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小说推荐」王润民｜老三届（下部）
作者简介
老三届（下部）
七
孙翠萍又来矿上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姑娘。那姑娘长得很俊，婷婷玉立，酷似《红楼梦》里扮演林黛玉的王文娟。
孙翠萍领着她直接进了王峰的宿舍，经过简单的介绍，知道了那个姑娘名叫李梅。几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面都跟明镜似的，来之前孙翠萍肯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李梅，今天过来的目的其实就是来相亲的。
王峰给李梅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两人的目光碰撞的一刹那，双方的脸都红了……
几天前王峰休息，就骑着自行车去文工团找到了江丽琴。去之前，王峰就打定了主意，决定破釜沉舟捅破那层窗户纸，直接和江丽琴摊牌。江丽琴闻听后似乎很为难，表情凝重地说：
“哥，你着什么急嘛，你才二十刚出头，我还不到十九岁呢。那么小，过两年再说吧。”
瞧她心神不宁的样子，王峰的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说：“还要等两年？我的意思是说，先确定恋爱关系，过几年再说结婚的事。不过，谁知道两年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再说我那个破工作吧，整天提心吊胆的，指不定哪一天就去见马克思了。”
“你尽胡说些什么呀！哪有那么玄乎，矿上那么多的人不都活得好好地嘛，难道你就那么倒霉？绝对不会有事的，再不许胡说了哈。谈恋爱不急，反正年龄还小，慢慢来吧。”
“算了算了，今天咱俩最好把话挑明了说，再推三阻四，拖泥带水到啥时候是个头啊。给句痛快话呗，我就这么一堆站在你面前，同不同意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嘛，有啥好为难的。”
江丽琴背靠着大树，面部表情十分复杂，目光游离，似乎骑虎难下，没了主张。盯了王峰好一阵才说：“哥，说句心里话，我确实很喜欢你。但是呢，喜欢归喜欢，并代表不了马上就要和你确定恋爱关系。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年龄太小了。刚出校门就去恋爱结婚，同学们知道了还不嗤笑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过两年再考虑那个问题。”
“我明白了，意思就是说，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呗。也不能全怪你，主要是下井那个工作太危险了，指不定哪天遇上了瓦斯爆炸，谁就是长了十八腿也逃不脱。是啊，假如我是你，也会慎重考虑的，谁也不想结了婚就去当寡妇。”
“哥，你又在胡说什么呀！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个问题。什么寡妇不寡妇的，难听死了！再说你的工作吧，我父亲不是给你说过了嘛，他正在想办法托关系把你调出来。当然了，调出来也并非易事，可能很难很难，再说也不是我父亲说了作数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破排长，又不是什么大领导大干部。哥，要不然这样，你去跟我爸爸妈妈商量一下，假如他们同意，哪怕就是结婚，我啥话都不说了。他们要是不同意呢，那就再等两年再说吧，好不好？”
“算了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强人所难的事我做不来，再说我又不是要饭的。好了，请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个小伙子特别特别喜欢你！就这样吧，只能祝你幸福了，再见。”王峰说完，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跨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蹿了。
江丽琴喊叫着：“哥，嗨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死鬼！快点儿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王峰并不聋，但心里翻江倒海似的，犹如打翻了醋坛子，绝望的心情临近了崩溃的边缘。此时此刻，他的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回到矿上，王峰茶饭不思，也不去请假，连班都不上了。整天躺在床上盯着房顶发呆，唉声叹气，辗转反侧，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今天把李梅引进了家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于把自己逼上了梁山。一旦过了那道坎，淌过了那条河，也就意味着和江丽琴彻底分道扬镳了。但是，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有多面性，有得必有失，顾此而失彼……
