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心思聚啊？
吴小阳说，照你这么说，不聚就有饭吃了？
王秋说，主要是没那心思。
吴小阳说，心思都是由心境创造的。大家能在新州碰头也确实不容易，过来一块聊聊，说不定还能改变心境呢。
王秋说，改变个锤子！到时候去吧。
再接着就是给郑林打答话。
对方没接。一会发过来条短信，说现在在深圳。
吴小阳颇为吃惊，问，怎么到那了？
郑林说，还不是为了生活？我感觉自己不适合在新州发展。
吴小阳说，你小子既然要走，为什么不说一声啊？大家一起吃个饭，顺便送送你。
郑林说，哈哈，悄悄地来，轻轻地走，何必要打扰大家呢。对了，给你说声对不起啊！
吴小阳问，什么对不起啊？来新州没照顾好你，该我说对不起。
郑林说，不是因为这个。以后吧，以后有机会再聊吧！
吴小阳有些莫名其妙。想到郑林刚来新州又走了，什么也没得到，心里越发内疚起来。——为什么连个同学都照顾不了呢？别说是同学，自己都没照顾好自己！
这日子过的！真他妈……
给柳月打电话。柳月说，正忙着，急的话一会给你回过去，不急的话晚上回去再说。
吴小阳说不急。又想起好久没叫柳月过来吃饭了，说，你下班前发个短信，我做好饭等你，一块吃吧。
——一个女孩子，自己没条件做饭，整天这个小摊上吃顿米线，那家饭馆吃几个串串香，这怎么能行呢？吴小阳感觉，自己在做饭，叫柳月过来吃是应该的。同学嘛。
相聚的时间定在中午。
王秋上午9点多就到了。
——许大个刚出去了，他有个面试。
王秋说，天真他妈热！这秋天越来越像夏天！工作也越来越难找，毕业的都赶到一堆了。
吴小阳说，急是没有用的。今天咱不谈工作，咱几个好好聊聊。
王秋掏出一沓钱，——当然以零钱居多，拿了一张5块的，对吴小阳说，上次借你的。
吴小阳一楞，说，还记得？我都忘了！——其实他没忘。这怎么能忘呢？怀揣着5块钱的日子早已烙进了吴小阳的心中。他不可能忘记！说着把钱推给王秋。
王秋说，在学校借你5块钱说不定会忘。
但在这，不可能忘的！因为，我们只有5块钱。钱你先拿着，你口袋里有多少，我清楚。
吴小阳收起了这张钱。他感觉到了它的重量。——这不仅仅是张面值5块的人民币，这更是一段生活，一段经历，一段历史。里面包含了吴小阳和王秋的酸甜苦辣。
——若干年后的吴小阳，还记得生命中的这5块钱。
一会，冯洋和柳月也过来了。
将近11点，许大个才回来。他一进门直嚷热，说要脱衣服。——平时，他们几个男人在小屋里都是光着膀子。
这话其实是说给柳月听的，因为，这只有她一个女的。若只是他们几个男的，他估计早就把自己扒光了。柳月也知道，说，想脱就脱，没人拦着你！
王秋说，我怕你占了我们几个的便宜。
柳月说，就你们这点油水，免费都没人要。
这话惹恼了王秋和许大个，他们说，都被人家说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敢脱的！话没说完，上衣已经脱了下来。
吴小阳说，还是穿上吧，给柳月留点空间。
柳月说，脱吧，只要里面留条底裤，都不会超出我的底线。
吴小阳说，柳月，你这胆子可变大了不少。
柳月说，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干着工作的人了。天天陪客户吃饭喝酒，什么没见过！
吴小阳有些害怕，说，只是陪他们吃饭喝酒吧？
柳月说，当然了。你还想要我怎么着？
吴小阳松了口气，说，以后注意点，女孩子嘛。
王秋说，只要给钱，陪点其他的也无所谓。你们那有女客户没？要是没人陪的话，通知我一声。
柳月说，后面想去的都排着队呢，你就别想了。
王秋说，想着也是。谁叫现在男多女少呢，有钱的女的更少。
许大个说，这话可千万别让方菲听到了，否则你这家伙小命不保！
王秋说，听到又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你敢说这社会不是这样？咱几个都是同学，没必要搞的那么正经，越是那样越显得虚伪。
许大个说，也是的。找工作时，总是拣好的说，说多了真是累。咱几个难得轻松一下。
冯洋说，日子就是这样，说说工作的事也无所谓。
吴小阳也说，这个社会，大庭广众之下的，被众人瞩目的，都是虚伪的；茶余饭后的，虽登不了大雅之堂，但都是真实的。
……
到了11点，吴小阳说他下去买菜。冯洋说，之前我都说好了负责买菜。谁也别和我争了，要争等以后拿了工资再争。
