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牛驼子

         “这些狗日的不得好死，你们这些人官官相护，不讲究公道。”一个衣衫褴褛、上身衣着一件空心灰色短了一截还皱巴巴的中山装，中间一只纽扣扣着，上下各两只都早已经全部掉了。前胸敞着，里面一件已经破旧的红色球衣张扬地露在外面，左胸处有一个破洞，自豪地炫耀着。一只比他脚约大两码的黄色球鞋，很不安分在套在他脚上，有些不把这老头放在心上，左右晃荡。没有穿袜子，裤子明显短了一截，很长一截脚颈腕暴露在外面，上面是泥也许是脏得好久没洗的骨垦。

       大约70岁的老头，头发花白，乱蓬蓬地堆在头上。眼睛小却目光散乱，满脸是酱紫色，从眼角处，纵横的沟壑散发开来。个子偏矮，瘦得几乎好像只剩嘴巴两片薄肉。

         他站在单位门口，见人就说，自己本来就有一个事业编制身份，可不知道哪位天杀的领导偷梁换柱，给送人了，自己却成了临时工。边说边骂，见人就说，人们见到他这模样，都像躲瘟神一样，低着头匆匆地绕过他走进办公大楼。老头见无人答理，更加高声地漫骂，好像这样真的把人骂死，也能把心中的怨恨释放。于是几个人进出的人都摇头，悄悄地说：“这是一个神经病，几年了，一直在闹。”

        这时来了一位办公室主任模样的人，看到这个场面，说：“在这里吵不影响单位形象吗？不像话。赶紧叫人事科出来解释一下。”他叫住经过的一位年青人，于是那年青人立马电话通知人事科来人，将这个老头拉走。

          据传来的消息称，有说这老头大约姓牛，人们叫他牛驼子。在政府某事业单位上了几十年班，他说的是事实，但事过多年，没有办法解决，临时工身份无法再变更。也有人说上面的确有下来的编制，至于为什么没有给他，事过久远，谁也不清楚，当事人或调走或退休或死亡，无从稽考。

        这老驼子现在只能以临时工身份回家，长期上访似乎真的有些神经兮兮。他总是手里提着一个几十年前那种黑色人造革的拎包，里面全部是各种材料。经常来单位反映情况，谁也不敢给个说法，也懒于看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资料，更不敢下定论，但只要他不往上跑就行。

        于是，老驼子出现在办公大楼已经成为一个固定风景。神经病也就成了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真实的情况谁又知道呢，大家都这样忙，忙不完的事，忙没完没了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忙不完的应酬，有时看着这个有点神经兮兮的牛驼子也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