后来，王峰似乎终于想通想明白了，到澡堂子里去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对着水龙头使劲甩着头发，好像要把所有的烦恼通通抛之脑后。
同宿舍的王文龙见此情景，就想方设法去开导他：“兄弟啊，对于目前的状况来说呢，我就直言不讳、实话实说了哈。首先申明，可不是故意给你泼凉水，人家江丽琴是文工团里的独唱演员，台柱子，年轻漂亮红得发紫。而你呢，只是一个让人瞧不起的煤黑子。你自己不妨掰着手指头算算，你哪点能够配得上人家嘛？”
王峰低着头抽着烟，翻着白眼，却无力反驳。王文龙继续讲：“但是呢，爱情这个鬼迷日眼的东西，从古至今都是扯不断理还乱，谁又不是神仙，谁又能够说得清楚、掰饬个明白呢。依我看呐，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首先要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聪明人讲究的是灵活运用，不能死板教条，更不能去钻牛角尖。就像我们那个同学马立国，一失恋就害了相思病，整天疯疯颠颠，蓬头污面，要死要活的，听说都快死球掉了。兄弟你说说看，为了一个臭女人值得吗？最后还不是被人家抬进了医院里。真没意思、没出息！人人见了嘴上不说，但心里面呢，谁不嫌弃他、恶心他！”王文龙喝了一口茶，盯着王峰又说，“今天咱哥俩既然把话都摊开了，我就开诚布公直言不讳了哈，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老弟你不会怪罪我吧？”
“老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咱哥俩谁跟谁呀，但说无妨。”
“嘿嘿嘿，”王文龙坏笑着，“不是吹牛，跟小弟你比起来嘛，咱也算是个过来人，不管怎么说，大姑娘小媳妇咱也划拉过几个。虽然并不多，但总比你这个生瓜蛋子有发言权吧。说白了，女人大同小异，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武器都差不多，脸上分高低嘛。你笑什么笑，本来就是那个道理嘛。”王文龙嘿嘿笑着，一脸的猥琐像。
“老哥，真有你的。不管怎么说，还是挺佩服老哥的。”王峰几天以来总算是有了笑脸。
“就是嘛，人活着就要为自己多考虑考虑。要活出精彩，活的自由些、舒服些和浪漫些，最好不要委屈亏待了自己。听窦彪说孙翠萍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还听说那个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既然这样，你就听老哥一句话吧，已经跑了一只兔子，无法挽回了。同时又飞来了一只金丝雀，好像又扳回了一局，蛮不错的嘛。按照我的意思，老弟你这回就横下心来，再不要去纠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更不能唯唯诺诺，举步不前。闭上眼睛胡乱抓上一个不就行了嘛，何必较真呢是不是？反正都是蹲着屙尿的。我就不信了，死了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的猪不成！”
八
中午，王峰下了班，到食堂去打了几份饭菜端到了宿舍里，一看宿舍里空无一人。又端着饭菜到窦彪宿舍里一瞧，见窦彪和孙翠萍李梅还在打牌斗地主。王峰吼叫着：“窦彪兄弟，你的命真他妈的好耶。只知道贪玩，老子这辈子咋就遇上了你呢。开饭的时间都快过了，也不知道去打饭。小明兄弟呢，他怎么没来？”
几个人急忙接过饭菜。窦彪说：“等会儿吃过饭，让他小逼开的去……”他急忙打住，“去弄只鸡来”的话硬被活生生地憋了回去。
大伙围绕在一起开始吃饭。孙翠萍说：“王大哥，你瞅瞅，我没有欺骗你吧？咱们的李大小姐长得漂亮不，美不美？”
“那还用说嘛，我又不瞎。”王峰扫了李梅一眼，顿时心神不宁。
孙翠萍又说：“王大哥，虽然没有见过你那个独唱演员，不过听窦彪说，她的皮肤黝黑，个头也没有李梅的个头高，拽啥拽，有啥可拽的！不管那些，估计她长得肯定没有李梅漂亮。”
李梅害羞了，说：“姐，先吃饭吧。你还没有看出来吗？王大哥的心里还在念念不忘那个独唱演员呢。”
窦彪说：“你们只说对了一半，其实我最了解我大哥了。他平时比较讲义气，可能是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一时半会跨不过那道坎，旧情难忘罢了。不像我，什么他妈的演员不演员，弄不到床上都是瞎扯蛋。王哥，依我看呐，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今天晚上你就和小梅……”
“快闭嘴吧！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孙翠萍用筷子敲打着窦彪的手背呵斥，“都像你，都像你就乱套了！”
李梅瞅了一眼王峰，脸色霎时绯红了一片。
刚把饭吃完，鲁冉花和张小明就进来了。鲁冉花大嗓门嚷嚷着：“吃饭着么，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贼不促就整上咧，太不够哥们义气了吧。”
