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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力:千佛山下的悬案(坊间传闻)
作者: 梅力
在一九六八年,一个冷风紧吹的深秋。济南的千佛山脚下,一个战备防空洞峻工了。这个防空洞自从施工就不顺利,放炮伤人,机械损坏,石头掉落,什么样的怪事都发生了,就是找不到原因。防空洞峻工后,有一个出现了渗水漏水现象。这个防空洞是用来存放战略物资的 ,对质量要求很高。于是,防空指挥部便按排了一个专人天天去开门锁门,以晾放洞中的潮气。千佛山脚下,正处在一个风口。深秋季节就象是提前进了初冬。山下有零零散散的几条石凳,上山烧香的人累了就坐坐。深秋枯黄的落叶,在地上打着旋,被风吹着,翻卷着,刮进了一个角落便不见了。歇脚的人们风闻这地方有些诡异,且知道这个角落下面是一个暗洞,且有些来历。千佛山脚下有一个传说,相传一对相好的恋人私奔,被女方家族长找回,施家法把她扔进了大明湖,被鱼啃食了身子后,姑娘的父兄心疼,就把她的尸体捞了出来,因未出阁的姑娘不能埋到自家坟地,就悄悄埋到了千佛山脚下,坟前也没立墓碑,时间一长,这地方就成了乱坟岗子。从那时起,路过此地的人都说,每逢半夜就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声,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影子在千佛山脚下漂荡着。多少年来,一到晚上,大人孩子没有人敢到千佛山脚下转悠,这地方即使在夏天也冷飕飕的。在文革期间,济南市区到处都是造反派和红卫兵。有十多条街道都在修防空洞,洞口堆满了渣土,青年男女谈恋爱便没了地方。在这时候,很多没地方去的恋人就跑到千佛山脚下来谈情说爱,在石凳子上享受着文革时期少有的安静。一到黄昏,他们就赶紧离开,那个传说就像魔咒似的,也传染给了20世纪60年代末的年轻人。国庆节后的第二十天黄昏,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恋人,都气喘吁吁的从济南市区的两个方向坐公交车赶来,在终点站下了车。当两个人相会时,他们看了看天气,又看了看空旷的千佛山,只见山上茂密的松柏树黑黝黝的,当夕阳西下,更显的阴森可怖。看得出,这是他们约会的老地方,在夏天还行,一到深秋就冷得发抖。两个年轻人四顾近处和远处,都没有藏身遮挡有点暖和的地方,倒是那刚峻工的防空洞大铁门敞开着。男的先看见了,他高兴地说:“防空洞好,里面避风又没有人,咱们好歹有个坐着说话的地方。”男的说:“咱俩还怕黑?再说,有灯咱也找不到开关啊。”女的说:“咱俩摸着黑进去?冷不防再跑出一个人来呢!老人们不是说这千佛山脚下有一个女鬼吗!”“瞎扯”。小伙子笑了:“咱俩从知青点回来,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就坐在这冰凉的石凳子上,让人们走来走去的展览?”或许是这种这句话打动了姑娘,她看了看四周没人,想了一下,抬腿就向防空洞口走去。小伙子紧走两步与姑娘并肩而行。姑娘和小伙子相拥着走进了防空洞,里面就是暖和,见里面有亮光,他们就往里走去,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鼻而来。只听得姑娘说:“里面倒是暖和,我怎么闻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呢。”小伙子说:“我怎么没闻见?我倒是觉得 ,小伙子,俏姑娘,防空洞是谈情的好地方”。不知不觉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朝洞中有光亮的地方走去,他们越往里走,声音越小,光线越暗。当两个人走进洞内深处的时候,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走出来。当天黑下来的时候,一个身穿工作服工人模样的男人走来,径直往洞口走去。他看了看防空洞的门,比起往日来没有异样,便用一把大铁锁锁上了。临走时,他把一个事先写好的牌子,挂在了防空洞门的铁锁上。上面写着:“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男人锁上大铁门转身离去。