众人没说什么，因为都没钱。等吴小阳和冯洋买完东西回来后，两人也热得不行，“呼啦”一下也把上衣脱了。
吴小阳看看他们几个说，要是郑林在的话会更热闹。
冯洋说，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着往深圳跑？
吴小阳说，是啊，这几天我还一直以为他在新州他老乡那呢。
王秋说，什么老乡啊！他那日子也和咱们这差不多。估计郑林去了别人也没怎么招待。吴小阳一听这话，心里的内疚像沸腾的水，又开始冒泡了。——在新州，他没照顾好郑林。
许大个说，我想起来了，我刚来新州的那天早上上网要吴小阳的电话，就是郑林告诉我的。
当时我问他这个时候怎么还在上网，他说在他老乡那睡不着。
王秋说，都是瞎说！他老乡那连台收音机都没有，哪有电脑？他从你那离开后只在新州待了一天，就去了深圳。
他当时给我打过电话，但我那也不能住人啊。我自己都快被女人撵出来了。
吴小阳说，原来是这样啊！
王秋说，还有，他拿了马朝的手机。不过也是没有办法，他到北京后，搞了个假文凭找了份还算不错的工作，还没上班就向老家的人四处招摇。他家人高兴得不得了，据说还请亲戚们喝过酒。
后来出事了，身上没钱也不敢问家里要。前几天手机坏了，就拿了马朝的手机。当时他不好意思和你们说，但走了后，感觉又挺不得劲的。
柳月说，昨天周正打电话也和我说过这事。也是逼不得已，走投无路。
王秋说，这事我也是昨天上网听周正说的。郑林现在花的钱全是周正借给他的。
周正虽说不愁吃喝，可零花钱也并不多，何况他现在还在外面观光旅游呢？
吴小阳的内疚更重了。他终于知道郑林给他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唉！吴小阳只能叹息一声。
快乐的生活都是一样的，难熬的日子却各有各的不同。王秋有王秋的难处。许大个有许大个的苦处。
郑林有郑林的痛处。冯洋呢？虽说暂时没什么问题，但以后会有的；就他这点工资，够娶老婆养孩子不？——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否则，吴小阳早就去他那上班了。
吴小阳呢？当然也有他的郁闷。
许大个说，为什么找个工作就这么难呢？
吴小阳说，说工作难找吧，到处都是招人的；说容易吧，到处都是待业的。
冯洋说，有事没人干，有人没事干。
柳月说，有人一味地强调刚毕业的学生不塌实，也不是那么回事。你看那些招聘单位，招聘人和坑蒙拐骗差不多。
先不说是做什么的，去了就培训，招聘简介明明写的有底薪，去了却什么也不给。到最后想干就留下，不想干就走人，反正培训期间也没工资。在那样的公司待着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还有，说是在找工作，但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面试上。时间浪费了不说，钱也花没了。
冯洋说，确实！那时我们去考公务员，大部分都是冲着工作环境去的。至少那不会无故的拖欠和扣罚员工工资。
吴小阳想了想说，你们说的都对，但也别忘了有一大批人心态浮躁，眼高手低，拈轻怕重。或许，我就是其中之一吧。要不然，跑这长时间，还没工作呢。
王秋说，别光看着眼前，那是咱没碰着机会。碰着机会了，不说一夜暴富，一年就能富起来。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比谁差啊。
许大个说，这机会什么时候才能碰到啊？就是碰到了我也不会轻易去抓的，上次差点被人给卖了。
看来，这家伙还没有从传销的伤痛中走出来。
冯洋说，不管怎么样，大家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没人反对，也没人赞成。
沉默！
沉默像一条河，轻轻的流淌着，但那河水，污秽不堪。河面上散发出来的臭水深深地刺激着每个人的皮肤和心灵。
冯洋说的是事实。可肚子填饱了，还得出来奔波。——除非能找个够吃饭还能余下一点钱的工作；或者是能找个清闲的，业余还能做点别的工作。
但这样的工作哪有呢？现在的工作，老板恨不得让员工一天上24小时的班。
还是吴小阳先跨进了这条河。他说，毕业了，原以为自由了，没想到现在更不自由了！——缺钱啊！钱是自由的通行证！