“大姐你们两个等着，我马上去给你们打饭。”窦彪说着拿起饭碗就往外走。鲁冉花拦住他嘻哈道：“逗你们耍着玩呢，别客气，我们刚刚吃过了。过来吼你们去额们家里耍会儿，晚上就在家里吃个饭，房子里面还有一些腊肉和香肠。”
窦彪把饭碗一撂说：“我靠！早不说，早知道就把肚子留着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气死我了！”
“兄弟，你有啥可生气的？又没有打你的算盘。主要是招待咱们这两个大美女么，看把你着急哈地，馋死猫一个，哈哈哈……”鲁冉花呵呵笑着。
“天呐！俺不想活了，连顿好吃的都蹭不上，混的太失败了！绳子在哪儿，俺吊死算了，谁都别拦着俺！”窦彪自导自演。孙翠萍推了他一把道：“咋啦？长本事了，还学会上吊啦？好啊，那就去呗，谁又没有拦着你。二皮脸，世界上属你的脸皮最厚，厚的跟城墙拐角一样，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你也不会死。”
“哈哈哈……”大伙哄堂大笑。
“走走走，都到额们家里去耍会儿，小张弟弟呆会儿再去弄只鸡，家里面还有一瓶子白酒，晚上请大家喝酒吃肉，开个洋荤么。”鲁冉花说罢，不容分说挽起李梅的胳膊就走了。
到了鲁冉花家里，鲁冉花又把王峰拉到院子里小声说：“今天晚上你和李梅就别走咧么，夜里把门一顶，到时候就看老弟你的本事了，嘻嘻嘻……”鲁冉花一脸的坏笑。
王峰羞得面红耳赤：“大姐，你们家里只有两张床，你和姐夫一个床，还有你们家那个小'狗娃’呢，他睡到哪里去？”
“兄弟，那些鸡毛事你少管，晚上把老马那个哈怂货撵吭走，让他到老乡宿舍里去挤挤。我和儿子睡小床，你和李梅睡大床。到时候把门一顶，那可就劲大咧么，嘻嘻嘻……”鲁冉花捂着嘴巴窃笑着。
王峰的脸又红了，说：“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大姐你，大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别忘了，我也有宿舍嘛，大不了把王文龙那个灾舅子赶到别处去。”
“喔喔，那样也行啊。兄弟，这下就要看你的手段喽。说句心里话，我咋觉得李梅长得好漂亮好漂亮，比孙翠萍还靓些么。”
“大姐别胡说，让人家听到了不好。”王峰挤眉弄眼。
“来来来，打牌打牌，谁输了贴纸条钻板凳。”窦彪嚷嚷着。孙翠萍偷偷掐了他一把呵斥：“你傻啊，也不看看今天唱主角的是谁。都走吧，给他们俩腾个地儿。”
窦彪嘿嘿傻笑着，推着张小明往外走着直嚷嚷：“走吧走吧，听老婆的话有饭吃，有肉吃有酒喝。走煞兄弟，到我宿舍里去斗地主，谁输了就掏腰包买好吃的，输了不买就是小狗。”
张小明说：“买就买，到时候就怕老哥哥你耍赖呢。”
“去煞，我啥时候耍过无赖嘛。”
一眨眼的功夫，大伙都走光了，连鲁冉花也溜之大吉了。王峰东瞅瞅西望望，好像身上长了刺，似乎很不自在。李梅说：“王大哥，又没有买站票，干嘛溜达过来溜达过去的，晃的人眼晕。过来坐嘛，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王峰嘿嘿傻笑着，有些难为情地坐到了李梅的身边。李梅说：“王大哥，可以看得出来，你对我心存芥蒂，好像在玩藏猫猫的游戏，真没劲。王大哥，你说句实话，你的心里面是不是还在惦记着那个女演员？要是还离不开她的话，我们两个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趁早拉倒吧，是不是啊王大哥？”
王峰盯着李梅说：“听美女的意思，看我特不顺眼是吧？”
李梅瞪大眼睛说：“啥话！我可不是那个意思。自从来到这里到目前为止，你连正眼都没有瞅过我。以为我傻啊，连那点都看不出来。在你的眼里，难道我长得那么恶心、令你那么不堪？孙姐给我说了，明天就要回去了，你知道我目前是啥心情吗？实话告诉你，特别不爽！王大哥你说说看，我和孙姐大老远跑过来图什么？大哥，你是个男人，最好痛快点，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独唱演员？”
王峰有些蒙圈了，她所言无意间击中了自己的要害！这句话不是自己曾经对江丽琴说过的话吗？没想到竟然是此一时彼一时。王峰盯紧了李梅，她的美貌令王峰怦然心动！她长得确实很美，假如稍作打扮，去饰演林黛玉是绝对不成问题的。通过几个小时的接触，不难看出，她性格直率豪爽。从相貌和性格来综合评判，她却是一个有着双面性格的人；一面秀色可餐，温文尔雅；而另一面却像一个大刀阔斧的女侠客。
王峰贪婪地凝视着她。李梅也不避讳，直面相对，让他看个够。
李梅悠悠地说：“哥，既然你的脸皮薄架子大，我就先表个态吧。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实话实说，你就是我想象中的白马王子。太帅了，实在无法抵御。但同时又有点儿担心，都说帅哥有一个通病，比较花心。”
“花心不花心，主要取决于人品和道德品质，应该与长相无关。就像《水浒传》里那个'矮脚虎王英’，长得像个汽油桶似的，还不照样喜欢裙带关系，强抢民女。再者说，我觉得自己长相一般化，估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吧。再说，现在风流的男女多了去，但并不一定由长相所决定的。我觉得吧，做为一个正常人来说呢，一旦有了婚姻和家庭，最好不要得陇望蜀，见异思迁。那样即伤害了爱人，又丢人现眼，伤风败俗。”
李梅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说得好！王大哥，还有一种情况，假如你要不是沦落到此矿，我敢打赌，咱们两个这辈子恐怕连面都见不上，更别说其他的了。”
