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消失的新郎
康熙年间,有个年轻男子名叫郭应,这年夏季的一天是郭应的新婚大喜之日。全家上下都忙里忙外,郭应家是当地有名的富户,良田百亩,财富甚多又家中独子,娶的妻子是当地最美的姑娘,名叫沈兰。一大早郭应家里就张灯结彩,鼓乐齐鸣,热闹非凡。亲朋好友、乡邻乡亲们纷纷带着贺礼前来祝贺,新郎官郭应更是忙前忙后,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吉时已到,装扮一新的花轿和戴着大红花的枣红马准时来到门前。主事人招呼新郎官赶快上马,迎娶新娘沈兰。郭应将新娘接上轿子,在亲朋好友的欢呼下带回了家,晚上拜堂结束之时,众人都等着闹洞房,大家左找右找,却不见新郎的身影。
一开始大家并没在意,猜想今天来的客人多,新郎官可能忙着招呼客人,这会儿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可等大家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也没有找到新郎官时,这才慌了神,感到事情不妙。
没有了新郎官,这洞房肯定没有机会闹了。于是大家只得发动亲朋好友多方寻找,但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郭应的踪迹。难道喝多了在哪里睡着了?可经过一夜也应该醒酒了吧,次日仍旧没有郭应的任何消息。十天之后,人们闻到村后的土地庙里有阵阵恶臭,过来查看才发现郭应的尸体,此时已死亡多时,众人捂着鼻子吓得魂不附体。
郭应的尸体虽然已经腐烂,但看得出他脸上有伤,这意味着他生前被殴打过或与凶手有搏斗的行为,不用说这是一起明显的凶杀案。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在结婚当天将新郎官杀死,且连现场都不用伪装?如此胆大妄为的歹徒实属罕见!
沈兰见到新婚丈夫惨死,不顾恶臭,抱着郭应的尸体泪如雨下,哭得死去活来:“咱们结婚当天,你就撒手人寰弃我而去,这让我该如何活得下去啊?”说完她便将头狠狠地撞击地面,众人见状赶紧拉住他并安慰她,生怕她寻短见。
郭应父亲老泪纵横地将此事禀告到县衙,县令周晨听后虽然十分愤怒,但一时也不知从哪里着手,他问沈兰道:“你最后一次看到郭应是在什么时间?”
沈兰双目无神,愣在那里半天才慢慢地开口说道:“我只是白天接亲时候见到他,实际也不算是真正的见到,因为我头上盖着红盖头,只听到了他的声音。当晚拜堂成亲结束之后,他就出去了,随后就凭空消失一般,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天人两隔!”说到这里,沈兰便捂着脸痛哭起来。
“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周晨继续问道。
“没有!”沈兰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周晨皱着眉头,反复琢磨也想不出该怎么继续查下去,又问了郭应的父母和众多亲朋好友,皆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周晨又派人细致地调查了郭应父母的为人,所有人都说他们家为人和善,从不与人争论,想不出有什么仇家。
无奈之下,周晨只得告诉郭应父母及新媳妇沈兰道:“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顺变。先回去等消息,此案复杂,本官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们一个公道。”
郭应父母万分悲伤地回到家里,新媳妇沈兰整天以泪洗面,在丈夫郭应的坟前修了一个道观,养几只看门猎犬,整日在道观里吃斋打坐与死去的丈夫郭应相伴。
周晨整天冥思苦想,夜不能寐,一日傍晚他走出家门,让他的得力助手陆小六陪他到郭应的坟前散步,希望能找出一点头绪。这时候他看到有个身穿灰衣的男子鬼鬼祟祟地爬进了道观,他心里大惊本想不动声色的来个瓮中捉鳖,不成想陆小六是个急性子,大喊一声便立即追了上去,那灰衣男子见状立即从墙上跳下来快速跑掉了,衙役气喘吁吁地的追了一番还是没有抓住他。
“大人,那灰衣人十分狡猾,我追了半天,不成想还是让他跑了!”陆小六低着头万分内疚。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内疚,区区一个贼人而已!”周晨安慰他一番便敲门来到道观。
道观内几只犬十分凶猛地直冲两人而来。沈兰见状,便穿好衣服过来打开门,看到周晨十分惊讶的说道:“这么晚了,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周晨对他说道:“刚刚发现了一个贼人,身穿灰衣,行迹十分可疑,还请你要小心!若是贼人倒也罢了,就怕是恶贯满盈杀人抢劫的强盗。”
沈兰叹息着说:“这道观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早已看破红尘、看透生死,只怕那贼人来了也会自讨没趣,就随他去吧。”
“若是跟你丈夫的死有关呢?”周晨说完便四周查探一番,“此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大人尽管放心吧!我这里有几只看门的猛犬,安全得很,这么晚了还劳烦您查我丈夫的案件,真是令人感动,还请您千万要注意身体,不要过度劳累!”沈兰说到这里便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很显然她此时心里十分难过。
县令周晨安慰她一番,便与其告辞离开了这里。在回去的路上,周晨问陆小六道:“你看出什么不对了吗?”
