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渡的那一曲千古绝唱,像极了梁山伯与祝英台

今天推出的是峡口镇广渡村贞孝牌坊,该牌坊建于清道光六年,是毛氏后裔为纪念生员毛起蛟未婚妻徐贞女(小素)而建造的。
先上图片,那像极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故事在图片的后面。
(声明一下:这些图片就不添加说明了,毕竟瓜叔不够专业,说错就闹笑话了)
1
这是一场宿命。
如此经纬相连,编织绵密。
而她,注定逃不开。
那陌生人进得大门来时,
徐小素正端坐在绣楼之上。
碧荷红花水潋滟,鸳鸯戏水锦缠绵。
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套,
刚刚从她手中绣成。
此刻,她的眉眼之间,欣悦生花。
这是明崇祯十五年,八月。
毛起蛟去了金华,参加乡试。
每三年一次在八月举行的乡试,
原本是在省府杭州举行的。
今年却不知何故,改在了金华。
徐小素的心,竟隐约有些忐忑不安。
他们父母皆已商定,
待起蛟赶考回来,
无论是否中举,
都将为他们举行压贴仪式。
她将成为他的准新娘。
这样想着时,
摸着手中鸳鸯戏水的枕套,
两朵红云不知何时,
悄然飞上了她的脸颊。
碧空如洗,原是个风和日丽的秋日。
谁又能料到,
世事如此苍茫,风云突变。
那个陌生人
给家里带来的是一个晴天霹雳:
毛起蛟在金华过考期间,突发天花去世!
这一去,竟成永诀!
听闻这个消息,
天空霎间黯淡下来,
她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2
待她醒转来时,只觉心内大恸。
想要张口,却蓦地感到喉咙发甜,
登时一口鲜血喷涌上来。
一旁在床前立着的爹娘,
见状,立刻抢过来搀扶起她,
手忙脚乱地替她抚揉前胸后背,
连声唤她道:小素!小素!
她呆呆望过去,
才见爹娘也都红肿了双眼。
泪水终于如滚珠,
一串串从她脸上洒落下来,打湿了衣襟。
只道是:自此相思成灰!
天旋地转,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
孩子,你要干什么?娘颤声问她道。
我想梳洗一下,
我要去祭拜他。她的声音哽咽喑哑。
这可使不得呀,小素!
娘悲伤并惊慌失措。
孩子,不是爹娘阻拦你去。
只是你跟他,尚未成婚,也未订亲,
这样去祭拜,庄里乡邻要耻笑呀,
爹娘阻你,实不得已。
你若去祭拜,
这一世,没过门就已成寡妇,
你让爹娘如何舍得?
爹一开口,娘早已泪如雨下,
这一刻,她深深知道爹娘的悲伤和为难。
可是我与他,新亲未成,老亲尚在,
我只以表姐的身份去祭拜,
旁人又能说什么?
她的眼底,铺满无法言说的伤痛与哀求。
爹和娘无言对望一刻,
相互默默地点了点头。
备了祭品担,
她同父母一行人往芳溪方向躅躅行去。
3
走出村口,稍一拐弯,便是芳溪了。
远远地见一竹筏,泊在岸边。
一口棺椁,静静地停于筏上。
她的脚步凌乱踉跄,急急奔向岸边。
溪水呜咽,哗哗地拍击卵石。
起蛟,我来了,我来迟了!
我来祭拜你,你是否听见?!