“为什么？我不在这里工作，怎么就见不上面了？”
“那还不简单嘛，你长得那么帅，假如再有个好的工作单位，身边肯定不缺漂亮的女孩，指不定早就被人家抢走了，哪还能轮到我们这些乡下妞？不说废话了，我先表个态，我特别喜欢你。你对我有啥意见不妨大胆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王峰瞅着眼前这个大美女，觉得就像做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梦。前几天还和江丽琴纠缠不清，突然间又冒出来一个陌生的大姑娘，确实有些始料不及，难以招架……王峰有些发懵，但心里面十分清楚，就凭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惹人注目的风景线。有句老话说得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了下个店。
王峰说：“事情很简单，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谁要是说不喜欢，估计他是个脑瘫患者。”
“真的吗！谢谢王大哥，你的意思是同意了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不同意就是脑瘫患者。”
“王哥，请原谅，俺是个生瓜蛋子，还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呢，眼睛里没水，脑子笨的跟猪一样。不过，现在知道了，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那当然，总不能让我亲你一口你才明白吧？”王峰拐弯抹角尽想捡便宜。
“谢谢王哥，太棒了耶！”李梅不甚惊喜。“哥，刚才在你的宿舍里面看到了你的画，尤其是那张毛主席的油画像，画得太逼真了。还有那副山水以及那副孔雀开屏，据我推测，你前途无量，迟早要远走高飞的。”
“是嘛妹子，你的意思是说，假如我不调出这个煤矿，你就不喜欢我了呗。”
“不是那个意思。大哥，你怎么那么敏感呢？来之前，只知道你是个煤矿工人，我也没有嫌弃你啊。那时候并不知道你会画画，心里面想着，万一有缘分，假如我们两个以后结了婚……是假如，不是真的哈。假如我们两个结了婚，我这个人的思想比较保守，可能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可以肯定地说，无论你走到哪里，我就跟着你到哪里。你吃糠咽菜，我也跟着吃苦受累。你吃山珍海味，我也跟着你享清福。夫唱妇随嘛，结婚过日子可能就是那个样子吧？当然了，假如你能够早日调出这个煤矿，到条件比较好的单位里去发展，那就再好不过了。无论如何，那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福气嘛，哥，我没有说错吧？”
“李梅，你说话真幽默搞笑啊。听你那意思，好像咱们两个已经结过婚了似的？”
“是嘛？唉呀妈呀！刚才我都胡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羞死个人。”李梅羞愧难当，急忙捂住了脸。
“无论如何也要谢谢妹子，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给我这个小学生上了一堂生动的婚姻大事的课。”
“哥，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不算错，挺精彩的。做夫妻嘛，本来就是那个样子。一旦牵了手就是一辈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要互相体贴互相照顾。妹子，刚才有句话算你猜对了，最近场部发来了邀请函，让我准备几副比较心仪的美术作品去参展。一旦进入了初赛，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是吗？我当时就给孙姐说了我的推测，你这个深藏不露的大帅哥，大浪淘沙，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所以说呢，我即看上了你的帅气，又看上了你的才华。”李梅从挎包里掏出来一块手表说：“麻烦你大帅哥，请把你的胳膊伸出来。”李梅也不做任何解释就直接给王峰戴上了，“哥，这块手表还是我去年在乌鲁木齐逛街的时候买的，当时真是鬼使神差，脑子里突然间冒出来一个离奇古怪的想法，万一哪一天遇见了我的白马王子，就厚着脸皮把这块手表先给他戴上。王大哥，你说说看，我们女孩的心是不是水做的，是不是有点冒傻气啊？大哥，你看这块表像不像一只手铐，把你紧紧铐住，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嘻嘻嘻，不过呢，我又有点儿担心，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有点儿轻浮，有点儿不太自重呢？”
王峰看着手表说：“这块手表蛮漂亮的，我喜欢。对于一块手表来说，好像与自重不自重这个话题不搭边。可以想象，你买手表的时候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爱情充满浪漫主义色彩。喏！我现在戴上了，不就浪起来了吗？”
