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的大夫,个个都是书法家!
(2017年1月,中国收藏家协会书报刊委员会开始了民间收藏明清时期御医手稿的征集活动。此次征集活动中,尘封近200年的清代御医汪必昌所著《聊复集·怪症汇纂》为此中上品,其中记载了约650个偏方秘方。对于该稿本价值,中国嘉德拍卖公司古籍善本部原总经理预估,如果以每种秘方或偏方40万元作价,此稿本的市场价能达到2.16亿元。)
人们不禁会问,古代中医药方手札为什么这么值钱呢?其实刨去千剂秘方的巨大医用价值,娟秀的手札本身也有着极高的艺术价值 。中医药方手札更能自然灵动地不同时代医者相同的人文情怀和悲天悯人,可谓寸纸之内见洞天。
▲ 民国老中医手抄古籍
相反,现代一些不良医生动辄丢给病患一纸不知所云的药方,不一定能药到病除,反倒可能坑害了病患的血汗钱。
提到不知所云的药方,这里讲一个网上的段子:
一次,一个医生写了一个药方给病人,病人看半天看不懂。于是跑到药房,把信交给护士帮着认一下,她仔细看了很长时间,把两瓶药拿给病人,说:“这个,每天两次!”
虽然这是个笑话,但大家一定也有过看不懂医生手写药方的经历。医生们字迹之潦草早已饱受诟病,甚至变得见怪不怪。总有很多人抱怨如“鬼画符”、“天书”一般“看不懂”。
比如下图
▼
有趣的是,这种障碍在医生和药师之间却仿佛没有那么大。当患者拿着龙飞凤舞的处方到药房或售药处取药时,药师们一般可以毫不费力地辨认出这些药名并交付患者。
经过专业药师破译后,
才明白上面的药方原来是这样
▼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潦草的字迹是不是医生之间约定俗成的“暗号”?
现在很多医院门诊人满为患。医生在日常工作中所面临的时间压力山大,概括起来最主要的理由是忙碌,以至于养成了习惯,在不忙碌的时候也写得潦草。还有的说是在医学院学习的时候必须大量高速撰写处方药名,培养出的坏习惯。那些专有名词在被反复书写之后,字形笔画便难免会向“神似”的境界迈进。
其实,作为国粹的中医,与书法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关系。
历代名家书写的方药字幅,
很多都是书法史上的不朽杰作
▼
王献之《鸭头丸帖》
苏东坡《覆盆子帖》局部
张旭《肚痛帖》
传统中国文人除了精于琴棋书画之外,都具有基本的医学知识。学医的常听老师挂在嘴边:“一手好字,二会双簧,三指按脉,四季衣裳。”其中,字写得好是第一要紧的事情。有些病人,先看处方、病历写得好不好,来判断医生水平高不高。
清或民国-老中医手稿本【丸散膏丹药酒】配方秘方
书家中的陆维钊、诸乐三、张宗祥,以及国学大师马一浮,也都旁通医术,他们亲手开的方子,让人耳目一新了。值得一提的是,陆维钊先生的药方手迹世间仅此一件,极为难得;马一浮先生精通多门学问,看病自然也在行;诸乐三先生以书画名世,而他本人就是中医科班出身的。
陆维钊 药方
张宗祥 药方
诸乐三 药方
马一浮 药方
中医与书法的相通之处,是到了一定境界,必须开悟。如果做不到,那就很难向上走了。没有开悟的天分,写再多字也成不了书家,看再多病人也成不了名医。我们常说庸医害人,也许他也想救人,只是能力不够罢了。
我们看看近代那些大名医家的药方字迹。我们从中也许会对这种“草书”有不一样的认识。这些名医都有良好的书法功底,字体多以行楷书为主,美观大方且清晰易读,因此也得以保存至今。他们虽不以书法名世,但我们仍不禁对其“书作”肃然起敬。
从前的中医药方,
那么用心,
有落款、有签署、有钤印,
诚诚恳恳,认认真真……
清代御医陈莲舫 药方
清名医陈大堃 药方
民国杭州名医何公旦 药方
民国杭州名医詹子翔 药方
上海名医钱伯文 药方
他们的书写很随意,然而不求章法而自得章法,不求书卷气而自得书卷气,这些,可都是很多书法家努力甚至刻意追求的。这种书卷气其实不是写来,而是修来的。在这些药方的背后,他们不知写下了多少方子,挽救了多少患者,写得多了,修养到了,好的气息就跃然纸上了。
江苏名医江育仁 药方
名医万友生 药方
浙江名医宋光济 药方
浙江名医马莲湘 药方
精美的花笺,娟秀的字迹,配以实用的处方,药材间的留白,篆刻的提示语,虽无意安排,却成了章法多变的书法小品,着实耐看。
试想,病患将手札捧在手中,对于病痛的恐惧,顿时好了大半!
黄宾虹曾提出“艺术是最高的养生法,不但足以养中华民族,且能养成全人类的福祉寿考也!”所以观人品看酒后,看书法看手札。中医药方手札之美,在古朴中透露出娟秀,洋溢着医者对于病患的无限关怀,是值得我们不断发现和传承的古典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