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司马迁抬高的李广集团

对西汉李广在历史当中的作用的认识,要从历史当中读出来的,司马迁与李广是有特别的关系的,是有所抬高的。

被司马迁抬高的李广集团

对李广的认识,我们通常的都知道李广总也难以封侯,历史舆情是他早该封侯了,从而知道了“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典故。对李广报国史书上是记载丰富,他为了封侯努力了很多回,结果却总是阴差阳错的总也得到机会,让无数人扼腕惋惜。不过这些大多都是原始出自司马迁笔下的,是我们通过司马迁之笔了解到的李广。然而我们通过其他侧面的信息,抽丝剥茧进行逻辑分析,却可能看到事务的另外一面。这也是历史之春秋笔法吸引人的一面。
司马迁与李广的关系,那真的是非同一般!司马迁受刑,就是为了投降的李广孙子李陵辩护而导致的。而司马迁为李陵的辩护,就真的是出于公心么?司马迁家族,与李广家族,其实是有天然的同盟关系的。他们都是秦国人,都是前朝军功勋贵的后代,应当是家族多代的交好了。李广的祖上是著名的秦将李信,也就是灭燕有功而灭楚失败的那位年轻将领,李信的生卒时间不详,但李信伐楚时同为年轻将领,还有羌瘣、蒙恬、王贲等,秦国勋贵军阀是一体的。当时是公元前225年,对汉武帝也就是100年前。伐楚当时李信还年轻,到李信老死的时候,也就是几十年前。而司马迁的祖上是司马靳,司马靳与白起一起被杀的时候是公元前257年。从司马迁的《史记·太史公自序第七十》,我们可以看到司马迁的六世祖司马靳与司马卬二人都是白起的部将,而司马卬从白起部将活到了楚汉相争,肯定是跨过了李信为将的整个时代。而且司马卬后来是殷王投奔了刘邦而战死的,当年秦朝将领之家,在汉王进入关中的笼络政策之下,都加入了汉军阵营,就如司马迁的亲家赤泉侯杨喜家族一样,司马迁外孙就说:“家本秦也,能为秦声。妇,赵女”(杨恽,司马迁外孙,《报孙会宗书》),古人的同乡同族关系比现代社会要紧密的多,而六国时代,其实各国人之间,还有民族问题。
李广为何在汉武帝时期不受待见?其实与他的门阀关系有关,裙带是很关键的。对李广所掌管军队的派系,也是要仔细研究的。李广是出身细柳营,是周亚夫集团的,李广任骁骑都尉,跟随太尉周亚夫反击吴楚叛军。在昌邑城下,李广夺取叛军军旗,立了大功,以此名声显扬。所以李广一直是背负周亚夫的烙印,他的军队,应当是周亚夫死后,周亚夫的军队之一。
那么周亚夫一派为何在汉武帝时期的政治上一定会死呢?周亚夫是他是名将绛侯周勃的次子,汉文帝后二年,周亚夫的哥哥周胜之因杀人罪被剥夺了侯爵之位,经家族推举周亚夫袭父爵为绛侯。大家都知道著名的故事,文帝到了周亚夫的营寨,前边开道的被拦在营寨之外,在告知皇帝要来慰问后,军门的守卫都尉却说:“将军有令,军中只听将军命令,不听皇帝诏令。”等文帝到了,派使者拿自己的符节进去通报,周亚夫才命令打开寨门迎接。守营的士兵还严肃地告诉文帝的随从:“将军有令:军营之中不许车马急驰。”车夫只好控制着缰绳,不让马走得太快。这里皇帝说周亚夫治军好,是真将军,但真实的皇帝会怎么想?这个是私人军队,是军阀,不是皇家的军队!别说不是这样就不能打仗,想一下当年韩信,刘邦和夏侯婴两个逃难而来入壁夺符,两个人进入韩信大帐拿走韩信兵符就控制了韩信,韩信不能打仗么?要是当年换了周亚夫会怎么样?周亚夫要造反会怎么样?当年文帝是周勃等人杀诸吕所立,文帝是不能把他如何,只能那么说。
对汉武帝,周亚夫还是废太子刘荣的老丈人,这直接是当年皇子时代的对手。前太子刘荣是比较懦弱的,汉朝对外戚,有吕后之前车之鉴,特别的顾及,而且周勃杀诸吕就在前面。对刘荣被废掉太子,其实也应当有其结盟外戚勋贵军阀,担心再一次外戚之祸的原因,只不过这个原因是不便说出来的。而汉武帝则当时娶了阿娇,是自家亲戚,长公主当外戚也是皇亲,是自己人,这个差别很大。周亚夫死后,周亚夫的军队指挥权应当是他的部将得到,他们后来是地方实力派,李广就历任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太守,都是边防重镇,妥妥的实力派。
公元前141年(汉景帝后元三年),汉景帝驾崩,汉武帝即位。左右近臣都认为李广是名将,于是李广由上郡太守调任未央宫禁卫军长官,与李广齐名的不败将军程不识也同时当了禁军将领任长乐宫禁卫军长官。而此时汉武帝刚刚即位,权力很多在太皇太后等亲贵手里,此时的禁军任命,对皇帝而言,有安全感么?早年汉武帝是在太皇太后窦氏的控制下的,窦太后的权威连汉景帝都要礼让三分,窦太后喜欢的是黄老学说,与汉武帝独尊儒术是针锋相对的,汉武帝是即位数年后窦太后去世才大权独揽的。对汉武帝能够睡得着觉的,是卫青和霍去病掌握兵权。所以李广与汉武帝,肯定是亲近的感觉没有的。同时由于李广与周亚夫的关系,周亚夫与废太子的关系,李广的地位是可想而知,司马迁为其后代的辩解也呵呵哒。
