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喜悦

18年，不是个短暂的时光，这期间发生过的很多事情不一定都记得清楚，但是18年前的今天，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记得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一旦看到电视电影里有生孩子的惨烈场面或者有人谈起生孩子有多痛多痛，我都会断然表示自己是不会生孩子的，妈妈就会笑着说我：到时候你要是真的生不出孩子看你着急不着急。

婚后第三年的春天，果果的小胚胎在我的肚子里萌芽，期盼小生命到来的喜悦心情战胜了少女时代的所有恐惧。即使嗜睡，即使胃口不好，即使闻到异味就恶心想吐，都挑战不了那颗要为人母的决心。

日渐隆起的肚皮伴随着果爸每天的猜想，是男孩儿是女孩儿？如果是女儿就叫什么名字，如果是儿子就叫什么名字，我说都叫果果吧，不分男女。我生性灵活好动，驮着个大肚子走路也不比旁人慢，肚子里胖果的小脚丫已经顶到我的腿根子也不影响我这个大肚婆开车往返机场接送果爸，有一次在郊区汽车轮胎漏气，找修理点的时候才知道有点害怕。最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是，身为准妈妈的我，竟然为了一点房租的蝇头小利，在新房子没有装修好之前，就把原来住着的房子租了出去，在医院附近的单位宿舍租了一处临时住处。俗话说，孕妇家里最忌搬动床铺，担心动了胎气，而我这个楞头青妈妈，居然在预产期前的一个月大张旗鼓地搬起家来。

剩下的时间，就是每天奔忙在新房子的装修现场，希望赶在小果出生之前搞定。挑剔讲究的我，就为了看一眼二楼的瓷砖是否按照自己意思贴的，在临时竹楼梯子上爬上爬下。

小家伙估计知道妈妈性子急，预产期的前几天，就在18年前的今天凌晨4点半，给我发出了要出来的信号。还好医院就在租屋的隔壁，伴随着一阵阵的腹痛，我开始躺在妇产科的病房里等待着这个小东西的降临，心里还想，哎呦，小家伙还是挺会选日子的嘛，12月18日，吉祥数字！有规律的宫缩带来的疼痛，让我算计着应该是上午10点左右可以生了，没想到因为是第一胎宫口开得很慢，过了中午还不行，到了黄昏的时候，我已经有点没有力气了，只听见医生指挥护士说给我打一针吗啡，让我睡一会儿。一早的乐观劲儿已经荡然无存，迷糊间到了晚上差不多九点的时候，我要被安排到楼下的待产室等待。

产科里的规定一时一个样，我本以为可以像电视里看到的那种有亲属陪在身边生产的场面，在我生果果的那个阶段是被明令禁止的，于是一帮亲人只能目送着躺着的我被推进到楼下的专门电梯，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觉得生与死仿佛就隔着这么一道薄薄的门，脑袋里浮现出几个妇女难产而死的画面，感慨生和死是可以如此之近。

在黑暗中，我被安置在产房隔壁的待产室，被产房里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身上一阵阵的腹痛缠绕着，也许是有果果在肚子里给我力量，我不觉得害怕，想起小区里的一位妈妈曾经告诉过我的一句话：“生孩子是很疼，但是是可以忍受的。”是啊，那种生的喜悦可以战胜一切的磨难。

直到第二天的凌晨，这个小家伙才舍得离开他的“温床”来到我的怀里，圆圆的一团，一头乌黑的头发，安静地躺在那里，我怎么觉得他已经会东张西望了呢？不是说小娃娃是看不见东西的吗？难道是我高兴得看错了吗？

不管怎样，欢迎你，小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