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建兵:杀胡令(小说连载之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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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席建兵

爹和眼镜叔叔也跑了下来,眼中也都噙满了泪,他们把我扶起来,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说。这时,前方又传来了枪声,我挣脱他们向前奔去,跑过了一段空空如也的山谷后,又一片战场出现在眼前,这里的战斗规模显然要大的多,更多的鬼子躺倒在山路上,死状同样的狰狞。但也给我带来了更大的悲痛,更多的铁狼军团和黑鸦军团的勇士死在了这里,跟那些鬼子一起倒在这冰冷的山路上,有的瞪大着眼睛,有的因疼痛而蜷缩着身体。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眼镜叔叔一把抱住我,一遍一遍的喊我的名字,然后,在我耳边说:“伢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战斗还没结束呢!孩子,起来,我们到前面看看去。”
我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一边流着泪一边向前走去。又拐了两个弯儿后,战场上的撕杀声已清晰可闻,我还想往前走,眼镜叔叔拉住我,把我拽上了山坡,按在了一片草丛中。拨开面前的荒草,山谷中战场的情形便看的清清楚楚了,十几个鬼子瞪着眼睛,端着枪绝望的挥舞着,铁狼军团已将他们包围,几十只巨狼呲着獠牙,一步步的向他们逼近,黑鸦军团像一团乌云在他们的头顶盘旋。
突然,黑鸦军团率先发起了攻击,它们从天而降,尖喙利爪带着凌厉的风声向鬼子击去,接着耳边就传来鬼子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然后,它们腾空而起,又一次在鬼子的头顶盘旋。再看鬼子时,已是满脸的血,手里的枪早已扔在地上,双手捂着伤口一个劲儿的惨叫。
这时,铁狼军团趁机发动了攻击,它们一跃而起,凌空向鬼子压了下去,鬼子已毫无还手之力被它们扑倒在地,然后,在它们的血盆大口下成了一具具死尸。我从草丛中站起来,咬着牙冲着山下大喊:“咬,咬,把他们都咬死,一个也不留。”
爹和眼镜叔叔也站起来,拍着我说:“都死了,已经都死了。”
这时,狼王结束了战斗,跑上了山坡站在我面前说:“伢子,战斗已基本结束,只是有十多个鬼子跑去了军营,金雕军团和虎王正在追击,不知道追上没有。”
我扭头把狼王说的情况告诉了爹和眼镜叔叔。眼镜叔叔听完拍着我说:“伢子,鬼子一旦进了军营,我们就失去了优势,赶紧让金雕军团回来,免得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我听完赶紧打发狼王去叫它们。狼王走后,我看着眼镜叔叔问:“叔叔,那那些鬼子怎么办呢?”
眼镜叔叔看着山下的战场说:“放过他们吧!就让他们把今天的遭遇说给其它的鬼子听。让鬼子们明白,他们发动这场对中国的侵略战争是多么的愚蠢,他们不仅要面对全中国人民的同仇敌忾,就连这片神奇土地上的动物都将成为他们的噩梦。”
我擦擦眼泪看着他说:“可是,我不想就这么饶了他们。”
眼镜叔叔又拍拍我说:“伢子,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打没把握的仗,就像现在鬼子已逃进了军营,我们已失去了优势,要消灭他们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对我们来说这是不值得的,你明白吗?”
正说着雕王、狼王和虎娃它们走了回来,站到了我面前。雕王看着我说:“伢子,那几个鬼子都跑进了营房里不肯出来了,没能杀了他们。”
我走过去抱住它们说:“别管他们了,你们已经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可是……都怪我无能,害你们死了那么多部下。”说着我又落了泪。
它们的眼睛中也都透出了暗淡的神情,但却都安慰着我说:“伢子,你不用太难过,打仗终究是要有牺牲的,重要的是我们取得了胜利,它们的死也就有了价值,不是吗?”
这时,眼镜叔叔看我又难过了起来,走过来拍着我说:“伢子,别难过了,我们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给大家说几句鼓励的话吧!”
