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富 | 一声春雷震天响 九州大地降福祥 ——我与高考
一声春雷震天响 九州大地降福祥——我与高考 【景仁堂】杯国庆征文016
文｜李善富
“一望二三里，烟台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每当我看到听到这首幼儿识数童谣的时候，就想起了铭心蚀骨记忆终生的高考生涯。
我家兄弟七人一个姐姐，在俺庄也算得上一个大户人家。俺父亲在旧社会中学毕业，解放前后还当过孩子王，58年大跃进的时候家中困难，先父便弃教务农。他面朝黄土，背朝青天，成了老实巴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土里刨食的庄稼汉。他对我们兄弟姐几人充满了很大的冀望。时常在俺家大杨树下，夏天纳凉或在一家人吃饭中，勉励我们好好读书，长大做个有出息的人，做一个对国家有贡献的人。在那“行路靠走，点灯靠油，娱乐靠吼。老娘纺花管穿衣，母鸡下蛋管油米”的无命时代，上大学成了我心中的“乌托邦”和灵智大脑的“空中花园”！
初中稀里糊涂的毕业，由于家中缺少虎符，我没有被推荐上高中。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用汗水浇灌土地，瘦弱多病的身体不堪劳作，时常推着铁锢去离家六十余里的县城新华书店去蹭书看，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去求爷爷告奶奶式的跪求人。上天有眼，1975年秋我在荐头的保举下进了高中。秋季要深翻土地，我干得满头大汗，用坏了几张铁锨；春季要学电焊，因此我得了红眼病，住了近一个月的院；夏天我们玩泥巴疙瘩，做三视图的模型，还要到工厂现场实习；冬天我们学修电机，做电焊机，通宵达旦的磨硅钢片，卡电动机铜线。每天早晨班主任老师就讲纪律和偶发事件，一直讲到吃饭时间为止。也有老师讲文化知识的，在脑海中没留多少印象，同学们到晚上地炕睡觉时分，就侃谈谁的爸爸是吃卡片的，谁的爸爸是公社书记，有时还有学狗叫学驴叫唤的。
1977年10月21日《人民日报》发表了题为“搞好大学招生是全国人民的希望”的社论，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在北京开了几个月，最后决定，进一步改革招生制度，招生对象应往届毕业生，坚持德智体全面衡量、择优录取的原则，实行自愿报名，统一考试，统一录取。那是一道撕裂厚重云层的闪电，那是一声撼天动地的春雷，我迎着寒风，踏着晨霜去人民公社教育组报了名。
由于文化的缺失，知识链条的断层。说来好笑，拿起书本甚至连最简单的分数比较大小b/a在什么情况下大于1都搞不准，把“土肥“写成了“土匪”，把长方形的桌子用刀砍去一个角，不知道剩几个角？考试语文时把清朝《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解释为南阳蒲山上松树的年龄，贻笑大方。为了走出农门，我下起了苦功夫啃书本。早晨我用朗朗的读书声唤醒东方的黎明。上下午上课时，有时头皮痒的厉害，自己就用手使劲挠，时常就掉落几头虱子，众目睽睽，好不害羞，就用指甲判了它们的死刑，常在书本上留下长长的血印。身上发痒，脱下内衣一看，虮子在衣缝里已布好兵阵，等待战机生产吸血鬼吸血。晚上挑灯夜战去迎接东方启明星，困了就用凉水洗洗头，累了就用棒槌锤锤腿，体力严重透支。排名的成绩上去了，但身体却生起病来。眼睛看书学习累出了血，幸好一位热心同学带我去找一个“退休”的老尼姑用簪子拨眼睛，用清水喷水洗眼睛，真神奇眼睛果真的就好了。不久我夹肢窝长了个瘤，疼的厉害，后来找了个老中医外科先动了手术，出了些脓，贴了一段膏药才好。那时大有古人张仪头悬梁锥刺股的遗风。
