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中心大厦·敦煌艺术展

台风过后第一天就麻溜地跑出来看展,晚上乘着还有记忆发出来~

上海中心这次的敦煌展主要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敦煌莫高窟285窟、220窟和瓜州榆林窟29窟的复原展,算是本次展览的主菜;第二部分是甘肃省出土的零散文物,大概几十件,算是几道配菜;第三部分是国家地理杂志提供的部分甘肃省的老照片,算是果盘了。

先说一下285窟、220窟和29窟三个窟,分别代表了莫高窟艺术初期(西魏)、中期(初唐)、晚期(西夏)三个时期的风格,展览方用高清照相机照下窟内全景,然后3D打印造像,彩绘打印壁画,进行了一比一的复原,进去看的时候感觉确实很震撼。分别介绍一下三个窟:

285窟——万神殿

285窟,官方图片

魏开凿,中唐、宋、西夏、元重修。窟内北壁有西魏的大统四年、五年(即公元538、539年)发愿文题记,说明此窟建于此时。它是莫高窟最早有纪年的洞窟,也是早期内容最丰富的洞窟。

窟内北壁的发愿文题记,原谅我的渣像素

上面那段话是敦煌研究院对于285窟的总结性描述,我自己总体看下来这个窟确实是最有看头的一个,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多,其中一半内容都在顶上,抬头抬得脖子都要断了,觉着是个治疗颈椎病的好方法,大家可以趴着抬头看屏幕,更有感觉,先说窟顶中央:

窟顶中央的藻井,周围的绿色代表水波,四周的花纹为忍冬一类的花,相互嵌套的三个正方形体现了一种纵深感(虽然我没感觉到),使得窟顶的倒斗造型视觉上显得更高
藻井外围正方形角上的神兽铃铛,四角各有一个,神兽为饕餮,起到震慑鬼怪的作用

接下来是天上的几位掌管自然现象的神仙:

雷神(手动狗头Thor),敲打着十二音雷公鼓,很是威猛,这个鼓也不仅仅是存在于神话中,当时现实中人们确实会演奏
雷神的好兄弟电神,手里拿着的可能是什么摩擦起电的杵
风神飞廉,在壁画中不止一只,说不上来像什么动物,只是觉得很飘逸
雨神,疯狂撒播雨点,和风神结伴而行,昨天的台风可能就是他们的杰作
昆仑山守门神开明兽,据说应该有13个脑袋,但是这个画里画师不小心多画了一个(也可能最后一个脑袋的位置其实是火焰纹?)
女娲和伏羲两位创世大神,左边伏羲,右边女娲;伏羲身前的圆盘上画着金乌,代表太阳,他手持矩和墨斗,负责画地;女娲身前的圆盘上画着蟾蜍,代表月亮,她手里拿着规,负责画天
羽人飞天,道教形象的佛教姿态
人首鸟身画,也是《山海经》中的形象
凤凰骑士
撒花飞天,相当于给佛祖点赞

这些内容基本上是窟顶内容的一半多,还有一些没有拍到,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285窟真是宝窟。然后可以来看一看面向窟门的正壁内容:

正壁中间是一个坐佛,体态纤细颀长,具有鲜卑族特征,佛像身后是华丽的火焰纹,佛龛顶上是两个印度飞天;佛龛壁画整体采用印度式画法,用红色背景来衬托人物
印度飞天,看姿势感觉叫落地更合适

接着是中心佛龛两旁,画着印度教的三大主神及其他神祗:

首先是毗湿奴,三首八臂(开始真看不出来),最上面两手分别托举日月,长相很明显地被汉化了
然后是毗湿奴从肚脐里生出的儿子梵天,创造之神,有三只眼睛
最后是毁灭之神湿婆,三头六壁,最上方两手也是分别托举日月,下面是他的两个儿子,战神鸠摩罗(有着奇异的发型)和象神/障碍之神/财神伽内什(兼职很多);湿婆负债毁灭不美好的世界,毗湿奴负债生出梵天,梵天负责创造世界,由此往复

正壁左边是一个僧龛:

里面的僧人像是少有的以真人为模型制作的造像

正壁左上方:

左上角那位是太阳,驾着马车,两马分别向两头奔跑是因为古代没有透视画法,只能用这种方式表现马儿卖力地奔跑;底下是两个力士,一人托举太阳,一人驾车,拉车的不知是什么神鸟

正壁右上方:

右上角那位是月亮,底下也是两位力士,由狮子拉车

右壁(北壁)中部:

