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山涉水走到你面前
******云溪洞日记之20160612******
醒来。刚过4点。窗外，雨点噼噼啪啪，墨黑。昨晚一直纠结今天是不是按计划走访，可以不纠结了。取消吧！我在学校群里发了通知，又给几位组长发了短信：“紧急通知：因天气恶劣，原定的今日集中走访取消。请各位组长通知到本组人员，并安排好分散走访，努力在6月17日前完成相应任务。谢谢。”
再次醒来，还未到6点。雨却小了很多，天也亮了。待我起床后，似乎有天晴的迹象。我于是为自己的判断和决策后悔，但又不好出尔反尔再通知走访。不过，已经有潘书记等几位组长在群里约老师们走访了。根据群里发言来看，不少老师都有走访的心愿。7:40，我提了包走向九宫车站，给各位组长发出信息：“根据天气变化，各组可以按原安排走访。群里已经在约起！”8：20，上云溪的第二趟班车准点驶出车站。车里坐着：去云水村走访的胡放霞、潘麦金、邱露，去高桥村走访的杜星伟（她一个小时前到了车站，得知不走访的消息后又回去了阔田，这是第二次来），去道上村走访的徐娜、葛登，去杨家村走访的吴晴。到关刀，上来了去云水村走访的吴虹丽——她是从里港转车来的。
9点多。我到了学校。发现去高桥村走访的邓学进、葛艳桃、吴春凤、丁关清等等在学校里，他们会合了从县里来的老师后，立即动身。乐校负责的杨家村则已经分了三个小组，吴晴和李汉族是一组，她坐上李老师的摩托前往陡峭的老方山大茶窝。方金平主任负责的道上村走访老师何香娥、潘春燕、丁红、徐娜、葛登等，潘书记负责的棋盘村走访老师方秋堂、丁来录、丁四文、方秀丽、方落田、葛菊娥等，已经走在了葳蕤绿草带夏雨的山路上了。
我进办公室，对照龙会计发给我的北港、一中的自查报告，结合学校实际写好《关于云溪学校教育乱收费问题专项整治情况的自查报告》，并传给他。快10点了，雨完全停了，天空亮朗起来，气温也高了起来。我提了包，到道上街坐在桂娥超市门口等上东山村的班车。看到学校群里杜星伟老师发出了走访的照片。10:10，上车，直接到终点站老东山村老上堡村老雷洞村交界的三岔路口——东山七组，塘下屋下来，从路边的小紫妍、小章娟家开始走访。
坐下来，询问，交流，收集意见，记录，请家长签字。喝茶。拍照。告别。在每一个孩子家走访，都有固定的程序。不同的是孩子的情况，有的成绩好有的不好，有的在家里听话有的不怎么听话；不同的还有家长，有的是母亲有的是父亲，更多的是爷爷或者奶奶。
上老东山村公路，遇到一位耙田收工回家的老人。过去问问。老人说家里没有小孩在云溪读书，都在县里读书。老人67岁，育有七子三女，除了小儿子还没成家，都成了家，在县城有房子，最大的外孙有22岁了。老人神情悲戚，不爱说话——他的婆婆63岁，前几天去世，场地上还留有很多红色湿淋淋的鞭屑，
从主路左拐，从红色的“龙岩下寺风景区”指示牌进去，到了四年级的学生小灿辉家。这里是东山三组，小地名叫“排宜田”。她家有个大院子，院子外徘徊着两条大黄狗，虽然很吓人，但并不朝着人吠，更不追着人咬。小灿辉的母亲因为有个一岁半的小孩要带，这两年没外出打工，留在了家里。小灿辉的爷爷奶奶都60多岁，太婆80多岁，6口人，全靠小灿辉的父亲在苏州打工支撑——他过节也没有回来。
就在小灿辉母亲签好字我准备离开时，幼儿园刘丽霞和柳玉萍两位老师从山那边的牮堂屋走访过来了。我们三个会合，继续往上走，去东山二组“七丘田磡”的六年级小雅丽家。一路都是上坡，微胖的刘老师走得比较吃力，但她还是说：“幸好今天好天气，没有雨没有太阳，两边的风景也很美。”11:45，我们仨到了小雅丽家。她和67岁的奶奶在家。据老人讲：雅丽的生母是广东人，在雅丽6个月大时就走了，再也没有了联系，自此由奶奶抚养的雅丽对母亲没有任何记忆。小雅丽的父亲后建立了新家，小雅丽也有了养母，只不过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她成了陪伴爷爷奶奶的留守孩子。每天早上5点多，小雅丽走四五里路到三岔路口坐校车，晚上回到家一般都在18点后。小雅丽虽是独生女，但很懂事，在学校是非常负责的班干部，在家里是听奶奶话帮着做家务的乖乖女。我们喝的热茶就是小雅丽泡好端来的。
我们没有从原路返回，改走山路下牮堂屋。沿路草木茂盛，高过人头，又因连日雨水，我们的裤脚很快被草木上的水珠打湿了。山洼不时出现一些水田，有的正在插秧，插好的秧苗绿嫩摇曳；有的刚耙好，水汪如银。大约半个小时，我们下到柳老师家附近，遇到了她的婆婆费劲地提了一篓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我伸出手要帮老人提提，老人不让，瘦瘦的柳老师要帮婆婆提提，老人也不让。时间已经快12点半了，我们还是顺路到柳老师家走访。从广西嫁来云溪的柳老师是家里的长媳，下面还有两个妯娌，其中一个是她亲妹妹。她们仨各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读幼儿园两个读小学，有三个还没到入园的年纪。三个小家庭连同父母挤住在山边一栋二层小楼房里。
