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建波║被风吹过的故乡(散文)
输过血的玫瑰在夏夜里静静盛开,收藏往事的山坡之上,大片的太阳花开得绚烂。是一个属于生命的季节,沸腾的热血,总被远处的风霜诉说。在那里,一块块的土地正在地图之上慢慢颓败。我用浸满绿意的笔触,写下那前生守望的错觉。在那里,言辞在语言之后进入那片宁静。我在完美的航标里,在太阳铺平的道路上,用绝美的方式,用言辞和音乐以及夏季的枝条想念母亲。只有真情才能够抵达,梦境之中总是黄昏。鱼被挂在水上,水被挂在天上。风中静止的旧瓶花瓶,我多想让那内部充满风声和暴雨雷霆的瓷,替我说出胸口永恒的痛。在静止中运动,我再次说出心底的湖,那琥珀色的夕光,酒汁浓醇,整个世界也就这样慢慢醉去。遥望的视线里,麦田在我的守望里成熟。口袋之中装满了尘土,装满了前路的风华。漫长的漂泊啊,只让我的抒情曲卷,让我的目光碧蓝。是的,征程,天国的光辉像极了一面凝固的旗帜,在风中艰难摊开如同最坚硬的水。在风中漫卷开来,遮住了我的晴空,留给我大片大片富饶的影子。总是黄昏,总是黄昏,梦中的故乡在远方低下头去,风中铺开的水汽,正氤氲着一幅美丽的抒情和守望。被风吹过,有风吹过,把我挂在故乡的屋檐之下,被诗情浸润。
故乡总留给我们一个抒情的侧面,借着浓夏,我无法安详走在故乡的道路之上。风中是谁迷失的道路,空气之中只有雨,只有泪花,只有梦,只有琥珀色的酒浆。大堆的石块在虚幻的风中堆积着,好像那用誓言盖住的风暴,等待真情的一触即燃。无法逆转的尘世啊,总在催促我告别故乡,风中丢失的语言,又在传说着谁的故事。无法逆转啊,被风吹过的夏天,被伤感催促着的脚步,一段段撕开我梦的外衣。守望流血了,寂寞流血了,大片的荒原,羊马黑暗,如同史前无法睁开的眼睛。那远远伸出的手臂抚摸到了故乡的湖水。那一镜月光啊,明晃在我的额头。童年的歌声都已经逝去,童年的图画还在记忆里漂着,如同一朵朵绚烂开放的尘埃。
风的意志不可改变,如同男性般的坚决无法逆转。月亮挂在天上,诗情躲在纸面之上,等待守望还原它童梦依稀生命的畅想。无法说出的无力,总在侵蚀着我的惆怅。贫穷和先知,哪件衣裳应该挂在天堂的喜筵之上。迷失了路途的孩子,手中紧紧攥住的也还是前世的灯火,后世的追忆。镜子,还是镜子,月亮,一面落满灰尘的镜子。无数的滋味在手中铺陈,从你的眼中移开。故乡,你之于我就是一个动词之于名词,就是一个柔情的使动,我就在你的梦境里睡着了。无法从你的记忆里移开,梦想的花朵开在我的臂弯之内,芬芳,沿着夜色传来,越飘越远。
像记忆沉沦在黑暗的色彩里,像一场雨移开了生命的底片。被风吹过的故乡,你的嘴角,还在念叨着我的伤心么?痛苦无法说,彷徨无法说。挂在天边的故乡,你那默默无语的神态,又扯断了我的哪一根神经?一切都在还原,我却无法回到从前的日子里。被夏天的风吹绿,被黄昏的风吹暗,被清醒和沉睡之间的挣扎,抽得一无是处。无法回到自己,所以的日子都在向着我破碎,所有的风霜在此折了头。我只在想念里,只在飘荡中远行。把风一样劳顿的路途在我的守望里遮断,把在偷窥之中远去的颤抖的帆在瓷的花纹中强制遗忘。故乡,你让天边的翅膀因存在而痛苦,让往事的叹息为你的一回眸而留住。我在渐渐老去的时光里,一个人打开黎明,一个人打开清晨。心底的歌声都已暗哑,风中的花瓶在它的内质里,静静悄悄破碎。我已长唱不出我的狂歌,找不见我的影子。我的视线在远方交结,我的梦境在不远的地方破灭。河水渐涨,作为往事的一部分,我再也不能把故乡遗忘。只能把过往的光辉尴尬地分享。梦在远方,故乡在远方,却被一阵接一阵的清风,轻轻吹淡。有些事情需要触摸,有些记忆需要生活细碎的纹理,痛已深入骨髓。谁的一生没有被风吹皱,谁的一生没有在往事的漩涡里晕眩。是谁在远方用鲜花和水流的手势,让我的歌声骤然哑去。是谁在瞬间,用狂风骤雨的力量,把我的抒情全部卷入。在痛苦和疯狂的深渊里,持续在前生想起。被风吹绿。
