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thAsawa，集中营走出来的“喷泉女士” / 四六文摘

本月初，美国邮政部发行了一套全新的邮票很是特别。

票面上的图案是美国已故艺术家、教育家Ruth Asawa创作的金属编织雕塑。

美国邮政部发行的邮票，Courtesy of United States Postal Service.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共识，世界对于这位已故艺术家的兴趣愈发浓烈。

2018年，位于圣路易斯的普利策艺术基金会为其举办了一场重量级的展览。

2021年1月，英国的牛津现代艺术博物馆将为Asawa举办一场大展，名为“宇宙公民”。而之后，这场展览将会到挪威的斯塔万格艺术博物馆巡展。

那么，Ruth Asawa是谁呢？

Courtesy of the Imogen Cunningham Trust.

她的定语可以这样书写：

集中营走出来的、被誉为“喷泉女士”的、推动旧金山艺术教育发展的美籍日裔艺术家。

1926年出生于美国加州诺瓦克的Asawa是个标准的水瓶座女孩——喜爱一切新奇、具有好的观察能力及建立理论的能力。

Ruth Asawa（中），母亲（右），姐姐（左），Courtesy of Estate of Ruth Asawa.

因为法律禁止，身为日本移民入境美国的Asawa父母当时不能在加州拥有自己的土地，也不能够成为美国公民。所以Asawa也只能跟着父母在农场工作。

Asawa的父母，Photo by Imogen Cunningham.

可“艺术让人变得更美好”的想法从小就根植在她心里。

她曾说：“我常常光着脚，坐在马拉的平板车后面，在沙滩上画出各种形状，这成了我后来的雕塑作品的主要部分。”

孩童时期的Asawa表现出了对艺术的浓厚兴趣，还曾在1939年的艺术竞赛中得过一等奖。

两年后，Asawa的人生因为一场爆发在海上的战争而陷入了最沉重的阶段。

1941年12月7日凌晨，日本海空军突然袭击美国在太平洋上的军事基地珍珠港，以微小的代价重创美国太平洋舰队。次日下午，德意日同时对美国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

1943年，美国当局为Asawa发的重新安置证

Courtesy of 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 Smithsonian Institution.

1942年，Asawa的父亲被捕并被关押在美国新墨西哥州的一个集中营，Asawa和她的家人则被关押在加州的圣安妮塔。直到1943年，Asawa和家人才被释放。

彼时，17岁的Asawa进入密尔沃基州立师范学院学习（因为当时日本人被禁止在加州上大学）。

战争给人与人之间带来的分裂从来都不会因为战争结束的那一刻而刹那终结。

在学校里，Asawa经历了种族主义和美国人的排外，所以在1946年，她甚至都没能拿到学位就被迫离开学校。因为没有毕业证，学校也没有给她成为教师的机会。

Ruth Asawa手持她的早期雕塑作品，图片摄于 1951年，Photo by Imogen Cunningham.

成为艺术家的转折发生在Asawa移居到了卡罗来纳州之后。

她得以前往黑山学院(Black Mountain College)学习。

这是一座成立于1933年的学院，由于为一些逃离纳粹德国和欧洲战争的艺术家提供避难所而成为当时先锋派的大本营。

在黑山学院，Asawa如鱼得水。

约瑟夫·亚伯斯

她与导师们密切共事，其中就包括在色彩理论方面的大艺术家约瑟夫·亚伯斯（Josef Albers），他也是黑山学院雇佣的第一位艺术老师；设计师巴克明斯特·富勒（Buckminster Fuller）、舞蹈家默斯·坎宁汉（Merce Cunningham）以及数学家Max dehn。

不仅如此，Asawa还遇到了建筑学学生阿尔伯特·拉尼尔（Albert Lanier）。两人于1949年结婚。

Asawa和丈夫拉尼尔，图片摄于1951年，Courtesy of Estate of Ruth Asawa.

色彩、设计、舞蹈、数学以及在建筑系的爱人的陪伴下，走出集中营的Asawa在创作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在Asawa创作于1946年到1949年间的早期画作“无题(BMC.95, In and Out)”里已经暗含了一种有节奏的几何学风格，这也为她后来的雕塑实践埋了伏笔。这幅作品以抽象的、箭头形的形体为特征，它们似乎在红色画布上以一种不可阻挡的、线性的舞蹈编排方式翩翩起舞。

机缘巧合，她前往墨西哥一年，接触并体验到了当地村民用镀锌铁丝制成的篮子。借鉴这方面的手工艺，她开始尝试制作钩编线材类的雕塑作品。

Ruth Asawa和她的孩子们在家中的工作室，图片摄于1957年. Photo by Imogen Cunningham.

