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离奇身亡,掌柜被捕入狱,捕头用一物破案,真凶斩首示众

清朝乾隆十五年(公元1750年)八月十五日上午,顺天府下辖某县县令林应奇正在大堂批阅公文。突然有一个男子匆匆跑上大堂喊冤,这名男子三十来岁年纪,个头不高,眼睛大而无神,长着蒜头鼻子柿饼子嘴,身穿毛蓝粗布夹裤夹袄,地地道道的一个庄稼人。林县令放下毛笔,问起了此人来历。

原来此人名叫耿四锁,家住百家湾村。今年夏天,他在村东摆渡口南边种植了一片西瓜地,他和妻子整个夏天都吃住在看瓜的小屋里。在西瓜地里,他还套种了一些萝卜。

昨天上午,耿四锁起了个大早,挑了一担萝卜去通州城里卖。一直卖了整整一天才卖完,今天傍晚才从城里赶回瓜地的小屋。可是当他推开小屋的门一看,却发现妻子早已经被人杀死在了小屋里。妻子离奇身亡,他和地保前来报案。

林县令听了耿四锁的话,又叫地保上堂对质,地保所言和耿四锁一致。林县令让衙役和仵作备轿,前往案发现场勘验。百家湾渡口地处北运河上梢,距通州不过五十里地。运河上的粮船进京后大都在此停泊,每日车船往来频繁,络绎不绝。一些商人嗅到了商机,在渡口周围开起了茶棚面摊,做起了小生意。

在渡口边上,林县令带着师爷曾智、捕头沈亮和衙役仵作等二十来人走访了一些百姓。随后他们便来到了耿四锁的西瓜地,这块西瓜地紧靠南边渡口,紧紧靠着河沿,面积大约有五六亩。在瓜地北边有两间土房,房前有一圈用树枝编起来的篱笆,篱笆之上爬满了豆角,开满了紫色、白色的小花。

耿四锁说,他的妻子被杀死在屋内,当他今早来到家门口时,发现有血脚印一直通往河沿,那血脚印一定是凶手留下的。林县令听罢点了点头,随即走进了屋内。屋内空间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死者的尸体在靠门的炕沿下,用门板盖着。

林县令掀开门板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门板底下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女子不过二十岁,长得花容月貌,肤白貌美。女子死前还擦了胭脂粉,鬓边插着一朵野花。她上身穿着粉红色的夹袄,鲜血已经染红了夹袄。

林县令仔细打量了尸体,心中默念道:丈夫出门,女子在家打扮得如此美艳给谁看?应是给私会的男人看的,此案有可能是因奸被杀案。林县令随后又带着捕头沈亮等人去勘验门外的血迹。

门外的足迹沾满鲜血,足迹一脚深一脚浅,步子迈得很大,看样子此人走得很慌。足迹一直抵达河岸,最后消失在河岸边上。林县令看着河水,又看了看对岸,推想凶手可能蹚水逃走了。

林县令问地保,此地河水有多深。地保说河水有一人多深,翻下河坎之后就能到达河中的浅滩上,这里经常会有粮船停靠。林县令又问如何查询得到昨夜停靠此地的粮船?地保说他可以去村里询问,若真有船只停靠,必然会有村民目击。

地保说完话就去村里找人了,此时仵作已经验尸完毕,呈上了尸格。尸格上详细写着:死者柳如花,被利器所杀,伤口宽度不足一寸,深度不过七分,因为刀刺在咽喉之处,所以流血过多而死。林县令暗想:从伤口上看,凶器应不是刀也不是匕首,凶手可能并非蓄意杀人。

林县令正在看尸格,地保带回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年近花甲的老者,一个是位壮年汉子。老者率先说,昨晚他在对岸打渔,亲眼看见岸边靠着一艘大船。不知何故,快到半夜时大船突然开走了。今天上午他在下游打渔时捞起了一件大夹袍,上边还沾着血迹。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抖开了手里的夹袍,那是一件宝蓝色的夹袍,前下摆上沿有一片血迹。林县令让衙役把血袍收好,随后又询问了壮年汉子。

