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发生访谈录
文/朱光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六那天,在好友砖哥的引领下,我们几位爱好文学、摄影的朋友,有幸拜访了黄石文化界的名人、前辈易发生老先生。按响门铃,易先生迎到门口。白发飘飘,红光满面,笑容可掬,一句“欢迎欢迎!你有点面熟。”让人心生温暖。礼让到其近80平的工作室,只见两面墙是立地到顶的书橱,摆满书籍、影集、画卷。一面墙是巨大的画架,一幅满铺的画稿,勾勒轮廓,泼墨点点。裱装的字画、入框的影作、还有许多古董饰件,错落有致地摆挂在易于欣赏的地方。工作室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偌大的书画台,上面铺着宣纸、摆着文房四宝、调色盘,笔架上规格不一的各色毛笔依序排列。室内光线明亮而柔和。环顾四周,一股浓烈的文化氛围扑面而来,告诉人们,主人勤奋创作、笔耕不辍。
工作室亦是会客室。易先生招呼大家落座。古色古香的形似根雕的大茶几上,功夫茶茶具洁净铮亮,月饼个个切成四片装满两盘,看得出主人待客的细心和热情。易先生边说话边表演起茶道功夫,茶盅不用手拿用镊子,头道茶水不喝洗茶盅。一盅温厚清雅的大红袍入喉,醇香四溢,沁人心脾。袅袅茶香和着主人的平易随和,使初来乍到的我们毫无拘束,打开了话匣子。易先生用幻灯方式,在大屏幕上播放一帧帧昔日照片给我们欣赏。边放边解说,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这些照片,有早年胶片的,有当代数码的;有工矿的、有农村的;有黄土高原、有江南水乡;有树木花草、有人物特写;有城市建筑、有市井民俗……题材广泛,数量巨大,历时悠久。但无不紧密联系现实,贴近生活,从中可触摸到时代前进的脉搏,窥视到社会变迁的脚步,也可感受到作者与时俱进不断升华的精神追求。其中,我发现了那幅被两院院士陈俊愉教授看中,送展北京的《腊梅》,金色梅海、金边梅花,在大屏幕上清晰展现,绝妙的光影艺术令人震撼。易先生侃侃说道:“我摄影取景的角度和一般人不同,我不刻意追求表面的光鲜热闹,而是深入生活,不避艰险,不畏人言,尽可能真实地反映事物的本质。我退休多年了,成为名副其实的自由撰稿人。我现在做三件事:摄影、作画、造句。我把写作称为造句,句子造好了,连到一起就是好文章。”此言真切直白,给人茅塞顿开之感。
当谈到作品评奖入围时,易先生说道:“我一生获奖无数,但从不注重形式,不求获奖,不求发表,不图虚名。而是直抒胸臆,追求本真。”一个照相、画画、码字的人,不为轰轰烈烈、风花雪月、纸醉金迷所迷惑,不追时髦、不贪名利,真心虔诚地孤守寂寞,苦耐清贫,为社会奉献出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为百姓喜闻乐见的作品,真是难能可贵。当问到几十年来走南闯北,辛勤耕耘,拍下浩如烟海的胶卷、照片资料,那可是一笔可观的宝贵财富时,易先生哈哈一笑,爽朗说道:“上级新闻部门经常来查阅、借用、调用照片资料,我积极配合,一律免费。这些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誉和财富,首先是黄石的、国家的荣誉和财富。试想一下,百年之后,这些东西,荣誉金钱,对你还有什么用?还有意义吗?一个人只为金钱地位操劳,那该活得有多累啊!”易先生肺腑之言,振聋发聩,发人深省啊。易先生声音洪亮,腰杆笔直,爽朗诙谐,十分健谈。他告诉大家,刚刚过了80周岁生日。已经在黄石生活了58个年头。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22岁的他分配来黄石,从一个小厂的技术员干起,后转到袁仓煤矿搞宣传。是爱好也是工作任务,干上并爱上了摄影、作画这一行。我们好生羡慕,一个把兴趣爱好当成职业来干,一干一生,干出成就的人,无疑是幸运的、幸福的。砖哥是易先生的忘年之交。用砖哥的话说,易先生与他“亦师亦友,亲如兄弟。”砖哥烟瘾大,但出于对易先生的尊敬,到老师的家里克制不抽。于是易先生不无自豪地说道,他60岁戒烟,70岁戒酒,说戒就戒,绝不反弹。他原来可是一天要抽两三包三五牌香烟的。70寿宴那天,他将三杯约七两半五粮液,一口气喝下,干趴下几个好友,他却没事人一样。从那以后再没沾酒。可见,易先生是个意志如钢、十分自律的人,为瘾君子、酒麻木们作出了表率。我还注意到,大茶几一角放着两只口琴,旁边还立着一副乐谱架。砖哥眼尖,一眼认出那口琴是国光牌1934重音的。因为,他和易先生有吹口琴的共同爱好,闲暇时、构思换脑筋时、心情愉悦时,常吹上两支年轻时代的乐曲。
不觉之间近两个小时过去了,大家谈兴盎然,又不能耽搁易先生太多时间,便起身告辞。出门时,易先生的老伴,一位鹤发童颜、慈祥知性的老太太站在易先生的身边,微笑着与我们挥手告别。下得楼来,我眼前浮动着易先生的工作室和先生洒脱旷达、谈笑风生的模样,耳边响起“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诗句。
朱光,原冶钢集团公司职工大学教师,高级工程师。祖籍贵州遵义。在黄石工作、退休、定居。喜欢读书、旅游、写作、书法。曾有散文、评论、诗歌等短篇,见著于《郑州晚报》《黄石日报》《黄石晚报》《冶钢报》等纸媒及《黄石文学》《新东西》等网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