“哥，你真坏！”李梅指戳着王峰的额头撒着娇。
“现在的年轻人谈情说爱都向往着浪漫与激情，不像过去的父辈们，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到时候笛子喇叭一吹，大花轿抬过来就拜堂成了亲。三拜九叩之后揭了红盖头，就可以入洞房上床干那种事了。不过细细品味，估计也挺新鲜刺激的哈。”
“没想到哥哥这么坏。哥，有句悄悄话想对你说，你过来一下嘛。”李梅让他把脑袋凑近些。王峰不知是计，头偏了过去，却被李梅搂住脖子轻轻吻了一口。王峰顿时热血沸腾：
“好哇，没想到你这个黄毛丫头这么野蛮，以为我好欺负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你躲，看你能躲到哪里去。”说着就把李梅压到床上……
李梅羞答答地求饶：“别，别……哥哥好坏哟，尽欺负人。”李梅软绵绵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九
孙翠萍第二天就回去了。李梅却没走，继续在矿上待了三天。其间，王峰走到哪里，她就像一条尾巴似的跟到后面。除了下井之外，就那样一直形影不离，也不怕别人笑话。看来，两人的感情已经是难舍难分、如胶似漆了……
第四天，李梅因为要回去上班，还是恋恋不舍地走了。王峰把她送到车站，临别时，李梅竟然泪流满面，拥抱着王峰依依不舍……
王文龙获悉后呵呵大笑：“老道啊！没想到咱们的小老弟艳福不浅啊！缘分这个鬼东西，有时候真让人哭笑不得，琢磨不透……”
场部首次举办了书法美术大赛。没料到，王峰居然一举夺魁！这个消息对于王峰来说，并不亚于原子弹爆炸！紧接着，好事便接撞而至，王峰和另外一个女孩杨宝俊双双被破格录用，直接调入学校去教美术课，那个杨宝俊还是王峰的徒弟。更加激动人心的时刻又面临了，场部宣传科要召见王峰和杨宝俊，现场还坐着张副场长。张副场长先发言讲话：“我好像还记得王峰这个帅小伙子，两年前还是煤矿上的小知青吧？当初我对你们这批小知青咋说的，估计你还没有忘记吧？”
见王峰点头，又说：“我当初说过，你们这批小知青啊，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思想先进，工作积极，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前途肯定是光明的，是大有作为的，我没有说错吧？”
“哗……”一片掌声。
张副场长继续演讲：“查看过王峰的档案，里面记载着他父亲的历史。他父亲过去是个国民党军官，还是个不小的旅长呢，比我都官大一级。调函前几天发过来了，历史问题已经拨乱反正了。在解放战争时期，他父亲是个堂堂正正的国民党旅长。他率领着一个旅的士兵起义，投诚了咱们的解放军。同志们啊，一个旅多少兵力人马大家知道吗？包括武器装备通通一起投诚过来了。大家不妨可以冷静地去想一想，其实，王峰的父亲并不是什么国民党残渣余孽，那可是大大地功臣啊同志们。以前的历史模糊不清，记录不全，是有错误的。咱们共产党人最讲究的是什么大家知道吗？大家应该都清楚，那就是实事求是，有错必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那才是咱们党的一贯好作风嘛。好了，对于这两个后起之秀呢，我也不想过多啰嗦什么了。希望两位才子将来在美术方面有所成就，有所作为。在今后新的工作岗位上能够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为咱们的场部和咱们的学校做出更大的贡献。好了，我还有个会，就讲到这里吧。”
“哗……”在场的人又拍起了巴掌，尤其是王峰，他的手都拍疼了。
不曾想，刚刚调到学校才三个多月，王峰又被派遣到乌鲁木齐艺术学院去进修，为期一年。
王峰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李梅，李梅自然是喜出望外。得到了此消息，还专门跑过来庆贺一番。
王峰又写信告诉了父母亲，父母亲让王峰立即回家一趟。王峰乘机把李梅的照片拿出来让父母亲观瞧，父母亲看后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母亲说：“这闺女长得真俊，跟画里的人一样，我喜欢。”
父亲说：“咋啦？听说小梅的父亲也是黑五类？那好啊，他黑，老子过去也黑，黑到一块去了。乌鸦落到煤堆上，谁也别嫌弃谁，哈哈哈……”
李梅又过来看王峰了，她搂着王峰的脖子撒娇道：“亲爱的，你现在的工作顺心了吧。但是有一点你可别搞忘了，都快一年了，你这个未来的女婿还没有拜见你的老丈人呢，哪天抽个时间过去瞧瞧呗？”
王峰嘿嘿笑道：“确实耶，最近忙得晕头转向，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事，实在对不起我的大美人。下个星期天吧，有空一定过去拜访一下老爷子和丈母娘。”
星期天，李梅专程跑了过来，然后带领着王峰到“星火农场”去拜见她的父母亲。一路上听李梅介绍说家里的姊妹很多，共有三男三女，她是最小的垫窩。一个大姐和两个哥哥在老家山东早已成家立业。新疆只有一个姐姐和哥哥，都在乌鲁木齐市工作。姐姐在水利厅，哥哥在公交公司。离天山农场并不远，大约有一小时的车程。小梅和父母亲同住在星火农场，是本地返乡知青，工作是下田务农。
小梅领着王峰来到了家门口，两个人一路上计划好了，打算让王峰冒充同学的身份去拜见岳父母大人。
