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谭锐金丨小说/ 所谓的爱情

作家新干线

作者简介

谭锐金:1973年2月出生,山西垣曲人,工商质检单位总工程师。垣曲作协会员。

所谓的爱情

谭锐金

   他从澎湖湾歌厅K07走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其余的人玩得正嗨,灌酒的,玩骰子的,当然,还有攥紧话筒撕心裂肺般嚎叫的。
     他像被秋风无意间吹落的落叶,飘落在屋子的一角,没有人注意他的存在。甚至没有人会再记得是因为他,大家才会聚在一起K歌的原因。
     他扶着墙,沿台阶而上,来到街上。
     斜阳的余辉让人感觉到些许温暖,他低着头在人行道漫无目的地游走。
     终于,他累了,瘫坐在路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后来,他被行人和汽车喇叭声吵醒。
     他站起身,已是秋季,傍晚已有些凉意。
     回家?回家!他是不是也应该回家了?可是,他的家,正是他现在最不愿见到的地方。而一切的缘由,都是那个叫多多的女孩。

       一    相识

    在离县城不远的村子里有一幢当地农民集资建设的单元楼,由于没有全部卖完,主家为了回笼资金 ,就将剩下的单元楼租出去。
     一年三千元的房租对于他来说,仍然有点贵了。
     只是,看到多多那么欣喜的眼神,他就没有再犹豫。
     以前的他,要么住在宿舍,在么在滨河市场里的小院或者县城边某些小院里出租的二楼租个单间,一年也就千儿八百元。只要能省钱,他怎么都可以将就。 
     但有了多多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将就,多多也许也可以将就,但他不允许多多将就。
     他和多多是微信上认识的,但这样说也不完全正确。
     他的同事兼哥们包子喜欢玩微信,但要有丁点工夫,肯定是拿着手机,不是在聊天就是在搜索好友加好友准备聊天。
     包子通过搜索附近的人,加到一个叫“花露水”的女孩。三聊两不聊,就约好了吃饭。
    去公司老兵烧烤城吃饭时,包子叫上了他。
     花露水自然也带了一个女孩,后来他知道这个女孩叫多多。
     花露水长得很艳,正如她的名子艳艳。多多长得并不是太漂亮,但很有韵味,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那天啤酒喝的并不是太多,年轻人在一起,虽然初次相见,却也没多少陌生感,完了本来说要去唱歌的,可是突然下起了雨,就在烧烤屋里多等了一会。
     四个人出来时半天打不着的,包子提议沿滨河公园逛逛。
     四个人就冒着小雨沿着河堤走了近一个小时。从军民桥的河堤走到黄河路的河堤,又返回来,谁也不觉得累。一直到雨停了。其间,他和多多互换了QQ号。
     自始至终,他都很少说话。后来,多多说,正是因为他的沉默才打动了她,让她感觉他和别的男孩不一样,不那么夸夸其谈,不虚,让她觉得可以依靠。
     爱情,经常就是这样,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就突如其来了。
     那一天,他回到出租小屋以后,用干毛巾将身上拭了一遍。
     那时候,他还租住在滨河市场一家小院里的一个小屋里,房租一年只有六百。
     他的家在离县城六七十里的农村。他本是想和村里的同龄人一样,到大城市去打工的。
     可是家里人不同意,母亲身体不太好 ,姐姐也出嫁到别的村了,不太能指望不上。
     所以,父亲说,希望他打工的地方能离家近一点,万一有个什么事可以随时回到家里。
     他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就在县城找了份保安,工资不是很高,但没有什么技术要求,而且还管吃,本来也管住的,可是他先前租住的房子还不到期,房东肯定也不会半截给他退钱,所以,他仍住在了小屋里。

  他躺下后,第一次在梦里清楚地梦到了女孩。以前,他也做过,只是,梦里的女人很不清楚,有的甚至没有脸,唯一的印象就是火热的感觉。

  但,谁又能做得了梦的主?
     只是这一次,绝对不一样。他清楚地看到了女孩的脸,多多。而且,也不再是火热的感觉,温和若春风,醒来时的记忆就是牵着她的手在开满油菜花或者向日葵花的地里走啊走啊走啊。

清晨起来,他觉得这是个真正的改变。他将不再是以前的他,他似乎要脱胎换骨了。

       二    热恋

  他和包子变得有点差不多了,几乎也成了手机控。每天都要和多多聊天,一块电池根本不够用。
     等包子和艳艳都成了陌路人的时候,他却和多多越来越近。
     多多最大的优点就是会为他省钱。每次吃饭,一碗米线啦,拉面啦,或者砂锅面,土豆粉之类的就打发了。
     而当包子或者别人请客的时候,多多总是提议去一尊红牛、澳门豆捞之类的大店,最次也要是大盘鸡。
     这让他觉得对多多更多了一份歉意。压马路的时候,路过一家名叫快乐多多的精品店,多多总是笑着说:“这就是我的店。”他心里总暗暗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要为多多开一家这样的店。

  等他和多多如胶似漆无法分开的时候,那间小屋自然不再适合他居住了。于是,他们在离县城不远的村子里租了一个单元。
     多多似乎毫无心机。这年头,活得简简单单的女孩好像不存在了,但多多是个例外。
     起码在他眼里,是这样。
     工作,天气,等等,一切的一切 ,都因为多多而变得充满了希望和阳光。
     多多唯一的缺点是手机信息很多,电话也不少。
     多多曾说过, 最讨厌别人乱翻她的包和乱看她的手机。
     所以,自始至终,他从未翻过她的东西和偷看过她的手机,因为他爱她。
     她的话,他奉若神旨,不会有丝毫违抗。
     多多也不喜欢工作,他也曾为她介绍过,不过多多都不喜欢。
     但多多也从未向他要过钱,也从未缺过钱花,有时甚至会为他买些衣服之类的,为他花钱。
     他有时奇怪她的钱那来的,她就一句,你问那么多干吗?
     他想,或许她的家境不错吧,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三    结局