右壁中部,与发愿文题记同一排即使这个窟的供养人画像,同样是具有鲜卑特质

拍下图片的就这么多,整个窟内还有一多半内容没有拍,比如左壁上面有长卷故事画 《五百强盗成佛》

古代南印度侨萨罗国有五百强盗杀人放火抢劫作乱,于是波斯匿王派兵前去镇压,结果强盗战败被俘,被施以酷刑,挖去他们的双眼,并放逐到深山中。强盗在深山中痛苦不堪,大声呼救。这时佛大发慈悲,把雪山香药吹到强盗的双眼,使其双眼复明,并为强盗现身说法,使五百强盗觉醒,最后皈依佛法,最终各自成了佛。

还有许许多多其他内容,这里不再介绍。

220窟——佛国天堂

如果说285窟内容繁多,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那么220窟的主体场景就非常统一,正壁是佛龛、窟顶是古代版波普艺术万佛图,左右两壁全部是佛国天堂音乐会:

220窟,官方图片

首先来看左壁的乐舞图,供养人希望他的家人去世后能一起去佛国天堂享受这种生活

画面分为三个部分,上方是天空,中间是水国,下面是地下;中间的佛陀和两边的菩萨是天堂的主人
我之前买过一副埃及草莎纸画,里面画的也是人到了冥界以后享受的景象,无聊了还能通过荷鲁斯之眼看看人间,看来古今中外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愿景是一样的
这是壁画左边的乐队,前排从左到右演奏琵琶、笙、古筝、后排从左到右演奏萧、箜篌、方响
这是壁画右边的乐队,乐手们演奏着萧(后排中)、陶埙(后排右)、笛(中排)、鼓(前排左、中,左这个乐手拍的鼓和《长安十二时辰》里林九郎拍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琵琶(前排右)
两队乐手中间的胡旋舞者,他们跳舞的范围不能超出脚下的圆毯子
壁画左边这些坐在莲花上的小孩是化身童子,据说人去世之后到佛国天堂会从莲花中生出,故名化身
壁画右边的化身童子

再来看看右壁的乐舞图:

中间这位很显眼的乐手拿着的乐器叫花边阮,是一种五弦乐器,现在已经失传
舞者身边的烛台操作者,古代灯光师
舞者中间的烛塔,也是起照明作用

220窟中也只选了不到四分之一的内容,但是还是能想象出古人心中的美丽世界。

29窟——黑窟

29窟,官方图片

进了29窟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黑,看着墙上的壁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惨,被烟熏地面目全非,失去了很多光彩,而且壁画上很多内容都已经看不清了,这里只说一个特殊的点:

29窟的供养人,看来是很有钱,把自己和两个儿子画的很大,底下那个小孩是孙子,后面三个人应该是仆人;小孙子和仆人们的特殊发型是西夏时党项人的特征
壁画绘制的时候小孙子还没出生、出生长大一点以后又把他画好贴上去了

无论是莫高窟还是榆林窟,这些佛窟经历了鼎盛时期以后逐渐衰落,渐渐地无人修缮也无人新建,逐渐没落,很多流离失所的人还会住在里面生火做饭等等,所以许多石窟壁画都遭到了严重的损坏,19世纪西方探险家又来掠夺了一波又一波,莫高窟无论是藏品还是壁画、造像都受到了又一次破坏。

照片与文物

这里挑一张照片和一件文物和大家分享:

这是一位外国摄影师与19时间二三十年代拍摄的一个甘肃县城的风貌,萧瑟肃杀的感觉让人很震撼
这个唐三彩凤首壶出土于甘肃,兼具波斯帝国的样式与唐三彩的做法;甘肃以及它包含的河西走廊位于中原文化、藏文化、蒙古草原文化及中亚文化的交界地带,充满着各种文化融合产物

一点碎碎念

1、这个展览的语音讲解只有给小朋友的版本,所以我的整个看展过程都处在“小朋友们,你们看,,”的声音中,但是内容还是挺丰富的,可以主要听现场讲解,拿语音讲解做补充。

2、可以配合《河西走廊》、《敦煌伎乐天》等纪录片来看,展览现场一直播放的BGM就是《河西走廊》主题曲《河西走廊之梦》,因为我之前看过《河西走廊》,所以刚进展厅就一下来了感觉,然后全程伴着苍凉的气氛,和“小朋友们”的声音好像也并不冲突。

3、瓜州榆林窑29窟虽然不在敦煌,但是是属于莫高窟艺术的一个分支,所以就统称叫莫高窟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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