李梅的父亲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旧社会时，他出生于方圆百里出了名的中医世家，十七八岁就精通掌握了祖传的绝门医术。可想而知，家里的生活肯定很富裕殷实，田地也比较多，家里还养着仆人。解放后划成份的时候可就悲惨了，被划为大地主。
日月轮回，时过境迁，李梅的父亲目前只是一个一贫如洗的地主分子，长期接受广大人民群众的监督和劳动改造。李梅的母亲身材苗条，相貌俊秀，气质不俗，一看就不是个乡野村妇。旧社会时，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现如今，李梅的父亲整天拢拉着脑袋愁眉不展，一副倒霉相。她母亲却截然不同，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显的即温和善良又开明豁达。自从王峰踏入了李梅的家门，李梅的母亲对王峰就好像一见如故似的，一点都不见外，有说有笑地和王峰拉起了家常。大妈说：“小王啊，你以后有时间可要常来看看俺这两个老不死的东西啊。说句心里话，俺挺喜欢你这个小伙子的，又干净又洋气又漂亮。听说你的工作条件差点哈，那不算什么，待有了机会调出来不就好了嘛。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嘛？再说这人呢，年轻的时候多吃点苦受点累并不算什么坏事，可以锻炼锻炼人的意志和修养嘛。邓小平那么大的国家领导干部还不是三起三落，听说到个什么地方去当钳工，说白了就是倒霉了呗，熬过了这阵子不就好了嘛？”
王峰说：“大妈，确实没有看出来呀，你的眼光独到，还懂政治，挺有远见卓识的。佩服，真的很佩服大妈，我下次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大妈你尽管说，我给你们二老买就是。”
大妈笑咪咪道：“啥都可以，最好是面苹果和香蕉。我们老了，牙口都不太好。别的东西少买，咬不动还尽浪费钱。”
李梅在一旁撅着小嘴不高兴了，冲着母亲直嚷嚷：“妈，人家小王第一次来咱们家里做客，你就好意思向人家要东西吃啊。”
大妈白了李梅一眼：“死王八妮子，你以为俺是馋死猫脱生的啊？外人送的东西俺还不稀罕呢，你娘还没有糊涂到那个份上。你这个死妮子，你当俺傻啊，自从小王进到咱们家里，你瞅瞅你这个死妮子的样子，对他那个亲热劲都懒得说。还喂他苹果吃，你一口他一口吃的那么攒劲，梨子你咋就不分着吃呢？傻子都看出来了，还装啥装！”
李梅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撒娇道：“妈，你胡说些什么嘛？人家小王只是我的同学，在煤矿上班。”
王峰和李梅不约而同相视一笑，同时又觉得好无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不难看出，李梅的母亲不是一般人，不好糊弄。
大妈接着说：“如今这世道啊，儿大不由娘啊。真发愁，你看看你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目前连个对象都没有，谁给她介绍对象她给谁急！唉哟俺的亲娘唉，也不知道俺上辈子造了啥孽，欠了她什么债。她这个死妮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可愁死我了。”
王峰问：“姐姐为什么不找对象呢？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李梅急忙用眼光阻止了王峰，王峰心领神会，吐了吐舌头急忙打住了。
李梅领着王峰到外面去溜达，四野到处是绿油油的庄稼，除此之外，满眼都是茂密的灌木丛和芦苇荡；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郁郁冲冲。李梅依偎在王峰的怀里呢喃道：“亲爱的，以后你发达了，总不会甩了我吧？”
王峰抚摸着李梅乌黑的披肩发，瞧着她那双湖水般深邃的眼睛说：“大美人，你要搞清楚，是谁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义无反顾的跟着我，又是谁对我始终不离不弃？我又不是勺子。爱情和婚姻可不是儿戏，说变就变了？我给你发个誓，你瞧见那座巍峨的天山没有？只要它屹立不倒，我对你的爱情永远不会改变的。除非你有了新的男朋友，移情别恋，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梅一把扯住了王峰的耳朵，吼：“谁移情别恋了！叫你嘴贱，说！还敢胡说八道不？”
“哈哈哈……逗你玩呢。”
十
李梅的父亲最近比较开心，因为有许多人都知道了他是个老中医，许多疑难杂症都能治。久而久之，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名声大噪！许多人都悄悄跑到他家里来看病，费用也不高，比大医院里便宜得多，又不用挂号排队，只要有空就可以就诊。这种情况对于叔叔来说，却比喝了蜜糖水都要甜。多年以来，他像条狗一样委曲求全，直不起腰杆。现如今随着政治形势的松懈与好转，才使他有了喘息的机会。家里人经常看见他漏出两颗大金牙笑呵呵地，无形之中，也给这个沉闷的家庭带来了些许温馨和欢乐。
叔叔笑咪咪道：“小王，有空把你的爸爸妈妈带到我们家里来转转嘛。来看看这里的风景，庄稼地里的农作物长势不孬，空气也好。”