此时,天黑了下来,他朝山上望了望,黑黝黝的千佛山不见一个人影,他又看了看远处的城区,路灯都亮了起来。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哀鸣着,从他头上飞过。随后,他朝着大马路走去,正好一辆公交车开过来,他一步跨了上去。男人走后二十多分钟,防空洞里那一对恋人来到了洞口,黑暗中的出口却是一扇锁上了的大铁门。当他们意识到被关在里面出不来时,两个人害怕了,他们捶着门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千佛山脚下,在六十年代,还是一个离市区较远的偏僻地方,白天行人都稀少,何况到了晚上。即使一对恋人的喊声再大,也不会有人听见。任凭他们在洞内又锤又踹又踢,那大铁门仍是纹丝不动。不一会儿,洞里便传来了姑娘那绝望的哭声。小伙子安慰着女友,说:“别哭,坚持到天亮,就会有人来开门的。”小伙子说:“就在防空洞将就一晚。这里比咱那知青点的小屋暖和多了”。听到这话,姑娘的哭声小了。半夜时分,突然洞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声,时断时续,越哭越悲。姑娘说,“难道还有一个女人被锁在防空洞里吗?”小伙子没听见,他知道不可能,一定是女友由于着急耳朵出现了幻觉,便说:“也许防空洞还有另一个出口呢!”这样说着,小伙子也隐隐约约听见了女人的哭声,他脸上现出了惊恐的神情,只是在黑暗中姑娘看不见。小伙子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喊了几声:“你是哪位?”没有应声,女人哭泣的声音却不断。姑娘说:“咱俩上防空洞的另一个出口去看看?”小伙子说:“太黑了,这防空洞里有暗洞,咱別掉进去。”于是,两个恋人紧紧相拥着度过了这个惊恐之夜。因为洞中黑暗,女的一个劲的嚷嚷着害怕。小伙子便不和女友分开,不断的給她說笑话壮胆。当第二天到来时,却没有人来开门。 第三天,第四天………半个月后,当另一个工人来开防空洞的铁门时,只见一个姑娘的身体趴在防空洞门前,仔细一看,人已经肿胀变形,散发着死人的腐臭,那姑娘已经腐败得脸都变形了。她的身子下面,放着一封揉皱的遗书,是写在卫生纸上的。可见人在进防空洞的时候只有随身携带的手纸。在防空洞另一头,大铁门前半蹲着一个男的,他的尸体同样腐败的难辩本来面目。在遗书上,两个人将他们误入防空洞的事写在了卫生纸上,由于洞里较黑,女的写的字都串了行,很难识别。她写道,洞內还有一个年轻姑娘,她一直在找她的情郎,竟误认为自己的男朋友是她的情郎。为这,她同那个姑娘还吵了一架。诡异的是,防空洞內只有一男一女,并没有她写的什么年轻姑娘。防空洞内死人的事件很快被汇报上去,还拍下了两个人的照片寻找他和她的家人。在全市发了通报,并查清了这是两个还没回城的下乡知青。市革委会责令公安局介入了这个案子开始调查,却发现那个锁防空洞门的工人掉进千佛山脚下的暗洞里了。直到这时,公安人员才发现,那个暗洞是个不太深的坟窟,里面的女尸只剩下了森森白骨。这个工人面朝下趴在地上,不太象一脚踩空掉进去的样子。一对男女即是被故意锁在洞里的,也查找不到作案人。那个工人平日关门开门,给防空洞换空气都是对着洞里面喊一阵子的,从没发生过这样把人锁进去的事情。那个掉进坟窟里的工人死的蹊跷,坟窟不深,他本可以爬出来,为什么没有爬上来,公安人员十分不解。死者是工人出身的红五类,在单位上备受信任,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跌进坟窟,贻误了开门,造成了两个年轻恋人无辜的死,也许是他发现了自己的过失而畏罪自杀。专案组认为,这个工人有几天去参加大批判活动,临走时忘了交接晾防空洞的工作 ,导致了这个惨案。等他回来想起这件事时,由于慌乱,一不小心,掉进了坟窟。当时砸烂了公检法,公安人员不会为了一个桃色案子大动干戈,刑事技术室的刑技人员早改行去参加侦破凶杀案了,侦查反革命案件才是他们的工作重点。因而两个恋人死了多少天也没有人细究,把两个人往火葬场一拉一烧,就完成了侦查的全部程序。五十多年过去了,这个文革期间发生的案件,直到今天还常常被人们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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