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苍苍梦如烟【14】

酒后，李山拉着侯云山走出石屋到了一个僻静处，问：“去石佛寺干啥？”

侯云山答非所问，说：“打猎的时候，我用是老锛桩，你用的是汉阳造？”

李山癔症了一下，说：“是呀，问这干啥？”

侯云山接着问：“咱们在这方面有多少家底？”

李山脱口而出：“一挺歪把子，三把盒子炮，八杆汉阳造，十一杆老锛桩，十五把大刀。”

侯云山沉思了一会儿，说：“吴凤山前天捎信来，说有十几个人到南阳卖绸缎，明天带着从南阳买回来的枪返回石佛寺，主儿家是石佛寺的区长毕如阜。他准备去抢，想让咱们合伙，我让李河去凤翅山回绝了他们。”

李山在夜色中搓了搓手，问：“那咱们还去石佛寺干啥？”

侯云山盯着李山，说：“去听听风声，看看有没有机会趁火打劫。”

李山吃了一惊，说：“石佛寺是毕如阜的地盘，咱惹不起他。”

侯云山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咱惹不起毕如阜，也惹不起吴凤山。咱们是去听风声，看热闹，没有机会的话，就当是散散心；逮住机会，就发点儿财。

说到发财，李山来了兴致，问：“咋发财？”

侯云山没有回答，问：要抢从南阳返回的那些人，最合适的地点应该是南阳西边的潦河西边，估计吴凤山的人会在那儿下手。从潦河返回凤翅山，最合适的位置在哪儿？应该是石佛寺北边的赵湾村。

李山点了点头，说：那咱们就在赵湾附近等着吴凤山他们。

侯云山：不是咱们，是我。我打算带六七个人守在赵湾。你带几个人去石佛寺，留意毕如阜手下那些人的动向。

李山拍了拍侯云山的肩头，说：按理说，你现在是寨子里当家儿的，干啥事都应该听你的，可是我的枪法比你好，对付吴凤山那些人比你有经验，还是我带人守在赵湾吧。

侯云山听了，心里暖乎乎的，说：你把仝锤和田二牛带上，再挑四五个人，用汉阳造。我和李河一起拿两把盒子炮，去石佛寺街转转。

李山再次拍了拍侯云山的肩头，说：“你把仝锤也带上，他了解石佛寺的情况。”

侯云山抱住李山的双肩，说：兄弟，能不能在路上劫点啥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保住性命，千万不要冒险！

李山挣脱了侯云山的搂抱，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

雾气笼罩着云雾寨，远处的山看不清了，附近的树也模模糊糊的，山路边的枯草上结了一层白霜，弥散着寒气。

仝锤走在前面，扭过头来，看了看侯云山和李河，说：“侯爷，咱们去石佛寺吃油条，喝胡辣汤中不中？去街上的魏记饭馆吃酱牛肉，喝黄酒中不中？”

侯云山浅浅地笑了一下，说：“咋不中？中！”

李河凑过来，说：“咱去恒久绸庄转转？”

侯云山的心跳加快了，装出意外的表情，说：“去那儿干啥？不去！”

李河眨了眨眼，调皮地笑了起来，说：“真不去？你不去我去，去找水灵姐呀！”

侯云山用拳头在李河的背上捶了一下，说：“你呀，鬼精鬼精的！到了石佛寺，咱们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仝锤忍不住插了一句话：“在石佛寺做生意的，做玉器加工活的不少，仵家的手艺最好，生意最旺。卖绸缎的商户最多，织绸子的丝是柞蚕丝，是从南召县那边运过来的。我知道恒久绸庄，和毕家在同一道街上。”

到了石佛寺，已是快要吃午饭的时分。他们三人来到魏记饭馆，点了五斤酱牛肉，一坛黄酒，胡吃海喝起来。肉吃完，酒喝干，侯云山端起一个海碗准备喝汤，仝锤翘着腿在剔牙，李河问店老板：“知道恒久绸庄吧？俺们想去买点绸子，那里的老板厚道不厚道？”

店老板把头伸到门外看了看，转回身，说：“三位客官不是石佛寺的吧？恒久绸庄今儿早上关门了，水老板带着一家老小回苏州去了。”

仝锤听了，猛然站起来问：“啥？你说啥？”

店老板被仝锤的举动吓了一跳，躲到柜台后装着算账去了。侯云山拉住仝锤的手走出了店门，李河跟了出来。

他们来到恒久绸庄，招牌还在，黑漆店门紧闭，锁着一把大铜锁。

李河慌了神，趴在侯云山耳朵上问：“肯定是出啥事儿了，会不会跟毕家有关？咱们咋办？”

侯云山稳了稳神，说：“走，往南，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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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郭成志，男，生于1977年，河南省镇平县人，任教于镇平县一所偏远的农村小学。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抚梦而歌》《长满青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