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前沿 · 初三时的爱情‖总第1119期
初三时的爱情
文/郭劼(山西)
李猫儿来电时,我正在无聊地翻看一条条抖音。
“我家小树早恋了,你听到没有?他才初三啊!”
“没有什么的!”
“那时咱们是七零后的。”李猫儿猜到了我想说什么,及时补充了这句。
我不由得微笑,人民教师李猫儿遭遇了此类结症,我该如何承接她的话源呢?“你的儿子确实像你……”话刚出口,“哈哈哈……”电话那头一阵大笑,李猫儿挂线了。
七零后,初三时的爱情是这个样子的,李猫儿知道。
记忆回溯,大多如烟消逝,独有初三时的一段小小趣事,仍徘徊在记忆深处,不肯离去,偶尔翻腾出来,飨之我和李猫儿之间,不由得爆笑。
初三时,晚自习离校时已是晚上十点左右。那天的月亮好白好大好圆,同行三人离校,我和李猫儿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还有另一个男孩子,痞痞帅帅的邻家小哥。
老师暗中调查,李猫儿和男孩已暗生情愫,有了早恋的迹象,只不过,他俩不肯丢弃我,半年多同行的路上,我便成了比天上月亮还亮的电灯泡。
一个相处较好的同学暗示我,我不管,我就是那个一千瓦的电灯泡,亮光光时常闪烁在李猫儿和邻家小哥之间。反正我没感到别扭,因为那时候的爱情,纯纯的,没一点杂念,不过是递个字条,上面写一些诸如:“月亮走,我也走!”之类的话。这些纸条李猫儿让我看过,我不知道李猫儿收到后为何会那么开心,为何眼睛里只有邻家小哥。
他们是学霸,其时老师和学生口中不时地夸赞助长了这份感情,这是多少年后,李猫儿自我剖析时得出的结论。
老实说,在他们父母和老师洞悉到这两位学霸情丝纠结一二时,我也给他俩打过掩护。在长辈们口中的动之情理和公义间,我是知性的,我选择刘胡兰式的坚定,决不出卖我的朋友。我拍着胸脯肯定他俩之间没有爱恋的迹象。
其实,我知道,他俩心里肯定有一点点的让人激动的东西。
在那个月亮很圆的晚上,邻家小哥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拎着书包慢慢等我们。记得车子是飞鸽牌的,黑座黑身,直梁,28式大车,当时属于很酷的象征标识。小哥告诉我们,邻家爸妈为了让他好好学习,允许他把家中宝贝骑出来,节省时间。
昨天,我刚把李猫儿抄写的《成吉思汗》歌词递送到小哥手上,出于感激也出于顾虑同学,更出于对班主任阴晴不定眼神的惧怕,他没有载着李猫儿在月光地里绝尘而去,而是慢悠悠地陪着我俩在这柠檬色的月光里慢慢回家,不屑理会身后不远处班主任暗处扫射过来的目光。
许是那晚上的月光太美,小哥把车把交到我手上,执意要跳到路旁的西瓜地里给我们摸一个西瓜。落地一刹那,“哇”地一声他又蹿回到我身后,抢过车身时同时把我径直推进瓜地里。懵懂中,一颗亮闪闪硕大的头颅直竖竖立在我面前。一激灵间,亮光光的头说话了:“女娃娃家也学得偷西瓜了,你们老师怎教的?”目瞪呆住,月光地里看瓜大爷剃着的光头同西瓜一样光亮。后面的班主任老师闻风过来,把我从地里拖拽上去:“老师怎教的?老师教好的!”正当我诧异于一向儒雅的老师蜕变成一个据理力争、勇护学生的人物时,李猫儿抓住我的手,跑了起来。
我不懂,摔的是我,李猫儿为何要哭。嚅嗫间,我似乎听到了一句:“没一点成吉思汗的风度!”
一直被李猫儿拉着奔跑,开着手电筒奔跑。西瓜地尽头,通往回家的路有一座旱桥,水泥地面,近一百米,脚步声很大,尤其在有月光的晚上。桥的那头,有三三两两的家长接孩子,远远看去,整个桥面学生们手中的手电光束成了一束束凌乱的光柱。
多米诺骨牌效应撼动了回家的人群,胆小的同学突然尖叫起来,前面的人被动地跑了起来,夹杂着惊惧哭声。桥那面的家长反方向跑着过来,察视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
初三时惊心动魄的同行之夜,就这样留在我记忆中,李猫儿和男孩子的那点点微妙感情,也留在这夜。
李猫儿后来成了某中学名师,风姿绰约、风华正茂的那种。她的老公也是一名老师,教高中。而邻家小哥,考了中专,成人后是县里企业的一名工人,油腻大叔一枚。前年同学聚会时一起吃饭,笑说起此事,两人都否认了。暗暗庆幸,幸亏两人没有在一起,幸亏!
李猫儿儿子的初三爱情,会是什么样子呢?我有点期待她的来电,一零后的小孩子,我真的不好说,我只相信李猫儿。
【作者简介】郭劼,山西省神头二电厂人,朔州诗词学会会员,曾有诗歌、散文、小小说发表于报刊网络平台等,喜爱文字,喜欢牵着文字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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