迎面而来的,
是起蛟瘦弱的母亲——她的舅母,
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素抱着她,泣不成声,肝肠寸断。
所见者无不垂泪 。
许久,娘在后面轻抚她的背,
说道:小素,既然你已祭拜过,
心愿已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爹,娘,您们先行一步,
我随后就来。彼时,她心意已决,
不敢回头再多看爹娘一眼。
一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这才慢慢地转过身去。
朝着爹娘的背影,
她匍匐跪于地,哭泣着长磕头。
待到慢慢站起身来,她脱下外套,
露出里面早已穿戴好的一身素服。
迎着舅父舅母悲伤又惊讶的眼光,
徐小素开口说道:从今往后,
我就是您们毛家的儿媳妇。起蛟走了,
就让我来伺候您们二老,
替他完成未了的心愿吧。
心如刀割。
山水含悲。
徐小素送别了毛起蛟。
枕着她亲手绣的鸳鸯戏水的孤枕,
他静静安睡于太平阳山脚。
打开东面的窗子,她和他遥相守望。
这一世,他们将不再分离。
4
光阴倏忽新。
惟相思旧,刻骨铭心。
院子里的合欢树,花开几度。
微雨燕双飞,落花人独立。
又是一季夏天,
从楼上望出去,田野一片碧绿。
她忆起往昔,竟恍如隔世。
记得他曾说,如果乡试未中,
便于家中办个私塾;
从此与她举案齐眉,白首相依。
此刻,孩子们的琅琅书声从楼上传来。
她想,他或许该会欣慰。
只是她从此不再绣花。
她早已把自己的绣花技艺,
悉数传授给了村庄里心灵手巧的小姑娘。
鸳鸯戏水的枕套,是她今生的绣品绝笔。
方圆常有人来提亲,
人们只闻听她的美貌遐迩,
却又有谁知她,玉壶冰心。
可叹这世间,又有谁,能与他相提并论?
她的心如古井,不起涟漪。
每日足不出户,幽居楼上,长斋缟服。
而公婆渐老,令她牵挂忧心。
除了替他们缝衣纳鞋,
她每日更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她在尽她所能,替他,奉一份孝心。
在时间面前,一切如此苍白无力。
5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看见小时候的他,在喊她姐姐。
姐姐你别哭了,这个蚱蜢给你玩。
他递给她一个草蚱蜢,说道。
他把一个草蚱蜢放在她的掌心,
他的眼睛那么明亮,像是一汪清水。
她破涕为笑,
揉揉跌红肿了的膝盖,拿过草蚱蜢。
他们又开心地在一起读书,
摇头晃脑背诵着古文,一如旧时。
梦长,寒夜苦短。
似乎一转眼间,他们已长大。
他说他要去赶考,他们在古渡口告别。
等我回来,等我来娶你。
他捏着一个草戒指,
轻轻给她戴在手指上。
她含羞地低下了头去。
姐姐,等我回来。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突然像片云一般,
飘浮到了半空,慢慢远去消失在天边。
她害怕至极,在漆黑的旷野里寻觅奔跑,
却再也无法追赶上他。
她醒来,不知身在何处。
明月低于屋檐,碧溪潮生春岸。
胸口又在隐隐作痛,她像往常一样,
取出一些药丸服下,
却没能忍住,潸然泪下…
只有窗外的风,伴孤烛只影一起摇曳。
6
一晃十八年。
她似乎已经把自己活成了他。
在时间之外,
她常常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他。
惟有深夜,聆听屋外溪水潺潺时,
她会产生一种错觉,
那里有他向她走来的脚步声。
这些年来,舅父母疼她如亲生女儿。
十几年了,
她真切地感到,自己已经很累。
她想要歇歇。
这几日,她总是梦见他。
他依然是十七岁的样貌,
那么年轻,意气风发。
他说,我一直在古渡口等你。
他们该团聚了,她心底知道。
那么,请你不要再走开,她心静如水,
这一天,她或许已等待太久。
另一只鸳鸯戏水的枕头,
它也陪她等了足足十八年。
她要带上它,来赴他之约。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
再也了无牵挂,
她的心似彩蝶,向他翩翩而来。
只有一句话从未忘记,
忍住百感交集的泪水,
她喃喃道:起蛟,我来了,
从此之后,我们真正永不分离。
可叹顺治帝,
面对层层上报至皇宫他俩的故事,
却陷入了真假难斟的困惑境地。
是的,在这世间,
他们终究是如此的,独一无二。
贞女兰质生幽谷,起蛟其名字鸿翼。
历六任皇帝,
清道光六年,子侄后代为她奉旨建坊。
树骨青塚垂誉,完真白璧流芳。
当墓碑与牌坊上的刻字终于合二为一时,
一百六十六年转眼如云烟。
而这一切,终究是天边的一抺浮云,
浮云上的一抺微笑。
一切都是传奇。
只有我爱你,生生世世,在世间轮回。
特别感谢广渡才女浅墨时光提供这么美的文字!
如果你有其它牌坊的传说,请和瓜叔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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