“我只觉得她太可怜了,她的眼泪让我十分心酸。”陆小六心情十分沉重。
“凡事不可能看表面,她太会演戏了!不过这都不要紧,她跑不了的,回去我就安排人将她抓起来。”周晨冷笑着说。
“什么?她刚出嫁当天就死了丈夫,谁会演这出悲惨的戏?”陆小六惊讶地说。
周晨对陆小六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那日报案之时,我开始时候问她最后一次见郭应是什么时候,她一直强调是头上顶着红盖头没真正的看清郭应,很显然,她什么都不想透露。接着我问她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她立即斩钉截铁地说没有,这很明显不符合常理,那时候我就感觉她有点问题。其次,我觉得这个灰衣人并不是贼人,而是奸夫!”
“可若奸夫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爬墙过去呢?沈兰肯定会给他留门的!”陆小六十分不解。
周晨笑着说道:“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们凡事都万分谨慎,即便是两人私会,都要这种方式进行,一旦被发现便让别人误认为是贼让此事不轻易暴露。你试想一下,刚刚那灰衣人爬墙之时,道观里的几只恶犬为何不叫?”
陆小六听了点点头,觉得有点道理:“这的确有点问题,那沈兰养了好几只狗,全都不叫,说明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周晨点点头道:“不仅如此,我刚刚还看了,墙内靠着一把破旧的桌子,这是有意而为之,就是为了方便灰衣人进来或者溜走。另外从沈兰的态度来看,她表面看破红尘,实则不愿意我们继续追查下去,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随他去吧’,若她时时刻刻思念亡夫,定会求我们追究到底,这是人之常情。”
陆小六恍然大悟道:“这么一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仔细想来她确实很矛盾,一方面表面上无惧死亡,心如死灰。另一方面又养这么多恶犬,分明是怕死、心里有鬼的表现。既然如此,咱们倒不如装作不知道,接下来几天派人在此暗中观察,那灰衣人一定会来,到时候一网打尽岂不妙哉?”
周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道:“那灰衣人已如惊弓之鸟,也许我们在此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藏在周围容易被看出破绽。今晚他肯定不敢再出现,倒是个好机会。倒不如先悄无声息地将沈兰抓走,派几个身强力壮的衙役在道观里躲着守株待兔。”
陆小六点点头,当晚派人将几只恶犬搞定,再将沈兰抓走,最后不动声色的安排几个人躲在道观,几天之后果然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灰衣人,在周晨的审问之下,灰衣人如实交代他们犯罪的事实,沈兰眼见事情败露不得不坦诚自己的恶行。
原来这个灰衣人名叫宋宝,和沈兰早已私定终身,可后来郭应又为沈兰的美貌深深地着迷,对她展开了追求。沈兰对郭应并没有感情,但是贪图他的钱财,就和宋宝两人谋划将郭应害死。结婚当天,宋宝醋意大发。他要持刀行凶,沈兰怕事情败露便将郭应骗出去拿东西,给宋宝提供行凶机会。
在宋宝得逞之后,沈兰怕郭应冤魂报复,在他坟前修道观为了镇压郭应的冤魂,还可以与宋宝私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想保留一个好名声,这样还可以一步一步的霸占郭应家里的财产。他们的如意算盘歹毒无比,处处小心谨慎,可没想到还是露出了马脚,最后免不了人头落地的命运。
周晨深深叹息:都说毒蛇凶狠,可有些人心甚于毒蛇千百倍。庄子有云: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
后记:人心可怖甚于虎狼凶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其次,记住老祖宗的那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多行不义必将自食苦果,肆无忌惮的作恶,终有反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