 多多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他非常开心。

  他在做保安工作的业余,帮朋友介绍了点生意,朋友分给他两千块钱。

  他用这钱安了一个电热水器,这样,在小屋里就可以洗澡了。

  听着电视里县电视台播音员用不太纯正的普通话播音,声音也比往日变得动听许多。

  想像着多多出来后的温情,他都有些受不了想冲进卫生间,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爱多多,是纯纯的爱。

  “生活,真的是如此美好。人生如斯,夫复何求?”他脑里突然冒出一句古诗,想到自己居然会用诗来形容心情,他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多多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好几次。

  他像往日一样没有理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不经允许,为什么要像小人一样去偷窥?

  他叫了一声:“多多,有电话。”多多可能没有听见。他也就没再理会。

  手机放得太靠近床头柜的边沿了,连续震动后“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伸手捡起手机时,手机又传来震动。

  他看时,是QQ信息,前面的震动都是QQ信息。

  闪烁的是一个狗熊的头像网名叫风,他点开。

  “小宝贝,在那,哥想你了,过来陪我。”

  “在哪呢?再不回话,我弄死你!”

  “最后再说一遍,再不回话,我灭了你全家!”

  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脏,晚上也会有睛天霹雳么?

  他点开聊天记录,是下午的,多多的网名叫多。

  风:上班真无聊,你在干吗呢?宝贝。

  多:没事,逛街呢啊,亲爱的。

  风:昨天感觉怎么样?满意吗?

  多:哥你太厉害了!

  风:一和你聊天就来感觉了,真受不了你。

  多:我骚吗?还不是你把人家挑逗的,你不是喜欢我骚吗?

  风:明天去我家吧,她要去出差。

  多:不去,在你家紧张的,你也发挥不好。

  风:那好吧,还去京都宾馆开房吧?

  多:好吧,我听你的……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他将手机放好。

  浴后的多多走出来,跳上床,嘻叫道:“老公,这个热水器太棒了。”

他强笑了一下:“是吗?好,那我也去冲一下。”

  淋浴头下的他将水开到最大,温度调到最低。

  冰冷的水刺痛着他的皮肤,伴随着他的泪无休止地流着。

  “怎么办?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出去打她?拆穿她圣洁的面具?逼她交待出风是谁?”

  他无力地蜷缩在墙角,好想有一个洞可以让自己钻进去,永不再出来。

  每天夜晚,多多的温情在今夜对他来说变成了一种煎熬。

  后天是他与多多订婚的日子。这是他期盼已久的日子,可是,现在,一切似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清晨离家时,多多还没有起床。睡态依旧那么柔弱,那么恬静。

可是现在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条蛇,一条美女蛇。

  爱有多深 ,痛就有多深。

  他忍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敢去问。因为他知道,当他发问时,也许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候。

  纵然他知道了一切,他还是无法放弃多多,就像生活中的某种习惯,你明知它是恶的,错的,但因为已变成一种习惯,你已经无法去主动改变。习惯,有时会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当你打算去改变时,便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到公司,头说:“知道你明天订婚,今天放你假。”

  包子和另外几个同事说:“请客,请客。”

  中午吃饭时,包子让他叫多多过来一起吃。他说:“多多不在。”

  然后就喝酒,喝了多少?不记得了。但他怎么也喝不醉。他怀疑他喝的是不是假酒。

  午饭并没有让他请,同事们AA了。他怎么也不肯,拉着不让大家走。

  有人说 ,既然你有这心,你请大家唱歌好了。

  于是,大家又到了澎湖湾歌厅K07。他将钱甩到吧台上,说:“不够了再进来要。”

  然后又开始喝,一直喝到他像被秋风吹落的落叶,飘落在角落。

  也无人再注意他,他悄悄离开了房间。

  路灯都亮了。他从历山东路默默地走着,很慢很慢。

  不管你走得有多慢,只要你在走,终点一定可以到达的。

  虽然租住的房子离县城很远,但走到这个时候,也只不过还有二三百步的距离。

  已经能看到自己的屋子灯亮着,他知道多多在里面等他。

  他们本来说好是下午坐车回老家,明天定婚的。

  下午多多打了很多电话给他,他没接,后来直接关机了。等他在回家路上开机时,电话里有很多信息涌入。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怎么关机了?我打电话问包子,说你们喝多了,你走了,去那了?”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说话。”

  “再不说话我永远不理你了。我走了!”

  “我出去找了一圈没找见你,又回来了,你也不在家 ,你到底去哪了?”

  “亲,你到底怎么了?别玩失踪好吗?我好怕!”

  “你昨天看我手机了,是不是?”

  “是不是?”

  “你说过不看我手机的,怎么说话不算数?”

  “我错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亲,求你了。”

  “好吧,你开机后如果还肯理我,就回来,我在家等你,如果你不愿意理我了,今晚就不要回来,我明早会自动离开,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

  他靠在树上,看着一条条信息 。

  家,只有几十步了,但他却无力迈动脚步。

  父母还在老家欣喜地期待着他明天的喜日子。

  这是多么糟糕的选择,这又是多么糟糕的人生!生活,你为什么总玩我?

  应该怎么办?是前去敲门,聆听她的解释?还是,明早再回来,永不相见?

  ……

【作家新干线】推广团队:本刊主编:谭文峰 
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图文编审:姚普俊 微信号: yqwyzfq
发刊制作:师郑娟 微信号:szj872668752小说投稿:1263482922@qq.com诗歌投稿:8913480@qq.com散文投稿:154942934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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