我在那隐秘的天空底部,在那埋葬着我记忆的花海里,被来自故乡的雨水和上个季节的鲜花逼迫,让我把一生的热爱交还。在记忆里埋葬着,让诗歌成为我生活的动力,让歌声、让抒情成为我苏醒过来的号角。我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在尘世的风烟里,作一只翻飞的鸽子。被风吹过,被风吹旧,被花朵的芬芳揪住了叛逆的衣领。我就在这里老去,连同我的尖锐与迟钝,连同我的觉醒和悔悟,连同挂满露珠的黎明和夜晚,一同睡去。我尖锐是因为我清醒,像带毒的箭簇穿透我的心胸,让我感觉痛苦,逼我交出真实。在我参与的物质的恋情里,在情愫中剥开生活的迷雾,透出晶莹冰山的一角,抖出剔透的光阴。在遥远的故事逝去之后,我手中紧握的枫叶渐渐干枯,连同纹路,让我在遥远的时光过去之后,再也记不起来。我拼命抱住一些土,饥渴的双手想从泥土里抠出故乡的鸟叫和虫鸣。从一片亮晶晶的阳光里,让我在欣喜和悲痛的瞬间,让我的寂静比秒针更为清晰。从回忆开始,到回忆结束,我的生命仿佛被冷风吹过。整个夏天,我的心灵处在冻结的状态。历经信仰,仍无法解冻。整个夏天,我就站在这里,像一座真正的故乡一样,被飘逝无踪的微风吹绿,吹出涟漪,吹出记忆。
被风吹过的故乡,被风抚平的记忆。沉沦的往事伴着一片苍苍碧荷染绿我的情愫,风中不剩下什么了,除了泪水和思念,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失落和追忆。当生命在路上,生命一直在路上。恍惚飘过的歌声,梦中只有你的影子,在我的日记里若隐若现。在尘世的记忆里,死亡不再是我拒绝的教堂。我的一生比爱情还要急促,就快不能分享,分享如此迷醉的痛苦。在夜的恐慌里,所有的声音都是野兽的颤音。我只是另外一棵树上的昆虫,浸透了树叶的颜色,分享了森林的光辉。我停在远方一片晃动的树叶之上,周围的风声也被绿意冻结,变得比视线干燥。在巨大的阴影投来之前,不断地在我的建筑之前倒伏,在我们蔓延的躯体之上让庄严的穹顶,抖落华丽而细碎的星光。当风吹过,当风吹过,我的故乡就在一阵记忆里老去,没有踪迹,没有声音,也没有光和热量。
月亮在风中变绿,悬在故乡的头顶,挂在铺满尘土的镜子之中。一条鱼也在月亮的河流里,一条河在太阳的食指之上。如今,洪水从滔滔的夏天里流逝,我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回声。死去的姓氏开满白花,悄悄流淌的色泽,悄悄吟唱的倥偬,梦开始沉默,画面开始曲折。洁白的花朵封锁了我的方向,锋利的刀从深渊里升起,又被深渊咽下。那是雪亮的记忆啊,如今下起了雪,飘起了雨。盛酒的杯子已经摔碎,它的寂寞盛满另一只杯子。悲伤不可名状,当一切逝去,只有风在吹,只有风远去,一个劲吹,吹出烟火,吹出村落,吹出人家。天空之中渐渐老去的形象,我的故乡不过是人间最美的水洼,人生仅仅是一线明亮的憧憬。那被风吹过的故乡,太阳的歌谣催促着两岸寒冷的人们。出发还是坚守,梦境还是现实。一阵风起,一阵风落,季节在酒浆里沉睡,睡成果园的形状。被风吹亮,被风吹灭,强烈的预感,天空深处的泪水,落到地面之上就成为风暴,击打着无情的尘世。咒语仍在持续,化开了漫天经年的云翳。在这浩淼的人生里,谁能以自己的泪水,一眼认出自己的岛屿,以及那深酵的忧愁。我等待着风从远方吹过,等待着风经过我的故乡,等待着空气给我的杯子倒满寂寞。薄暮时旷野静静睡去,在我年轻的掌心里,隐隐浮现着一张饱经沧桑的老脸,用密密麻麻的伤疤,提醒着我曾经有过的幸福和期盼。白云悠闲飞行,仿佛一枚徽章,悬在天边。漂浮的尘埃,被风吹过的故乡,大地之上都是欢庆的旗幡。今生注定无法分离,注定走在它的岸边,被一盏盏孤灯留下了时间。在面包变成石头之前,我听到了耳边的翅膀,岁月的风声从天尽头萧萧传来,我要回到我的故乡,用梦的光芒,飞越千山之外的故乡。
梦在梦里睡着,花在花朵里开放。故乡就在远方,就在一个词汇里,被雨点吵醒。我在遥远的远方,把远方当做我视线的终点。当风吹过,当风吹起,我却无法接近你,接近梦中的庄园。就像群山把大海挽在自己的手臂之上,蝴蝶走着蝴蝶的道路,细小的翅膀里藏着雷霆的震怒。春天,故乡在远方醒来,美得尖锐的是花朵,一朵朵像极了我眉眼之间的哀愁。夏天的风已经吹起,云在远方,心在远方,期待着一场风暴。我带着梦的酒杯,带着雨水敲开的一页诗章,把山坡之上的野花,在字里行间慢慢培植,直到夜色四合,诗中飘出浓烈的就像,迷醉了我和那一帘清幽的梦。疯狂绽放。被风吹过的故乡,梦中都是故乡的窗棂,被雨点轻轻推开。
