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萃】李鹏 | 碧水漾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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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寄语
且读书，你就是活了两世；
且写作，你就是活了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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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漾漾
李鹏
深秋的雨还在下，不清楚这雨是依依不舍呢，还是不依不饶。总之就是这样飘飘洒洒，悠悠然下个不停。似那春雨却又有别，尽管都是如此飘渺缠绵，春雨就显得格外温润，秋雨却透出了丝丝寒凉，一轮盖过一轮，直至那黄叶飘零、绯红不再、薄露晶莹，凝结成霜……
绵绵秋雨淅淅沥沥，并不以其多么浩大之势却也让大地微微涨起潮来。也有不知深浅的波澜会横在你的面前，是进还是退是闯还是绕？这些抉择总是充斥在秋雨中的某时某刻或者某个注定的空间。
这些从四面八方汇集起来的天街之水也以前所未有的态势聚拢后再四散奔袭开来，欲要找个去处然后落脚。这种交付也带着某种天然的回归和心念的寄托。
此种光景，最适宜撑伞漫无目的地徜徉在雨中，宇宙一片混沌，唯有这沙沙的雨声和着缕缕思绪移步延伸。仔细想想竟好久不曾如此了，顿时对眼前的阴郁也换成了另外一种平和的心境……
在一座古镇的周围环绕着一片大小不一的水域，暂且先把它分为东西两个部分吧。细数以往时日大多都是被干旱所笼罩着，但是它们都顽强得不曾干涸、不曾枯竭。只是以一种极为沉静的姿态在等，任由身旁的菡萏憔悴、蒹葭苍黄……
在这久久的渴盼当中，它们终于等来了这连绵秋雨，以他乡故知的姿态，欲罢不能欲至不休。这种态势恰恰都给这两潭湖水予以补充，甚或达到了漾漾之势曼妙地舒展开来，如同漫延的心情不着边际。
这东西两边的湖水硬生生被一条不甚宽阔的陆地给分隔开了，这样一来虽然近在咫尺，融会贯通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东边的湖水拖着冗长的身躯，蜿蜒在城乡结合部可达数千米。追溯不久的过去，这里应该是乡村了，古老的乡村也给了它富有诗意的名称，谓之若水。这也不禁让人联想到，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这种泽被万物不争名利，胸襟的至善至阔在这片水域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这里是看不到水源地的，究竟怎样形成却无从探究。这种近乎平庸的质朴是显而易见的。河堤全是泥土的围堰，似乎难及乡村的池泊。尽管如此它仍然以水的姿态静静地荡漾在这里。默默地浸润悄悄地沉淀，远离繁华波澜不惊。它始终感恩这片土地的接纳，使它委身于此，无论在此能够获得多少，首先它想到的是奉献是给予，是敞开胸怀让人们在此享受因这潭水所带来的一切。有时也会有污流汇入，它都是默默地接受，若遇上雨水假以时日，还给人们的一定是清凌凌的湖水。
这种状况在它的周边竟不是草木丰茂的情景，也没有田田的碧绿。这种卑微时时压抑着它，虽身处城郊却抛不开对乡村的依恋，始终认为乡村才是它真正的归宿。这种自卑萦绕在它的周围，犹如田野里的莽夫只是埋头劳作，不问世事变迁。只把奉献镌刻在内心不求回报，甚至于对它的不公都是默默地承受，看是否能用自己的宽厚去净化浊世上的一切，使其从善、从清；依美、依生……
东边的水域就大相径庭了。这里没有逶迤拖沓之势，而是漾漾地汇聚起来。在这片较大的水域之中竟凸显出一片面积不小的孤岛，就在这个孤岛上承载着一所历史悠久的高等院校。从此这片水域就披上了一层浓厚的人文色彩。也许是文化的强烈呼应吧，这里拥有一个非常素雅又好听的名字——瀛海。
这片水域无论从深度还是水质都优于东面的若水。也因了濒临学府的缘故吧，使它显出了卓尔不凡的高贵来。尤其是那四周沿堤郁郁葱葱的芦苇在微风中摇曳，伴着沙沙的声音显出了它的静谧优雅和深沉。也让人不禁吟出诗经·秦风的句子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说到瀛海却有几分广阔与包容的意蕴在里头。微风轻拂虽然也有层层涟漪逐波荡漾开来。但静水流深的姿态还是让人领略到它的沉稳和深邃。尤其深秋季节总能看到一群群黑色的野鸭自由地凫泛在水面上，还有的拖家带口，身形娇小而轻灵的乳鸭，迅疾地游向远方。
说它是海的确有点夸大了，像那内陆的海子还是比较恰切的。这“瀛”字是否与于列子·汤问中的瀛洲有何渊缘也不得而知。但这片水域和它的名字一样天生便带着几分尊贵，无论是被碧波环绕着的学府还是矗立在身旁高新企业，都把一种现代化的气息充斥其间。垂柳依依，鸟鸣啾啾，间或也有一二情侣相拥相携漫步在它的身旁。还有这亭台楼阁，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若水那边所无法比拟的。
瀛海碧波荡漾以一种绵柔的姿态守着一片光怪陆离的人间灯火，上百年亦或千年的历史吧。因此，它似乎厌倦了这种飘着浓烈烟火味道的纸醉金迷，就连这接踵的倒影都被高楼大厦填充得满满当当。总是期待有人站在岸边轻奏一支小提琴曲，或者吟出诗经的长短句来，它或许还能步韵起舞呢。
即便是有了这样短暂的时光静美，瀛海仍然无法排解内心深处的压抑，它不屑于周边的歌舞升平。随之竟然羡慕于身旁那落后而又显得笨拙的若水来，它羡慕于若水的自由、洒脱和奔放逶迤的身姿，就连呼吸都是那样的畅快无比。尽管周边环绕的都是粗劣的泥土，但它始终有个期冀就是梦想与若水汇合，享受一次田园般的畅快互动，告别这看似一片繁华之下的沉寂！
随着隔三差五的绵绵秋雨，四面八方的雨水都汇集起来，纷纷涌向这两湖碧水，随即它们也显出了盈盈的态势。秋风吹起，波光粼粼，水鸟嬉戏，时有浪花飞溅，它们竟也会获得到短暂的相握相拥！只一握就握出了千年的相知，前世的相许，它们本就是同根同源啊！为什么这一隔就天各一方？
天空又是一片阴沉，据说还要迎来新一轮的降雨。如果真的雨水泛滥，这两湖碧水说不定会漫延交汇呢，相信这对于它们来说一定不是灾难！定当是欣喜，哪怕彼此沉醉只一刻也好……
碧水千塍共
青山一道斜
人间无限事
不厌是桑麻！
潮起潮落，缘生缘灭，各归其位，方可永以为好罢……
（责任编辑 杨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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