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苍苍梦如烟【1】

引子

镇平县的西北部有一座尖顶山，是严陵河的发源地。尖顶山海拔1480米，山顶时常被云雾笼罩，亦真亦幻，宛若仙境。山上林木葱郁，给尖顶山穿上了一件绿色的道袍。山下时常开着野花，给这件道袍镶上了一条花边。

山腰有一圈石寨，虽然一部分寨墙已坍塌，东南西北四个寨门却依然保存完好。南寨门外有一片荒废的茶园，茶树不知何人所栽，每年雨水前后，就会抽出一片片盎然的生机。年年都有山民背着竹篓来到茶园，采下一片片嫩芽，带回家在柴锅内炒制成茶。在山民家煎一壶春水，一缕缕茶香在室内氤氲，一缕缕茶烟在室内飘散，我猛然心生幻觉：一百年前那个采茶的女子，就是我前世的爱人。

寨门内有一片竹林，竹林边有一座“大明和尚寂光宝塔”，建于明代成化戊辰年，即公元1508年，据今已有六百年了。塔身镌刻有铭文，详尽地记载了该僧曾居此地十七年，潜心研修佛法的经历。佛塔中埋葬着僧骨，也埋葬着一段传奇。

山顶有一座祖师殿，祖师殿东南侧有一处断崖，据传是祖师羽化成仙之地。断崖边，山鸟吟咏着一声声嗟叹，声声嗟叹被山风吹散后，变成了山谷中的云雾。

和祖师殿相隔不远，有一座娘娘殿，娘娘殿东侧有一块状若棺材的巨石，横卧在山崖边。这块棺材石也许是祖师为自己置备的，也许是祖师为坠崖的冤魂置备的，也许是祖师为某个传说置备的……

从石寨到祖师殿，堆叠着一块块平整过的宅基地，有的长满了荒草，有的长满了灌木丛。一些山民说是古代的军士开辟出来的练兵场荒废了，一些山民说是历代的土匪搭建的居所倒塌了。

在废墟中席地而坐，斜阳下黯然独酌，半醉半醒之际，阵阵林涛对我说：一百年前，你叫侯云山，盖几间房子，娶妻生子，本本分分地活着，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是你的梦想。遗憾的是你生在民国时期，这样的梦想就是一个非份之想，就是一个虚妄之念。那时宛西地区自然灾害和兵匪之祸并存，每个人都身处炼狱之中，每个人的命运都在凄风苦雨中飘摇。即便是朴素的梦想，也如云烟一般飘渺，一阵风就会将其吹散；即使是简约的愿望，也在泪水中浸泡过，一场雨就能让其发霉。

后来，你成了一个土匪，在这里流过血，杀过人，遇到了一个叫水灵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