快13点，我们到达刘老师家。我们定在刘老师家吃饭，她家里早就在催了。她家里今天栽禾，公公请了四个本家人帮忙。乡村栽禾是大事，也是喜事，要发烟，要摆好席，要吃鸡蛋，要喝美酒。桌子上一满桌菜，啤酒米酒白酒任选。主人喝啤酒，一个亲热地呼我“潘广”的老人喝米酒，我和雷洞桑园70岁的的才爹坐上，两个喝白酒。才爹的儿子曾经是我的学生，我们早就熟悉。今天还听他说到他和我大伯是同桌同学，非常“划来”（方言，关系好的意思）。才爹和我提到：“幼儿园那个穿红衣服的老师很负责。我认为啊，幼儿园的老师就是要真心喜欢孩子，要特别耐得烦。”我感谢老人的夸奖和建议，表示学校会奖励穿红衣服的老师——就是刚同桌吃饭已经下桌了的柳老师。
乡村六月少闲人。吃过饭，劳作的人继续劳作，走访的人继续走访。刘老师和柳老师往上走，我往下走。走到大路边，过桥到无比熟悉的东山十组艳煌老板家。他的孙女好好读一年级，和我女儿一个班。好好的父母都在东莞打工，过节也没回来。在艳煌老板家遇上了浪浪、锦绣两个学生的奶奶。老人说两个孩子不听话，玩心重，成绩也不好；说孩子的父母都不在家，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也辅导不了孩子。我把走访记录表请她签字，老人忙摆手说不会写不会写。艳煌老板帮她代签了。
去东山九组的敏子家。敏子读四年级，粉嘟嘟的脸，灵活的大眼睛。敏子的奶奶给我敬烟，我说不抽的，她于是给了她老公一支。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边抽烟边和我聊天：“父母都在上海打工，今年过节没回来，但是寄了钱回家。我只有一个女儿，没读完初中，招在家里。学校啊，没意见，我就是希望你们老师要把点胡椒辣椒给敏子吃，她太贪玩，太不听话了。”六年级的吴寿祥也在敏子家，我请他把他父亲喊来，一起坐坐，说说话。他父亲和我是初中同学，还坐过一桌。
弯到沙下教学点看看。在丁来录老师家里坐坐。被丁老师爱人硬塞了四个茶叶蛋到包里。15点，坐在魏家方秋堂老师店门口等便车回学校，吃一罐他帮我打开的饮料。丁来录老师不久也来坐坐，对教学点秋季增办三年级增加老师一事谈些想法，提些建议。
久等没有便车，方老师亲自骑摩托送我到校。天完全晴了，操场的水泥地面泛出了白光。一些孩子在六一儿童节背景图边玩耍。走访的老师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学校群里传上来很多走访的图片。到17点多，道上村走访的老师们回到了学校。晚饭前，棋盘村的东书记把填好的走访记录表和征求意见表交给我，他们组七个人，走访记录表有84张85人次，征求到的意见有9条。特别叫我感动的是，东书记一个人选了去最偏远的聂家林走访。
今天的集中实地走访，大家走得很辛苦，又还担心被狗咬被蛇袭击，但回来后兴致都很高，应该都是被乡亲们的淳朴热情感动了，被青山绿水的美景陶醉了。以下是部分同事在朋友圈在空间晒出来的部分文字：
方秀丽：万名教师访万家活动于六月十二日早八点正式启动。天边云雾缭绕，弯曲的山路，不时有耕田插秧的人群。一路上受到家长的热情接待。（林窝）有百年枫树，竹子造的羊棚，四合院的老屋，还有枯木生花。
杜星伟：走访，让自己成为一个纪录者，了解学生的情况。也是一次不错的经历。
吴虹丽: 走访，了解学生的成长环境，小路曲折蜿蜒，袜子被树枝划破，依然很开心。
徐娜：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感受乡村的美，感受村民们的热情，体验孩子们的朴实生活……
李汉族：山好、水好、空气好、质朴乡村人更好，健康长寿少不了！人生难得几回乐，行走山村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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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图片摄于云溪洞走访途中，作者为云溪学校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