写下的记忆不属于我,诗章之中装满了哭声。音乐在室内弯曲,灯光也暗了,季节如梦,大地未醒。让我在膝上静静摊开故乡的河水,让故乡的歌声吹醒我,吹绿我,吹出皱纹,吹出沧桑的裂纹。让我用星光跳跃的手指拨响山谷空空的胸膛,敲响内在的颤音,让一切洁白的声音随风飘去,飘向永恒。故乡开始成为可以祝福的故乡,地上将长出鲜花和庄稼。我在路上,一直在路上。一直陪伴着故乡行走在告别的路上。一阵风起,一阵风落,我就此沉默。夏天的马车穿过花朵,穿过熟悉的阳光和鸟鸣,在故乡的河岸卸下一场场绿色的小雨。马车继续奔跑,卸下春日和一只风筝,沉静之后然后飞翔成舞蹈,从远方带回候鸟和春草的传说,面对湖水,泪流满面。记忆出了差错,记忆在我的脸庞之上出现了差错,只有一条条伤痕,纷飞在我的眼眶里让我永恒纪念。擦亮故乡眺望的眼眶,大风把山林吹凉。任何地方都不能代替故乡,除非一腔热情全部化为风雪,抚平乡村隐隐作痛的心脏,在通往怀念的道之上洒满泪水。记忆总要回到同一个地方,抵达灵魂和大山的深处,用云朵吹出安静的花,一朵叫做春天,一朵叫做清晨。尘世的梦境和跳动的真情。六月的镰刀在阳光之下幸福满面,金黄的田野里,我的同胞用河水收起了一季的收成。是青春,是幸福,遥远的故乡屋顶之上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吹凉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憧憬,以及命运倾塌的一面。在大河里流淌出我们奔跑的脚步,村庄在风雨之中栩栩如生,让我在睡梦之中,和远处的水一起歌唱,而故乡,也正随着微风,向我们奔跑而来。
被风吹过的夏天,被风吹过的故乡。记忆在时光里圈起了涟漪,慢慢散去。故乡成为可以追忆的故乡,大地之上注定生长羊群和马匹以及村庄和人烟。我在梦的田野里开垦一片安详。梦中还是梦,空气之中也还是空虚和寂寞。我在追忆里打开远方的天堂,而故乡就在一阵风里到达。像极了传说,像极了神话,被阵阵绿风,吹成一个季节和同一个痛苦的名字。在追忆中持续醒来,把咸涩的泪水,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身体里搬出,把阴影和冬天也搬出,疼痛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晶莹。倾巢而出的鸟鸣和暗哑的虫叫,也只在迷途的路上写成墓志和青春的记忆。圣洁的杯子永远向着天空,风从远方吹来,吹进我苦涩的心中,荡出无数的火焰和破碎的钟声。在我的回忆里慢慢消隐,折断的时间已经连接,已经铺平,风吹破的瓷器已经慢慢站立起来,依然温暖,依然灿烂。而风依旧在吹,从远方吹来,然后向远方飘去,留下一段韶乐,留下一袭背影随风远寄,提醒一个思念者,永远悲伤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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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琚建波,男,云南安宁人,1988年10月出生,现为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中华诗词学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四川散文诗学会、云南省作协、云南省评协、云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云南省纪实文学学会、云南省演讲学会、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海子诗歌研究会会员,中国微信诗歌学会秘书长、云南当代文学研究会副秘书长、安宁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安宁作家》主编,在《光明日报》《绿风》《散文诗》《诗歌月刊》等刊物发表文学作品5000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