我站起来看了看我那几大军团。此时,黑鸦军团都在我对面的山坡上,黑压压的落了一片;金雕军团落在了我的周围,铁狼军团还在山谷中的战场上,都昂着头看着我。这个场景跟我们出征时是何等的相似,可以,现在它们中的许多成员却再也回不去了。眼镜叔叔让我说些鼓励的话,可我此时的心情压抑的厉害,又怎么能够说的出来。
眼镜叔叔看看我的样子,拍拍我说:“看来现在让你说那些话真是难为你了,这样吧!我说两句你说给它们听吧!”我看着他点点头。
眼镜叔叔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我那几大军团大声的说:“各大军团的勇士们,你们以你们的勇敢、智慧、团结和不怕牺牲的精神战胜了凶残的敌人,使我们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同时也捍卫了自己和军团的荣誉,以及我们民族的尊严。你们不愧为'天授人’勇敢的战士。我代表千千万万受鬼子欺凌的中国人民谢谢你们,同时也对那些为了胜利而牺牲的勇士们表示深切的哀悼。”说完,他对着那几大军团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把他的那些话说给了那几大军团听。它们听完又都欢呼雀跃了起来。鸦群的叫声,金雕的鸣声,狼群的嚎声在山谷中回荡了起来。我看着它们高兴的样子,心中却轻松不起来,看着眼镜叔叔问:“我们真的赢了吗?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真的赢了吗?”
眼镜叔叔走过来拍着我说:“伢子,你听我跟你说,其实,战争本没有赢家,每一个生命都是无价的,而战争注定会有牺牲,只要有牺牲战争的双方就都是输家。”
“可你又说我们赢了。”我看着他问。
他又拍拍我说:“战争虽然没有赢家,但战争却有正义和非正义之分,牺牲也有有价值和没有价值之别。以少的有价值的牺牲换取大的正义战争的胜利,所有的付出就都是值得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不是赢了吗?”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时爹也走过来拍着我说:“伢子,眼镜叔叔的话你明白了吗?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你不要太难过。”然后,又扭头看着眼镜叔叔问:“眼镜,现在战斗结束了,我们呢,返回吗?”
眼镜叔叔看着他说:“不,我们还得去机场看看,我要去看看虎娃说的那个山洞,如果,那真是鬼子的军火库,我得炸了它。”
我们离开山谷返回了机场。机场上飞机的残骸还在燃烧着,那两辆被炸翻的汽车也还冒着浓烟。鬼子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和他们一起倒在地上的自然还有那些战死的金雕。看着它们我的鼻子又开始发酸,眼中又盈满了泪。眼镜叔叔看见我的样子,拍拍我说:“伢子,别想了,跟我进山洞看看吧!”
在虎娃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山洞的位置,鬼子在洞外修建了一间营房,把洞口挡了个严严实实。这间营房并不像其它的营房那样放着床铺,堆着杂物,而是空空荡荡的,只在墙根放着两辆推炸弹用的小铁车。正对着营房门的木墙上又开着一扇门,门上挂着锁。爹随手捡起一把丢弃的步枪,三两下砸开了锁打,开了那道门。门后面就是被掩住的山洞,由于发电机并没有被炸坏,山洞里的电灯还都亮着,把山洞照的亮亮堂堂。
虎娃说的没错,这山洞真的很大,大的简直不像一个洞,倒像是一个大厅。走进山洞先看到的是支在地上的几挺机枪,黑乎乎的枪口都冲着外面。机枪的后面摞着几个木箱,木箱里面是用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黄灿灿的子弹。子弹箱子后面挨着洞壁是一大片木箱,木箱摞了有一人高,顺着洞壁摞出去好远,每个木箱中都装着一枚硕大的炸弹。另一边的洞壁下放着一排油桶,可能是为飞机准备的燃油。油桶上面的洞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再后面的空地上又放了一堆木箱,木箱中装的东西没有见过,大概是为飞机准备的更换的零件。

作者简介

席建兵,山西省洪洞县人。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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