那壮年汉子叫张长利,是百家湾村人。他在河沿上开了一家小饭馆,专门给路过的客人提供食宿。昨日天黑之前,穿着这件夹袍的人曾到他的饭馆里喝酒吃菜,还专门打听过耿四锁的情况。此人穿戴阔气,像是个大商人。如今耿四锁家出了命案,他于是前来说明情况。

林县令听罢,认定凶手是船上的客商,而大船在运河上行驶,船速不会很快。林县令让捕头沈亮带着衙役和张长利骑马去追,务必将凶手拦住。他又让地保将柳如花的尸体装殓起来,暂时停放在停尸棚里。布置完毕后,林县令带着耿四锁返回了县衙。

在县衙的书房里,林县令提审了耿四锁。耿四锁说起了他的身世:

耿四锁说,他是地地道道的百家湾村人。七岁那年,当地爆发瘟疫,他家四口人就死了三口,只剩下了他一个。耿四锁为了填饱肚子,只好四处流浪,以乞讨为生。十二岁那年,耿四锁流落到了静海县的独流镇。镇上的杂货铺老板杜连仲见他可怜,将他收留在店里干些粗活。

耿四锁在杂货铺一干就是十多年,工钱虽然不多,但他省吃俭用还是积攒了点小钱,钱都存在了柜上。去年年?耿四锁说他没家没业的,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吴氏听罢笑了起来,她说耿四锁老实厚道,深得她和掌柜的喜欢,于是有意成全他,打算将房里的丫环柳如花嫁给他。耿四锁听了欢喜不已,却自知自己家贫人丑,认为是老板娘在拿他取乐,忙说他不敢打柳如花的主意,请老板娘别开玩笑了。

老板娘吴氏却是认真的,一字一句都说到耿四锁心里去了。耿四锁早就垂涎柳如花的美貌,奈何自己人丑家穷,柳如花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而且人长得很美,她怎么会看得上自己呢?吴氏给耿四锁保证,柳如花是她花钱买来的丫环,只要她决定了就行,而且柳如花也不会反对的。

在吴氏的劝说下,耿四锁答应了这门亲事,并商定以三年的工钱给柳如花赎身。耿四锁交出了三年工钱,吴氏把柳如花的卖身契给了耿四锁。柳如花像一件商品,十多年前被杜家买来,十多年后又被杜家卖掉。面对未卜的前途,她放声痛哭。

耿四锁虽然人丑家贫,却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见柳如花哭得很伤心,便好心劝慰了她一番,劝了半天没有效果后,他把卖身契递给了柳如花,并告诉她: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也不强求。这卖身契还给你,你自己走吧。

柳如花举目无亲,她的父母已经在瘟疫中身亡,走投无路的她只好听天由命,跟着耿四锁来到了百家湾村。在百家湾村,耿四锁在河沿租了六亩地,种上了西瓜。又在瓜地边上盖了两间小土房,既看瓜卖瓜又当成自己的家。

耿四锁待柳如花很好,脏活累活不让她干,好吃好喝的东西都留给她,卖瓜所得的钱都交给她保管,柳如花从小过惯了被人打骂的日子,如今真正被当人看待,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亲情,也就安心认命和耿四锁过日子。可谁曾想到,耿四锁出门去卖了一天萝卜,柳如花就被人杀死了。

耿四锁说出了他的身世,他哭着恳求林县令为他查明真相,给柳如花报仇雪恨。林县令劝慰了耿四锁一番,待他心情平复下来后问他是否与人有仇?家中是否经常有人上门?耿四锁说他多年没回老家,又在村外居住,不曾与人有交情和来往。

林县令见问不出什么结果了,便让耿四锁回去重新找个地方住下,待案子有眉目了再叫他。耿四锁听罢,拜辞离去。

第二天,捕头沈亮回到了县衙,他说已经逮捕凶手回来了。林县令听罢,当即升堂问案。沈亮先上来禀告说,当时他们奉命去追捕凶犯。追出了十多里后发现一条走得很慢的大船,他和张长利上船一看,找到了那个在他店里喝酒的客商,客商的裤角、鞋面上还有血迹,于是将他捉拿归案。