王峰说：“当然可以，哪天有空把他们领过来拜访叔叔和阿姨。叔叔，你们有空也可以到我们家里去做客呀，我父母亲很好客的。”
叔叔问：“你们老家祖籍是哪里的？”
“山东荷泽。”
叔叔惊讶道：“啊呀！菏泽专区啊！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去那里行医，柳集战役时，我还给解放军的伤员疗过伤呢。部队里的首长为了感谢我，还专门送给我一块匾，上写着……”
大妈喝斥：“尽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有啥用啊，到头来还不是个黑五类。”
“嗨！小王你瞅瞅，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你说气人不？”叔叔翻着白眼，垂头丧气。王峰瞅着这一对老冤家，忍俊不住呲呲窃笑了。
大妈对王峰笑眯眯道：“小王，咱们别听他这个老糊涂虫瞎叨叨，说些高兴的事哈。你听说过那个顺口溜没有：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不要娘。嘻嘻嘻，小王，以后你爸爸妈妈和我们都老了，你养不养我们这些老东西啊？”
王峰说：“肯定要赡养老人了，那是天理。不孝顺老人那还是人嘛，会招报应的。”
大妈开怀大笑道：“哈哈哈，这话咋说的。我啥本事没有，就是看人比较准。小王，再问你一句话，以后你和小梅结了婚有了娃娃，你们年轻人还要去上班，忙不过来的时候我给你们带小孩中不中？”
“妈！你又在胡说什么嘛？嗨呀，气死我了！”李梅小嘴撅着。大妈翻着白眼说：“小王，你瞅见了没有，俺家这个死妮子就会装蒜，啥时候都不给俺说句实话，遮遮掩掩的有劲吗？俺又不傻，早都看出来了。再说俺又不白吃你们的，给你们带小孩，伺候着吃喝拉撒，还要换尿片子，也挺辛苦的哈。”
“妈，你……我不理你了。”李梅还想瞒天过海，却似掩耳盗铃，无法自圆其说……
从星火农场回来没几天，王峰和李梅提前约好了，要去场部领取结婚证。到了场部一问，婚姻法里有年龄限制，要求男的最小二十三岁、女二十一。王峰和李梅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退出了婚姻登记处。李梅愁眉不展，小嘴撅的老高。王峰搂着她的肩膀嘻哈道：“妹子不必多虑，我自有锦囊妙计。既然前门走不通，咱们可以偷渡嘛。”
“偷渡，怎么个偷渡法？”李梅顿时来了精神。
“那还不简单，托人走走后门，把证明上的年龄改大一岁不就OK了嘛。”
“确实是个好办法耶，我咋就没有想到呢。”
“等你想到了，黄瓜菜都凉了。早领证早放心，像你这么俊俏的花姑娘，假如不提前拿下，指不定哪一天就飞到别人的怀抱里了。”
李梅一把揪住了王峰的耳朵吼：“让你嘴巴犯贱，让你糟蹋我！说，还犯不犯贱！今天我总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这个世界上属你最坏，一肚子坏水。”
“喔哟哟哟，轻点嘛，耳朵都快扯掉了。”王峰低三下四哀求着。
一天中午，王峰遇到了好朋友杨俊民。王峰握着他的手说：“老哥，多日不见还好吧，最近忙啥呢？”
杨俊民说：“老弟，听说你最近混的不错，步步高升了，可喜可贺啊。但是呢，有个坏消息早就想告诉你了，只可惜见不到你的面。你最近见到江丽琴了没有？喔，没有啊……她目前的处境不太乐观，文工团解散了，她分配到了纸箱厂车间去当工人。最头疼的是她母亲，听说得了什么风湿性关节炎，浑身上下的骨关节都变形了，肿得老高老高，只能扶着墙挪步。”
王峰吃惊不小，眼睛都瞪直了！第二天就抽空买些礼物前去登门拜访。当踏入那道再熟悉不过的门槛时，一股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好温馨好熟悉的味道啊……
江丽琴的母亲瞧见了王峰，顿时激动地喊了起来：“啊呀！俺地个老天爷啊，老江，你快点儿出来，看看谁来了！”
江叔叔从里屋走了出来，不冷不热道：“原来是你啊，今天是哪股风把你这个臭小子刮过来了？”
王峰把礼物放下，急忙拉住阿姨的手上下打量着：“阿姨，实在对不起，前段时间到乌鲁木齐进修去了，忙得晕头转向，也抽不出时间过来探望你们，实在对不起。阿姨，听说你的身体得了啥毛病，快让我看看。”王峰拉着阿姨的手翻看着。两只手已经严重变了型，腿关节和膝盖骨肿的跟馒头一样。江叔叔抽泣着呵斥王峰：“也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了你，快两年了也不过来瞅你阿姨一眼。你阿姨有时候疼的受不了，还经常念叨你的名字呢。一年多也不露面，真想狠狠锤你一顿才解恨！”
王峰有口难辩，无地自容：“叔叔，实在对不起，有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大清楚。”王峰仰天长叹，“都过去了，不提了。叔叔，我认识一个老中医，他是我的师傅，叫丁兆林。在煤矿开办的砖厂上班，他精通医术，手里还有祖传秘方，都说他是个神医，治好了很多病人呢。好多人都慕名而来找他看病，我打算哪天有空把阿姨弄过去，让我师傅帮忙看看。”
老两口顿时来了精神。叔叔说：“他那么神通广大，医术那么精湛，为什么不在医院里上班，还在什么煤矿砖厂，估计犯什么错误了吧？”
“据说当年他父亲被地痞流氓打了，他冲过去就是一顿拳脚，几锤就把那个地痞打死了。后来被判了无期徒刑，刑满后就被调到煤矿去下井接受劳动改造。”
