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安宁有约】青年总社《童年糗事——那条猪尾巴究竟去了哪里？》作者•行云
文/行云
今夜，凉风习习，晚饭后家人们都到河堤上蹓跶去了，难得享受如斯的宁静。沏一壶玫瑰花茶，在桔黄的灯光下，翻阅沈复先生的《童趣》，被深深吸引住了。开篇沈复先生即曰“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由此我想到了那永不复返的童年，如同万花筒般充满梦幻和期待的童年，留下了哪些有趣的、无味的事儿，甚至是令自己难为情的糗事呢？
那条猪尾巴究竟去了哪里？丢失在热闹的墟镇？丢失在回家的石板路上？还是被那流浪的黄狗叼走了？我的脑袋里又浮现出二十多年前那顿温馨的晚餐，那件非常尴尬的童年往事（后来我才知道，可以把它定位为“糗事”）。
月亮温情脉脉，清辉遍洒庭院，妈妈在灶前忙得不亦乐乎，哼唱着最喜欢的电视连续剧《京华春梦》的主题曲。她煎了荷包蛋，蒸了排骨，用蒜泥烧自家种的茄子，清水煮新鲜采摘的豌豆苗，还用铁锅炒了黑豆加红枣党参煲猪尾龙骨汤，据说是要给爷爷壮腰健骨。而平时难得“露一手”的爸爸则做了他最拿手的酱油鸭。其时，我九岁，弟弟七岁，可爱的妹妹五岁。
温馨的晚餐即将开始，爸爸命令我装汤、盛饭，弟弟端菜，妹妹什么也不用干，用爸爸的话说“她只负责好好吃饭。”祖父祖母笑容可掬，端坐在最中间的两张椿树木头做的椅子上。爸爸把祖父的酒杯斟满，年幼的我们破例地享受了喝亚洲沙士汽水的待遇。葡萄架下，我们一起邀请明月同饮。“来吧，孩子们举杯！祝我老爸，你们的爷爷六十六岁生日快乐！”爸爸要求我们每人都要对爷爷说一句吉利的话。他起头说“福如东海”，妈妈接着说“寿比南山”，我说“身体健康”，弟弟说“万事如意”，妹妹含着半嘴的饭也跟着奶声奶气地说“万事如意”。
“去，给您爷爷装上他最爱的猪尾巴。”爸把耳朵侧在弟弟的耳边说。
“爸，我怎么没找着猪尾巴呢？”弟弟无助而又焦急地回答。
“我，刚刚吃到一段猪尾巴了。”接过弟弟的话我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呢？洗猪骨头煲汤时，我都没看见猪尾巴呀！”妈妈一本正经的话语揭穿了事情的真相。
顿时，家人们都哄笑起来。弟弟笑得前俯后仰，奶奶笑出了眼泪，妈妈放下碗筷说要拍拍胸口揉揉肚子……而我顿时觉得脸一阵发烫，尴尬无比，恨不得有个地洞给我钻进去。那猪尾巴是早上爸爸带我到墟镇上买的，模样儿细细长长的、黑色（卖猪肉的小贩说是上好的黑猪），跟几大块尾龙骨捆绑在一起的（那时我乡下赶集还盛行用湿稻草捆绑肉类及青菜等物品），卖猪肉的小贩怕绑得不牢还特地加绑了一圈。因为还要买别的东西，爸爸吩咐我先把猪尾巴和猪骨头带回家。
天呀，居然要我一个小姑娘家提着一条猪尾巴穿街走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必经的晒谷场，然后回家去？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又不得不愿意！肯定要被取笑了，特别那个经常与我逗嘴的“大海”，他最会编歌曲取笑人了。这回他肯定要笑我“小小姑娘家，提着猪尾巴，穿街又走巷，不怕人笑话。”这样愈想，我愈发跑得飞快……
哎，猪尾巴呀，亲爱的猪尾巴，你究竟去了哪里？是因为捆绑你的稻草不牢固吗？是因为难为情的我提着你穿街过巷时跑得飞快吗？是不幸掉落在石板路上，被流浪的那只黄狗叼走了吗？
不可而知，不可而知了，一切都埋在了时光里，成为了光阴的故事，一件不折不扣的如假包换的糗事，却从未丢失在我的记忆……我常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这件糗事重演。因为这样我就可以看到爸妈未老，爷爷奶奶未离去，而我和弟妹则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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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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