客商很快被带上了大堂,此人四十来岁年纪,是个中等身材的白胖子,他穿戴很阔气,青绒瓜皮帽子镶着一块宝玉,衣服是古铜色闪光的缎面,手上戴着镶宝石的金戒指。此人眼光涣散,衣着打扮不像个正经商人,更像个风月场所的熟客。

林县令问客商姓名,此人说他是杜连仲。林县令想起了昨日耿四锁的话来,原来这个男人就的独流镇的掌柜杜连仲,林县令又问杜连仲的妻子是否姓吴,杜连仲忙点头承认。林县令又问杜连仲是否认识耿四锁,杜连仲连忙摆手说不认识。

林县令怒拍惊堂木,怒问杜连仲是否垂涎柳如花貌美,昨夜前来寻找柳如花,因奸不成杀死了她,如今被捕头追下,又有血迹和证人指认,若不快如实招供,就大刑伺候。

杜连仲听罢大呼冤枉,他说昨日他的船在百家湾停靠片刻上岸购物之后,他就起锚赶路了,绝无行奸杀人之事,船上的所有人都可以为他作证。林县令让捕头拿出血衣给他看,又让饭馆老板张长利与他对质。

杜连仲无话可说,于是赶紧辩解:他的船行经此地,顾念旧日主仆之情,曾去瓜地看望了耿四锁。他在屋外连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他撞开房门进屋之后,却不料被尸体绊倒,沾了一身血,这才发现柳如花已经被杀了。他担心被连累,于是连夜开船跑了,沾血的血衣也丢进了河里。

林县令听罢,问杜连仲是什么时候去小屋的。杜连仲说是天黑之前,太阳还没落山。林县令当即怒斥杜连仲胡说,掌灯时分有人去买萝卜还见过柳如花,杜连仲显然在说谎,于是下令掌嘴。杜连仲不敢再隐瞒,只得实话实说:

原来,杜连仲是他妻子吴氏娘家的账房先生,由于贪图吴家的财产,才娶了比他大三岁的吴氏为妻。他的杂货铺是吴氏的嫁妆和岳父的资助才开起来的,他经常出门采购货物,家里的买卖全由吴氏做主。由于生意做得好,很快成了镇上的富人。

夫妻二人年过四十,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杜连仲于是想娶个小老婆,吴氏却死活不肯。所以纳妾之事一直没成,后来杜连仲发现家里的丫鬟柳如花长得越来越美了,于是便心猿意马打起了柳如花的主意,奈何吴氏管得很严,他没有半点机会。

去年冬天,杜连仲去天津办货提前回到了家中,发现吴氏回娘家去了。这次她没有带上柳如花,而是让她在家里处理家务。杜连仲见机会来了,心中窃喜不已。当天晚上,杜连仲把柳如花灌醉,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吹灭了灯烛……

第二天,杜连仲又反复劝说柳如花,让她做自己的小妾,为他生个儿子,以后吴氏死了就让她当内掌柜。柳如花见自己已失身给了杜掌柜,又想着当内掌柜,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暗中与杜掌柜私通往来。

第三天晌午,吴氏从娘家回来,当她见到杜连仲在家中时心中一惊,忙问柳如花杜连仲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柳如花从小就被打怕了,不敢隐瞒一句话,只好老实说杜连仲是前天回来的。

吴氏听罢恼怒不已,杜连仲早就回了家,却没派车去接她,又想起这两天杜连仲和柳如花在家里,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情,于是就打了柳如花几个嘴巴。杜连仲听说柳如花被打,悄悄跑去天津躲了起来。吴氏在家里到处翻找线索,没有找到什么破绽,这才消了一点气。

吴氏没有找到把柄,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柳如花早晚会是个祸害,不如早点斩草除根。杜连仲本来就是好色之徒,他常年在外进货,经常在窑子里厮混,早就染上了断子绝孙的脏病。所谓的娶妾生子,不过是遮羞之词而已。以后柳如花和杜连仲厮混在一起,她的下场就凄惨了。