李广与窦太后近与汉武帝远,还有一层原因,李广祖上李信,李信是老子李耳的后代,是老子儿子李宗的后代,李宗被史学家认为是陇西李氏和赵郡李氏共同的直系远祖(有争议)。当时汉武帝喜欢的是儒家,窦太后喜欢的是道家。“世之学老子者则绌儒学,儒学亦绌老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岂谓是邪?”所以这一层关系也非常重要。李广与黄老之鉴的联系,也是汉武帝以及其儒家臣子们所不喜欢的。而李宗的另外一支,史记记载:“宗为魏将,封于段干。宗子注(段干注),注子宫,宫玄孙假,假仕于汉孝文帝。而假之子解为胶西王昂太傅”,而胶西王是在汉景帝时期七王之乱的参与者,李宗的这一支后来不见于历史,应当是死于战乱和谋反了。李宗的李信这一支,李广的另外一个孙子李禹免于李陵灭族,还与卫太子刘据走到一起被巫蛊之祸株连致死,太子能够巫蛊被怨是真,但太子喜欢黄老应当是不假的,而这一支后来成为了李唐皇族先祖,历史人物的关系是复杂的。
李广画像
李广被汉武帝所忌讳和不予重用,其中另外一个关键就是李广的治军方式。李广训练部队以恩义相结,不重纪律,因此每位将领都与他交情好。这样的做法就是一个军阀培养私人军队的做法,对皇帝而言,都是忌讳的。李广这样私人军队的方式带兵,到了宋代以后,一定是要被杀的。同时代齐名的名将不败将军程不识曾经评价李广曰:“李广军极简易,然虏卒犯之,无以禁也;而其士卒亦佚乐,咸乐为之死。我军虽烦扰,然虏亦不得犯我。”
我们还可以看到李广另外的一个故事:曾经在一天夜里,李广带着一名骑兵外出,跟别人在田间饮酒。回来到了霸陵亭,霸陵尉呵斥阻止李广。李广的从骑说:“这是前任李将军。”霸陵尉说:“现任将军尚且不能夜间通过,何况是前任的呢!”就让李广住宿在霸陵亭下。后来皇帝任命李广为右北平太守,李广请求霸陵尉与他一起赴任,霸陵尉来到后李广就杀了他,然后上书自行谢罪。这里霸陵尉的行为明显的就是坚持原则奉公行事,而不给李广徇私不给李广枉法方便,就被李广怀恨在心,然后仅仅因为这点事情就以权谋私的杀了他,还持军权给皇帝所谓的谢罪,知道皇帝当时也奈何不了他,此事的结果一定是以后李广在地方无论怎么样胡来再也不会有人执行皇帝的王法了。但如此目无王法、擅杀部下、挟私报复、专权欺诈的事情,皇帝会怎么想?这个也就是在汉朝,要是在明清,早就被御史言官给参奏死了,杀个几回都够了,史官绝对不会司马迁那样写。
而我们的司马迁描画之下,似乎李广是常胜将军,而事实上李广的失败更多,胜利都是小胜,够不上封侯,常常是几百人打出来传奇的胜利,这样的胜利更应当属于低级军官;而李广的军事失败却总是大败,是全军覆没这样的失败。而且司马迁写的笔下,这些失败也变成了传奇。例如:元光六年(前129年),任骁骑将军,领万余骑出雁门(今山西右玉南)击匈奴,全军覆没只身逃回。据称这一次是李广被俘虏以后,匈奴人把他放置在两匹马的中间的网上,李广躺在网上,居然是没有用绳子绑起来。走了十多里,李广假装死去,匈奴人居然还这么拉着死尸走怪怪的。然后是李广偷偷看到旁边有一个匈奴骑兵骑着是匹好马,李广突然跳上匈奴骑兵的马,驱策着马向南跑了数十里,回到塞内。数百名匈奴骑兵追击李广,李广用夺来的匈奴骑兵的弓箭射杀追兵,终于逃脱了。这个装死的人还能够抢到弓箭,而且箭矢多得可以射杀几百名追兵,李广的脱逃的方式让真的是人难以置信,也就是司马迁的笔下,才变得似乎是英雄了。李广孤身逃回,全军覆没,主将被俘还能够逃回真的是太小概率和太传奇了,所谓的逃回英勇事迹仅仅是他自己辩解之言,如果他没有这样的说法,临阵孤身脱逃导致全军覆没会如何?所以李广回到汉朝后,朝廷将李广交给官吏处置。官吏认为李广损失重大,又被敌人活捉,应当斩首,看来也没有相信李广的脱逃英雄事迹。后来还是李广家族的势力大,被赎为庶人,没有如司马迁受腐刑呵呵哒。这个经历,要是另外的角度去写,也是败军偷生的典型。
司马迁的笔下,李广带兵以少胜多的妙胜描述的惟妙惟肖,而其实除了被抓,还有一次李广也是接近全军覆没,不过这一次是张骞的失期背锅了,张骞因此差点没有了命,出钱赎罪,降为平民。所以李广的失败是非常多的。作为一个边关守将,李广的个人战术能力可能很好,匈奴骚扰主要是为了抢掠,当然不找他这样的突破,但要作为统帅和大将,其实还需要更多的东西,但李广的胜利每一次他带的人数都不多,都体现了个人的武力能力,按照《史记》所写的人数,最多的战斗级别的,不是战役级别的,这个是中下级军官的优秀代表,与韩信这样的指挥大军团,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中下级军官的优秀表现应当嘉奖,但确实距离封侯是有差距的,李广难封也是有道理的。同样级别的战斗,我们可以看到在司马迁的《史记》当中,其他人物是基本没有的,标准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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