1949年，Asawa和丈夫拉尼尔搬到了旧金山生活，并在那里生活了9年，有了6个孩子。正是在这一时期，Asawa开始在纽约的佩里多画廊（Peridot Gallery）、旧金山艺术博物馆、德扬博物馆（de Young Museum）等场所展出她的雕塑作品。1955年，Asawa参加了圣保罗双年展。

在她的最初的雕塑实验中，她经常以漂浮的形式来投射起伏的影子。

Ruth Asawa, Untitled (S.108 Hanging, Six-Lobed, Multi-Layered Continuous Form Within a Form), c. late 1960s.

Courtesy of Christie’s.

她曾说：“我的好奇心是被给我的绘画中的图像赋予结构形式的想法所唤醒的。那些形式来自对于植物、蜗牛的螺旋壳的观察，通过昆虫的翅膀看到光线，观察蜘蛛在清晨修补它们的网，以及在浇灌我的花园时通过悬浮在松针尖端的水滴看到太阳。

受到一种干燥沙漠植物的启发，Asawa在20世纪60年代开始创作铁丝扎成的雕塑。这些被伸展的、蜿蜒的树枝环绕着的星形中心模样的作品后来也成为她最有名的作品之一。

图片摄于1957年. Photo by Imogen Cunningham.

1965年，著名策展人沃尔特·霍普斯(Walter Hopps)在加州的帕萨迪纳艺术博物馆(Pasadena Art Museum)策划组织了一场Asawa的雕塑和素描作品个展（这个博物馆现在被称为诺顿·西蒙博物馆）。

Asawa在旧金山的名气越来越响亮，开始陆续接受旧金山的公共艺术创作委托，很多是喷泉项目。比如，拉德利广场(Ghirardelli Square)的喷泉里的哺育美人鱼雕塑。所以当地人也将Asawa称为“喷泉女士”。

Courtesy of the Imogen Cunningham Trust.

在该市联合广场的一个喷泉附近，她还鼓励 200 名学童用面团俩塑造数百张城市图像，然后用铁来完成铸造。

Asawa最后一次接受的公共委托项目是旧金山州立大学纪念花园。Asawa和两位景观设计师共同设计创建，旨在纪念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拘留的美籍日裔同胞，其中包括了19个旧金山州立大学的学生，他们曾在1942年被迫退学并被关到了集中营里。

“如果可以做些事，以一种不那么痛苦的方式来讲述这个不仅仅是日本故事的故事，那就太好了”，2002年这个项目得以完成的时候，Asawa如是说。

“这是一个关于自由的故事”。

Asawa在纪念花园里放了10块代表美国拘留营的石头，并安置了一块纪念旧金山大学被拘留学生家属的青铜纪念碑。

Ruth Asawa, Untitled (S.077, Hanging Miniature Seven-Lobed Continuous Form within a Form), ca. 1978.

COURTESY THE ESTATE OF RUTH ASAWA AND DAVID ZWIRNER/PHOTO BY HUDSON CUNEO

成为教育家的转折发生在1968年。

她加入了旧金山艺术委员会，并与建筑学的历史学家莎莉·伍德布里奇（Sally Woodbridge）共同创立了阿尔瓦拉多学院艺术工作室，致力于将艺术教育带到旧金山的学校。

1982年，Asawa想要努力建立一所致力于艺术的公立高中的愿望实现了。2010年，这所学校更名为“Ruth Asawa旧金山艺术学校”。

她曾说：“艺术让人们变得更有技巧，更好地思考和改进他们的职业技能，最终让人们的心胸变得更加开阔”。

2006年，旧金山美术博物馆为当时80岁高龄的Asawa举办了作品回顾展，名为“空中轮廓”，展出了54件雕塑和45件纸上作品。

Asawa于2013年在旧金山的家中辞世，享年87岁。

Ruth Asawa, Untitled (S.108 Hanging, Six-Lobed, Multi-Layered Continuous Form Within a Form), c. late 1960s.

Courtesy of Christie’s.

她不朽的作品遗产仍在世界范围内的博物馆里流传。标志性作品在古根海姆博物馆、惠特尼博物馆和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旧金山的德扬博物馆、阿肯色州本顿维尔的水晶桥美国艺术博物馆和更多的机构都有收藏。

自2017年以来，Asawa的作品由国际一线的卓纳画廊(David Zwirner)代理。

Ruth Asawa, Untitled (S.401, Hanging Seven-Lobed, Continuous Interlocking Form, with Spheres within Two Lobes), circa 1953-1954.

RuthAsawa，集中营走出来的“喷泉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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