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解除误会北魏放开黄河，东晋长驱直入拿下洛阳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285篇

义熙十二年（公元416年）九月，王镇恶、檀道济率先进入后秦境内，所到之处，全部告捷，后秦将领王苟生献出漆丘向王镇恶投降，徐州刺史姚掌献出项城向檀道济投降。

新蔡太守董遵不肯屈服，檀道济便攻破他的城池，抓住杀之，又进军克复许昌，抓获后秦颖川太守姚垣以及大将杨业。

沈林子从汴水进入黄河后，襄邑人董神虎聚集一千多部众赶来投降，刘裕以他为参军。沈林子与董神虎一起进攻仓垣，大破之，后秦兖州刺史韦华投降，董神虎擅自回到家乡襄邑，沈林子把他杀了。

东晋势如破竹，后秦局势危急，东平公姚绍向姚泓进言道：“晋军已过许昌，安定遥远孤立，很难救援守卫，应该把那里的镇户迁回充实京畿，这样可以得到十万精锐，虽然晋国和夏国轮流入侵，国家也不至于沦亡。如果不这样，晋国进攻豫州，夏国进攻安定，我们该怎么办？事情紧迫，应该早做决断。”建议放弃安定，固守长安。

左仆射梁喜反对道：“齐公姚恢向有威名，岭北军民皆惮之，又已与赫连勃勃结下深仇，理当拼死拒守，没有别的想法。赫连勃勃也终究不会越过安定，远征京师。如果没有安定作为屏障，敌虏早就到了郿县。如今，关中的兵马足以抵抗晋国，不应削弱自己。”

最终，姚泓听从了梁喜的建议，让姚恢继续镇守安定。

前面曾说过，姚泓命令姚恢杀死吕超时，姚恢犹豫久之，姚泓因此怀疑他有二心，而姚恢也在暗中谋划作乱。

吏部郎懿横为此忧心忡忡，向姚泓进言道：“姚恢在广平之难时，对陛下忠诚不二，但自从陛下继承大统，并没有给他特别的封赏。如今对他而言，在外是把他遗弃在必死之地，在内不让他参与朝廷决策。如果姚恢率领几万精锐向京师进发，岂非国家大难？应该把他征召回朝抚慰。”

姚泓道：“姚恢如果心怀不轨，阴谋叛逆，把他征召回朝，不过正好加速灾祸的到来。”不肯接受他的建议。

其实，不管姚泓将不将姚恢召回，都无法改变姚恢和他离心离德的事实，正所谓大厦将倾，讨论修补某一根柱子是毫无意义的。

王镇恶、檀道济和沈林子等两路大军接连获得胜利，王仲德所率领的水师也进入黄河，迫近滑台，北魏兖州刺史尉建弃城而逃。

王仲德进入滑台后，公开向北魏解释道：“我们本打算用七万匹布帛向魏国借道，没想到魏国守将突然弃城而走。”想要解除误会。

九月，拓跋嗣派叔孙建和公孙表从河内向枋头进军，又带兵渡过黄河，在滑台城下杀掉尉建，将尸体投入黄河，诘问王仲德为何入侵。

王仲德派司马竺和之上前回答道：“刘太尉派征虏将军王仲德从黄河进军洛阳，清扫晋室陵墓，并不敢侵犯魏国。是魏国守将自己放弃滑台逃走，王将军才借助空城安歇，我们马上就要向西进发，并不妨碍晋魏和睦。你们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呢？”

拓跋嗣没有搭理王仲德，直接派叔孙建质问刘裕，刘裕放低姿态道歉道：“洛阳是我们的旧都，却被羌人所占据，我们打算修复晋室陵墓已经很久了。桓氏宗族、司马休之、司马国璠兄弟、鲁宗之父子等人都是晋朝的蠹虫和叛逆，羌贼却收留他们，给我们留下后患。现在我们准备讨伐他，打算向你们借道，不敢对你们有不利的举动。”

刘裕借道北魏主要是想通过黄河运输给养，只要不登陆，就不会对北魏造成威胁。有了刘裕的亲自解释，再加上拓跋嗣为人温和，误会暂时解除，但北魏镇守河内的大将于栗磾仍然在黄河岸上构筑堡垒防备东晋。

为示友好，刘裕亲自写信给于栗磾，因于栗磾喜欢使用黑矟，刘裕在信中称呼他为“黑矟公麾下”，黑矟公的说法由此流传于世。不久，北魏拜授于栗磾为黑矟将军，传为一段佳话。

十月，兵威之下，后秦阳城、荥阳相继投降，东晋军进至成皋。后秦征南将军陈留公姚洸镇守洛阳，派信使向长安请求救援。

姚泓派越骑校尉阎生率领三千骑兵驰援，派武卫将军姚益男带领一万步兵协助镇守洛阳，又派并州牧姚懿屯扎在陕津，作为声援。

宁朔将军赵玄向姚洸进言道：“晋寇深入国土，人心震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人少，如果迎战，必不能取胜。所以，我们应该按兵不动，坚守待援。只要金墉不被攻克，晋军一定不敢越过我们向西进发，就可以坐等他们出现漏洞。”

姚洸听从了赵玄的建议，坚守不出，东晋军的攻势一时遇挫。

不料，姚洸的司马姚禹却暗地里与檀道济通谋，主簿阎恢和杨虔都是姚禹的党羽，他们一向嫉妒、厌恶赵玄，向姚洸进言道：“殿下独当一面，却只是环城坚守，向敌人显示懦弱，朝廷一定会责备。”

姚洸被他们所忽悠，派赵玄带领部众一千多人向南驻守柏谷坞，派广武将军石无讳向东戍卫巩城。

赵玄深知分兵的凶险，流着泪对姚洸道：“我身受三帝重恩，一直想要以死相报。但您不采纳忠言，被奸臣所误，以后一定会后悔。”

姚洸不听，执意将赵玄和石无讳派出，就此分散了守卫洛阳的兵力。

不久，成皋和虎牢都向东晋军投降，檀道济等人带领大部队长驱直入，石无讳走到石关，不敢继续前进，仓皇逃归。

东晋龙骧司马毛德祖在柏谷与赵玄展开战斗，大破之，赵玄身受十几处伤，跌倒在地，大声呼喊。

赵玄的司马蹇鉴抱住赵玄痛哭，赵玄道：“我的伤太重了，你快点逃走！”蹇鉴道：“将军若死，我能去哪里？”与他一起赴死。

随后，姚禹跳城投奔檀道济，洛阳城中军心大乱。

十月二十，檀道济进逼洛阳。十月二十二，姚洸出城投降。

檀道济俘获后秦将士四千多人，有人建议将他们全部活埋，檀道济道：“伐罪吊民，正在今日！”将他们全部释放，遣送回家。

从此，不管是夷族还是汉族，都欢欣鼓舞，前来归附的人络绎不绝。此时，阎生、姚益男尚未赶到，听说洛阳已沦陷，没有继续前进。

洛阳曾是晋朝的都城，收复洛阳对于晋朝的意义不言自明，司马德宗下诏派兼司空、高密王司马恢之修谒五陵，设置守卫，刘裕则以冠军将军毛修之为河南、河内二郡太守，行司州事，戍守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