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周志祥：父亲的菜园
父亲的菜园
周志祥
我的祖辈都是农民，我是农民的儿子，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散发着泥土的气息。我打小就会干一些农活，虽然“脱产”多年，但故乡种植的事我都记忆犹新。
每次去菜市场，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蔬菜瓜果，便想起故乡也有，父亲也曾种过，而且比他们的更鲜更嫩。
于是，我便学着父亲的样子，在墙角处的空地开垦出一块菜园来，种些白菜、豆角什么的，以这种方式以解乡愁。
北方的气候实在干燥，土壤也不如老家的肥沃，费了好大力气，在走廊边挖出一米见宽的“菜园”，施了牛粪，撒上父亲给我包好的种子，浇水，然后每天期待菜园里有嫩芽绽放。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一个星期也过去了，园子里没有一点动静。着急得我用手指在园土里翻扒，到处找种子，可种子都去哪儿呢？
老乡经常嘲笑我:“你连脚板都没沾过泥巴，你还会种菜？”
“我是农民，我当然会种！”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我种的菜怎么就不发芽生长呢？
我想起了父亲，想起他种菜的点点滴滴。
在月残星稀的清晨，父亲扛着耙锄，来到菜园里。父亲首先往手心吐一口唾沫，搓几下，两手一前一后，紧紧抓着锄头把，高高挥起银亮的锄头，“嘿”地一声，将耙齿扎进土里，再用力向后一拉，一大块土块被掀起翻转，又听“嘭”地一声，土块被父亲用锄头反面砸得稀碎，再用耙齿左右推拉几下，园土便松松软软、平平整整的了。休息间隙，父亲坐在菜园边，用两根指头夹着烟卷，默默地抽着，不时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晨光洒向田野，腾起层层薄雾，父亲将菜种拌了细沙土，均匀地播散在新翻的园子里，然后从菜园边的水塘里挑来水，用瓢轻松地洒开——父亲的深深地弯下脊梁，像一张弓。
以后的时日里，父亲每天都要来菜园看看，就看他疼爱的孙子一样，拔拔草、松松土，一脸柔情。
时光飞逝，父亲早已过了古稀之年，他的背更弯了，步履也更加蹒跚了，可他照例耕种。因为我们长年在外，不能帮衬什么，偶尔给些零用钱，也舍不得花。父亲说，一辈了，村里的老人都是这样生活的。今年八月六日清晨，父亲在地里摔倒了，左手掌被砍柴后留下的小木桩戳穿了。木桩从父亲的手掌心穿过手掌背，手拔不起来，他便用右手抓起左手手指向上扳，才挣脱了木桩。没过两天，父亲带着伤，出现在菜园里……
每当我离家返城时，父亲就把菜园里的菜，塞满了汽车后备箱。他站在村东头的小丘上，目送我们的汽车消失在马路的转弯处……
父亲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行动变得更加迟钝了，但他依然忙碌在自己的菜园里。这菜园里，有他的情感，有他的寄托，有他的情怀！
我每天挂念着父亲，也珍藏着父亲给我的菜种，希望来年能种出大葫芦来。等到收获时，我会摘下最大的“福禄”，送给我伟大的父亲，祝福他永远健康长寿，福禄绵长！
周志祥，湖北大悟人四姑镇人，孝感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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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8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