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件难心的事
写作是件难心的事
崔小红
我有一种微妙的感受,正在被排斥。
我有一部长篇小说要写,内容简介概括好了,章节目录也已经拟就,我还为此而撰写了一句卷首语——你撒手一去千万里,寄我柔情于风雨。甚至,我长时间的为这部长篇小说心情激荡,不停地畅想。我畅想的是,要把这句卷首语压在一对燃烧的红烛上。火苗很小,这支红烛明的发透,那支暗的紧紧依靠在身旁。
唉,这仅仅只是我的畅想,我发现写作是件难心的事。
1
我常常把住电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200多字的内容简介。一句话读下来,好。两句话读下来,没问题。我像是一名尽职尽责的医生,在仔细排查每一句话。排查的标准不是来自教科书,而是我的内心,在这一点上,我深信不疑。我能意识到文字欠缺在哪里,还需要什么,但我一时半会儿又捉不住这个什么,因为我还说不清它是什么。
在电脑面前,我久久地伏案,像是在目视我的情人,相看两不厌。我能感受到腰杆硬了,腿有些沉。我知道绿萝晒在阳光里,蟹爪兰卯足劲在打着花骨朵。因为想起了一句提纲挈领的话,我兴奋地猛拍一下桌子,说:“我靠。”
为什么不与人商量呢?
为什么要与人商量?
写作是纯私人的情感与认知活动,浑然一体,有血有肉,我一直这么认为。除非它出生的时候就不是健康的,否则没必要给它切肝换肺。所以目前流行的改稿会在我眼里是奇怪的。路遥写《平凡的世界》的时候,没人给他改稿吧?为什么成功了?因为作品有温度,是他拿命焐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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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写作是件难心的事。写好了,元气大伤。写的不好,又想让别人说好,那就使尽浑身解数,有权威有资源的还能动用一下诸如改稿会和研讨会之类的形式。底层的写手就不说了,此处省略。总之是件难心的事。
我继续把住电脑,在构思这个情节网该如何去拉?我的思维高速运作,像是旋转的风扇,因为速度快,反而看不见叶片在转,已经融无数圈为一圈了。这就是闭门造车。也不能这样说,为了它,我真的做了功课。好比生孩子,不能因为新生儿没有出生,就否定我十月怀胎的辛苦过程。
我转来转去,转到床上躺一会儿,闭上眼睛……
我拿起床头的书籍,这里特指长篇小说。
一天,一位学者问我,你有喜欢的几个作家吗?我说有啊,语言我喜欢鲍吉尔·原野,文化我喜欢余秋雨,哲学我喜欢周国平,个性我喜欢鲁迅,长篇我喜欢柳青、路遥、霍达。学者说,继续向前走吧。
你喜欢谁,你就是谁。
3
我还是要动笔写。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想的脑壳疼,那只是蓝图,空虚的。动笔写,写的不好,那也是行动,嘴是孬子,腿永远都是好汉。
我在打字,却怎么也打不出字。两天时间,敲出三行字,我靠。
我把电脑桌面换了,换成两支红烛。我让音乐响起,竹笛,还有吉他,还有一段梦想,飞上篱笆。我站起身,掏出两根萝卜干,蘸上麻油,香气飘满房间。
写作是件难心的事,我有一种微妙的感受,正在被排斥。
我转悠着,窗外的银杏满树金黄,菊花委地,继续在绽放。一辆摩托车“突突”地近了,复读机在喊——修高压锅、电饭煲、热水器……
作者:崔小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