柳月说，家里还以为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出去再怎么着也有口饭吃，所以现在没钱也不敢要了。这还不要紧，每次打电话还得笑嘻嘻的，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许大个说，有同感！上次我妈打电话说临村大毛高中毕业后去南方月工资3000，你这大学毕业的应该有5000吧？当时我特想笑，但过一会，心里特难受。我妈不知道，我现在吃饭的钱还是向大毛借的。
想给他们说说情况，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一是不想让他们失望；二是他们都是农村人，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理解什么叫竞争。我进传销窝点的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不疯掉才怪。
吴小阳说，都一样啊，咱只有强撑着笑脸给他们打电话，报报好的近况。
——近况不好，就自己编点好的。有时候，嘴上在说笑，脸上却挂着泪。
冯洋说，想起了副对联，上联：鸟在笼中，恨关羽不能张飞；下联：人在世上，要八戒更需悟空。兄弟们，该怎么办，好好想想吧！
又是一时无语。
吴小阳，你那副排骨身板也敢往外露？不怕丢人啊？虚掩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进来。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来人是李青青。
对于李青青的到来，吴小阳颇感意外！一是搞这个聚会，来的都是他同学，他没邀李青青，就连左文谈燕都没邀请。二是他没告诉李青青他的具体地址，他只说了几楼几号。
李青青看着吴小阳有些发呆的面孔说，怎么？不欢迎啊？要不我先回去，下次再过来？
还没等吴小阳说话，王秋就开口了，他说，美女大驾光临，是我们的荣幸啊！怎么会不欢迎呢？又怎么敢不欢迎呢？来，里面请！东西我来拿。说着就把东西接了过去。
吴小阳这才发现，李青青带了不少东西，几个凉菜，一提啤酒，两瓶饮料，还有一袋水果。
小屋显得更拥挤了，只能坐床上。吴小阳感到有些尴尬，说，条件差，只能坐床上了。
王秋却已把半盆水端了过来。
天热，李青青满头是汗。吴小阳心里很不舒服，同时也骂自己没眼神。
李青青说，我虽不认识大家，但咱们都是吴小阳的朋友，也可以算是朋友吧。
不一会，她和几个人就熟了，并相互留了手机号。
直到众人吃完饭走后，对李青青的到来，吴小阳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味道。究竟是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他觉得，她的到来不是一件好事。这只是感觉，目前还没有充分的证据。
李青青说，大家怎么这么沉闷啊？是不是谈工作了？
吴小阳当初也对王秋说了不谈工作的，没想到却谈了半天。人的脑子就是这样，越是不想去想的事，到最后，却越想的多。
但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人群，这样的条件，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李青青说，吴小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来你这，就是想放松一下，好好玩玩，你却让大家谈不开心的事！
吴小阳说，虽然在我这，但我没权力约束大家啊！下面的时间交给你吧。
李青青也毫不推辞，说，来，吃！来，喝！
吃开了。喝开了。
屋子虽小，却也充满了聚会的味道。
吴小阳想，这要是自己的家该多好啊！虽小，却承载了自己的生活和梦想。
直到大家散去，李青青一直是主角。这其中没提半句与工作有关的话。因此，大家都玩的十分开心。
临走的时候，李青青说，吴小阳，有时间去我那玩啊！
吴小阳说，好啊！——但后来，他一直在为工作瞎忙，一次也没有去。
王秋也说话了。他说，你怎么只叫吴小阳一个人？我们几个呢？
李青青说，一样，都欢迎！
众人都笑了！在这笑声中，大家陆续离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