高考的时间到了，那个时候也没有父母到场外候场，更没有辅导班的仙人指路。心中总是一个“怕”字，怕考不好对不起望子成龙的父母；怕考不好，心中的公主飞了；怕考不好，自己还要在农村憋屈一辈子。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有点朱庆余《近试上张水部》诗“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头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感觉。记得第一场考试完后，我提前交了卷子，学校校长就把我们10人集中起来训了一顿，一是不能提前交卷，要仔细审题，提前交卷是不会增加分的；二是做题要认真，这是选拔人才的考试。化学一场考试我非常顺手，这是班主任的科，他较凶逼使我学的较扎实，分数下来之后，我考了93分，得到班主任老师一番重重的夸奖和炫耀。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成了俺们村改革开放恢复高等学校考试，高中第一人。时任县革委会主任大队老书记闻讯，半夜三更敲响我家的门，向我父亲道喜，说我为村里争大气了！
经过步行、坐自行车、坐客车、坐火车的考验，我背着行囊走进了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大学校院，“图书馆”三个鎏金大字似闪电，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入学后，我成了图书馆的常客，像饥民伏在面包上一样，吮吸着书海中文化营养汁，偶儿在院报上发表一些豆腐块文章，不知什么时候引起了女生“秀荣”的青睐，我俩一起在图书馆读书，一起发表文章，她特别喜欢童谣，更喜欢幼儿识数童谣，毕业后她成了我的“同榜高考夫人”！
在我的感召和启迪下，先后俺家老大考取了医学院，老三考取了职业技术学院，老四考取了科技大学，老五考取了MBA211天津大学，老六考取了纺织工业大学，老七考取了农业院校。大侄子也毕业于西南交通大学硕士。儿子考取了北京科技大学，女儿成了北京师范大学的准研究生。我家成了名副其实的高考之家，成了大学生的摇篮，父母亲也成了大学生的脊梁。十里八村的乡亲，左邻右舍的村民对我家投来极其羡慕的眼光，都说：俺家的祖坟有地气，冒紫气了！父亲却说：“娃呀，咱们应该烧邓小平他老人家的高香，要不然，你们兄弟几个还在扒老三垄哩！”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恢复高考的破冰之举，开天辟地，给多少家庭送去了诺亚方舟；给多少莘莘学子人生启航，带来了目标和希望，知识和力量；给多少企业机关注入智慧青春和阳光！
我师大毕业后，把心血浇筑在课堂上，我不知道星期天是什么味道，传统爆竹引出的年似乎于我无缘，学生成了我的一切，我成了学生心目中的偶像。后来我很羡慕陶朱公的《商经》，“不以见利为利，以诚为利；不以富贵为贵，以和为贵；不以王价为价，以衡为价；不以赚赢为赢，以信为赢；不以奇货为货，以需为货；不以敛财为财，以均为财；不以应答为答，以真为答”涉足了一下商海，领略了孔方兄的魔杖和魔力；再后来我侥幸蹬上了仕途的殿堂，拜读了“厚黑学”“缺德学”的风采，体悟到当官的四大才能“长虫头，瓦船嘴，罗汉肚子，兔子腿”，体会到范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忧乐精神，尝到了“位已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禄已厚而慎不敢取”“利民之事，丝发必兴，厉民之事，毫未必去”的真谛。四十年弹指一挥间，我蓦然顿悟：高考是魂与肉构筑的人生亮丽风景线，是辛勤劳动酿造的一杯琼浆，是一方寓善与美的净土。高考是庙堂与僻壤的激发剂，高考是人生坐标的引路灯，高考是穿皮鞋和穿草鞋的分水岭，高考是人生梦想的加油站，高考是龙马精神的演绎。人生漫漫路，总伴风雨情。不管你是在城市、山村、在坦途、在逆境、在庙堂、在江湖……高考是一杯酒或苦或甜，高考是一把达摩克斯之剑使你能到天堂也能下地狱。“直挂云帆济沧海，乘风破浪会有时。”现今我们已经跨进了新时代，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而躬耕，我们都可以始终怀揣着一份高考情，发扬高考精神，抓铁有痕，踏石有印，走己之路，足能生风，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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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善富，邓州市教体局成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