吴氏想杀了柳如花,她又没有那个胆量,思来想去之后,她就把柳如花卖给了家里的伙计耿四锁。吴氏卖掉柳如花后,杜连仲才从天津返回家里,他得知柳如花已经被卖后,不敢说一句不字。这件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这一次,他置办了一批山货准备运去天津卖。船来到百家湾村时已到中午,杜连仲连上岸到了张长利开的饭馆吃饭,吃饭时他突然想起了这里是耿四锁的家,于是便向张长利打听了耿四锁家的地址。他想再去见见柳如花,叙一叙旧情。

杜连仲果然找到了耿四锁家,正巧耿四锁出门卖萝卜去了,柳如花在家里缝补被子。杜连仲的出现让柳如花吃了一惊,并埋怨杜连仲不该再来找她。杜连仲是个很擅长表演的人,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哄骗柳如花,说他也是身不由己,他已经在天津城内买了房子,现在就差手续没办完了,等手续办完了就接柳如花过去享福。至于耿四锁,他会给他更多的钱,让他重新再娶一个妻子就行。

耿四锁虽然人心肠好,但长得太丑且家贫,柳如花从小在杜掌柜家长大,虽然只是个丫环,但日子过得比在耿四锁家里要好。她不愿意一辈子跟着耿四锁,她希望下半辈子过上富太太的生活,于是选择相信了杜连仲。杜连仲见柳如花动心了,便伸手要去抱她温存一番。此时门外有人喊买萝卜,柳如花起身出去招呼客人。

不久之后,柳如花返回屋内,杜连仲很不甘心,他说晚上再来找柳如花。杜连仲说,晚上要来时就定个暗号。如果耿四锁晚上回到了家中,柳如花就点亮屋内的灯;若耿四锁没有回家,她就吹了灯等杜连仲进屋。杜连仲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小屋。

杜连仲回到船上后,躺在船舱里等待天黑。好不容易等待船员们都睡了,他才溜出船舱朝瓜地奔去。他远远看去小屋里黑灯瞎火的,说明耿四锁还没有回家,于是心中欢喜不已,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可是当他来到小屋门口时,叫了好几遍都叫不开房门。他以为柳如花睡着了没听见,于是撞开房门走进了小屋。结果进屋就被柳如花的尸体绊倒,他当时吓得魂飞天外,爬起来就往屋外跑。跑到河边上时,才发现衣服上沾了血迹,于是脱下衣服丢在河里,叫醒船夫连夜开船,逃离了现场。

后面的事情很清楚了,杜连仲的船还没到达杨村,就被林县令派出去追赶的人逮住了。所以,杜连仲虽然与柳如花有私情,但绝对没有杀死她。林县令见杜连仲所言不假,但对他私入民宅勾搭民妇之举深恶痛绝,将他杖责二十,并收押入监。

林县令认为此案另有凶手,于是他让捕头沈亮和师爷曾智再去百家湾村调查,他在衙内再次提审耿四锁。林县令分配已定,沈亮和曾智便立刻出发了。

在百家湾村,沈亮和曾智查访了命案发生的小屋,并未找到新的证据。当他们踱步走出了小屋时,沈亮在屋外的篱笆门上挂着一小撮肉,像是两个猪腰子,却比猪腰子大一点,用一根细绳串在一起,表面已经风干,上面沾了不少灰尘。

沈亮用手一捏,还能挤出一些血来。沈亮把这两块肉取下,问曾师爷这是什么东西,曾师爷也回答不上来。他们认为这是猪身上的某个物件,于是便拿去张长利的小饭馆请他帮忙看看。

张长利的小饭馆也时常杀猪,所以对这些物件肯定不陌生。张长利接过二人手里的物件一看,告诉他们这玩意儿是两个牤牛蛋子。不过这东西在乡下却是不常见的,因为吃这东西的人不多。昨天有个客人拿着这个玩意儿来让他炒,他嫌这东西太臊,担心熏跑了其他客人,所以就没给他炒。

沈亮和曾智听罢大惊,忙问拿牤牛蛋子来炒的人是本村人吗?张长利对他熟不熟?张长利笑着说,这个人本村所有人都知道他,他是村里的韩六子,专门帮人劁猪骟马砸牛蛋,不然哪来的牤牛蛋呢?

