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名家词鉴赏之十一 晏殊

浣溪沙

                                                                 晏殊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①，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②，小园香径独徘徊^③。

【注释】

①“去年天气旧亭台”句：意谓此次宴集时的天气与去年相同，亭台楼阁仍如去年。

②“似曾相识燕归来”句：意谓归来的燕子好像是去年在此筑巢的燕子。

③徘徊：往返回旋，来回走动，流连忘返。杜甫《短歌行赠王郎司直》：“鲸鱼跋浪沧溟开，且脱剑佩休徘徊。”

【赏析】

这首小令音调谐婉，情致缠绵。上片写眼前事，首句微露轻松喜悦之情，饮美酒品新曲，透着安闲潇洒的意态；但眼前景自然地触发对往年类似情境的追忆，天气、亭台、美酒、清歌，一仍去年，而时光转换，人事不同，使得他发出轻轻的自问与喟叹：“夕阳西下几时回？”透露出了内心的索寞。下片紧承上片拓展，写缠绵伤感中的一线生机。花的凋残，春的消逝，令人惋惜，但又无可奈何；所可喜者，翩翩紫燕，却是去年相识。虽说是去年相识，但究竟是不是去年那对燕子，一时又无法确认，因而“似曾相识燕归来”一句，又含有往事不可追返的怅惘。况且归燕似曾相识而去年相聚之人风流云散，令人抑郁不欢，只有独自怀着惆怅，怀着惋惜等等莫名的心情，在落红满地的小园徘徊又徘徊。唐圭璋先生评此词说：“此首谐不邻俗，婉不嫌弱。明为怀人，而通体不着一怀人之语，但以景衬情。”

【名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这一联造语清丽，对仗工整，情景融会，情余景外，唱叹传神，音调谐婉。据传属对经年，始获成功，千百年来，传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