“喔，原来是这样。听人说煤矿上不少刑满员都是身怀绝技的人，看来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啊。”江叔叔接着又开始埋怨：“小王啊，你说说你这个孩子，听说你调到学校教书去了，混拽了是吧？混拽了就不搭理你这个叔叔了？你呀你呀，真没良心！”
“叔叔，这话咋说的，嗨！一言难尽，不说了不说了……”王峰有口难辩，一言难尽，觉得很冤枉。
“老江，算了算了，孩子也可能有其他的原因吧，别再训斥他了。等病好了，我还要让他领着俺去逛乌鲁木齐呢。”阿姨急忙好言相劝，当和事佬和稀泥。
第二天，王峰找来了一辆拖拉机，三个人颠簸着到了砖厂，老丁叔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先为阿姨检查了全身，说：“半年前来就好办多了，像这种病，假如提前来找我，我敢打百分之百的保票，一周内就可以下地走路，半年之后就可以跑着来见我了。”
阿姨惊喜道：“那感情好，到时候我真的可以走路了，一定要过来答谢你这个救命大恩人！”
“别客气，再说小王这孩子确实不错，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他还是我的徒弟呢，跟着我学打拳。这个孩子挺讲义气挺懂事的。你们两个先坐会儿，喝点茶，今天开始第一个疗程。”说着就拿出来一包银针，让阿姨趴在床上，不大会儿，浑身上下就扎满了银针，接着又“叮叮当当”敲打起了中药材。
看到阿姨痛苦的样子，叔叔不禁潸然泪下，又开始训斥王峰：“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你了，一年多连个人影子都不见，你的心咋就那么狠呢……”
经过了十几天的治疗，阿姨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了。全家人欢天喜地，专门做了一桌子好菜犒劳王峰，王峰应邀前往。江丽琴也在家，王峰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只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慨和遗憾。江丽琴比以前成熟了，也漂亮了许多。但时过境迁，再美好已成了回忆，覆水难收了。
吃罢了饭，江丽琴送王峰到了大路上，此时，漫天大雪洋洋洒洒飘舞着。江丽琴身穿一件米黄色的小棉袄，脖子上围着一条雪白的毛围巾；王峰望着昔日的旧情人不甚感慨，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宛如一朵清纯可爱的腊梅花……与此同时，王峰又不甚感慨到；此生此世，无论如何，她和李梅都是自己生命中不可多得的贵人！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江丽琴打破了僵局，说：“小王哥，看来你是一个挺有骨气、挺倔强的男人。一走就是两年多，连个照面都不打，也不知道抽个时间过来看看你小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再说你又不多待见俺，俺来干嘛呢？丑话早就说过了，俺又不是要饭的，有必要去打扰你的生活吗？”
“喔哟哟，都快两年了，还在斤斤计较啊？再说了，当初我并没有说不喜欢你呀。只是年龄太小，过两年再考虑也不迟嘛，何必揪住不放呢。两年已经过去了，只想问问你，你对我还有那种想法吗？”
“当时我也说过，两年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今后没必要再提了。实在对不起，我已经订婚了。”
“天呐！你已经订婚了？女孩是哪里的，长得怎么样？”
“她叫李梅，长得特像林黛玉。”
江丽琴仰望着漫天飞雪，眼神里依旧掩饰不住一丝失落与慌乱，她看了看手表说：“哥，我还有个事要去办。请记住，有空多来我家里玩啊。”
“必须的，你妈妈的身体都那个样子了，我肯定要去帮忙照顾的。”说完就各奔东西了。
王峰瞭望着远方，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很像李梅，到了近前一瞧果然是她。李梅身穿一件紧身的小红袄，红艳艳地就像一朵红腊梅。李梅小鸟般的扑了过来，挎住了王峰的胳膊笑眯眯地说：“亲爱的，你猜，我这趟来的目的是什么？”
“还用猜，想我了呗。”王峰微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头。李梅说：“你那么聪明，这次却猜错了，喏！”李梅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张纸摇晃着，“瞧瞧这是啥？结婚证明，年龄加大了一岁。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
王峰凝视着李梅，心里面却跟翻江倒海似的！眼前这个美女自始至终深爱着自己，不离不弃……王峰忘情地抚摸着李梅的刘海与鬓发，要不是在大街上，肯定要吻她的。
李梅今天特意化了一个淡妆，粉嫩的脸颊，妩媚的眼神，红润的小嘴唇，浑身散发着淡淡地幽香……梅花香自苦寒来，在王峰的眼里，李梅好似一束璀璨夺目的红腊梅，迎风傲雪，灿然绽放……
（全文完）
责任编辑：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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