沈亮和曾智找到了新线索,当即带着牤牛蛋离开了小饭馆。

离开小饭馆后,二人当即商定,为避免夜长梦多,决定由曾智返回城里告知林县令此事,沈亮带着衙役和地保前去逮捕韩六子。沈亮等人在地保的带路下,很快来到了韩家。

韩六子此时正在午睡,沈亮等人迅速窜进去,三下两下就将他逮住。衙役们用绳子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又从他的腰带上找到了一个二寸多宽、六七寸长的皮套,皮套里装着的正是劁猪的刀子,这刀刃呈长条形,刀尖是桃子形状,刀尖很锋利,细长的刀把儿像一个钩针。

韩六子很快被带去县衙审问,虽然他极力否认自己没有杀人,但面对如山的铁证,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了杀人的罪行。

劁猪刀

原来,那天早晨韩六子出门去给人家骟牛。在路上遇到了挑着萝卜去卖的耿四锁,二人一边聊天一边赶路。路上耿四锁提到自己的漂亮妻子时,心中甚是欢喜,不免夸赞了妻子一番。二人分手时,韩六子看着耿四锁远去的背影,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论长相、手艺和个头,他都比耿四锁强,自己却还是个光棍,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没劲。

傍晚时分,韩六子拎着两个牤牛蛋子回到了村里。想起自己家里冷锅冷灶的,不想自己动手煮饭,于是便来到了河沿边上张长利家的饭馆,让他帮忙把两颗牤牛蛋子炒了当下酒菜。张长利没有给他炒这两颗牤牛蛋,但又不想得罪他,于是送来他一盘炒猪肉,让他在店里吃喝。

韩六子乐得白吃白喝,自然答应下来。他喝了几碗酒吃光了那盘菜后,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小饭馆。张长利赶紧追了出来,把那两颗牤牛蛋子塞进他的手里,让他带回去自己处理。

韩六子摇摇晃晃朝家里走去,来到村口时看见耿四锁家里的灯还亮着,他猛然想起耿四锁去通州卖萝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韩六子想起了柳如花的美来,于是身不由己地朝瓜地走来。他嫌手里的两颗牤牛蛋子难看,又舍不得丢掉,于是就把牤牛蛋子挂在了篱笆的门上。

韩六子蹑手蹑脚地来到窗户边上,抠开窗户纸后看见柳如花正在梳妆打扮,于是便想到耿四锁不在家,柳如花肯定是在等情人,不然大晚上打扮给谁看呢?韩六子心中很不舒服,他也想进去尝尝鲜,于是用力一推门,发现门竟然没关,他就这样闯进了小屋。

柳如花以为是杜连仲来了,她回头一看竟然是韩六子,吓得她惊叫起来。但西瓜地离村子较远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喊声,韩六子冲上前去将她的嘴巴捂住,柳如花拼命挣扎,韩六子下了不手,拔出劁猪的刀子威胁她就范。

柳如花看不清楚韩六子手里拿着什么,趁他一松手就往上一挣,正好撞到刀尖上。那劁猪的刀子何其锋利,瞬间就刺破了她的咽喉,鲜血喷溅而出,当场瘫软在地,很快就失血过多而死。

韩六子见杀了人,当场就吓醒了,赶紧溜之大吉。他跑去亲戚家躲了几天,后来听说凶手已经被抓到了,于是这才返回了村子里。他没想到的是,那两颗牤牛蛋子最终暴露了他,最终成为抓住他的直接证据。

案子真相大白,林县令当即作出判决:韩六子因奸不成,行凶杀人,罪该抵命,判处斩首之刑;杜连仲夜闯民宅,寻花问柳,导致人命大案,再杖责二十,罚银500两,以资助耿四锁再娶;证人张长利两次协助破案有功,奖银五两。判决之后,众人无不心服口服,拍手称赞判得好。

古人云:自古奸情出人命,本案真是应了这句话。这桩离奇的运河奇案,自此也宣告结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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