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开宇 | 那些年我听过的戏
那些年我听过的戏
(原标题:我对戏剧的肤浅认知)
作者:娄开宇
近读杨老师中秋前夕相赠的《杨东标戏剧新作选》,以及泰山月的古装剧本《宣华夫人》,深感自己在戏剧文学方面的知识极其肤浅。由此回忆起一些旧事,生发出几许感慨。
小时候生长在外婆家,脑子里对与戏剧有关的记忆少得可怜。其一是下蒲的古戏台,虽然我对儿时看戏已毫无印象,但那个戏台却是没齿难忘,毕竟,我在戏台旁边的厢房里读了四年小学,课余时间在戏台上摸爬滚打也是常有的事。其二是南面的操场,大约是学龄前吧,有一天晚上跟着大人去那儿看电影,放映的是古装绍剧片《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猪八戒背着钉耙依依呀呀地唱着,那肥鼻大耳着实憨态可掬。后来突然飞来一只猴子,那张特写镜头的戏剧脸谱把我吓得不轻,扑在大人的怀里不敢抬头。
文革开始回老家金家岙,不久八个样板戏相继出笼。我们前山大队也排演过《红灯记》,我爸扮演的是特务,以补鞋匠的身份坐在李玉和家门外监视。后来形势有所松动,新昌嵊县一带的民间艺人,自发组成撮拢班,到宁海各地演出。逢年过节,专门有放戏人来乡间活动,时常也就有古装戏可看,文戏大多是越剧,武戏也有乱弹。
金家岙三个自然村,上庄、东山都有戏台,我们前山村小,没有戏台,看戏都是跑到那两个村去看的。尤其是上庄,离我们村很近,用力喊一声都能听到。开场锣鼓一响,脚底就痒。小孩子一溜小跑就下了门墩头,大妈们洗碗也三下五除二,草草了事,单怕没有了座位。
过农历年时,戏班子定的日期较长,金家岙三村,加上莘村岙更多的村,会演上十几夜,演出地点就定在峨冠岭上的罗广寺。届时,附近的桥头、里岙等村都会赶来看戏。加上莘村岙十三个自然村,人头济济,热闹非凡。从下午日场到夜场,做生意卖水果零食的人有时山门外摊点放不下,一直会排到西南面的山地,就是现在新建凉亭和济公禅院的原址一带。
宁海的官方剧团,从道听途说和一鳞半爪的有关资料中了解到,文革前后或并或分,演过越剧,演过平调,也演过现代京剧样板戏。我有个初中的同学叫小亚,她的母亲就是剧团演员,后来调到东阳。小亚成年后也女承母业,在东阳一带颇有名气。我原先工作的副食品公司,也有老职工年轻时在县剧团呆过。我对宁海平调不怎么了解,记得文革期间,有一次看到一位中年男子在中大街与西大街之间演示打汽枪,有一个小物件插在街边高高的屋顶上,一枪命中,真厉害。几年后我竟然看到他与数人在文化馆练唱平调帮腔,俨然是一位行家。至于《金莲斩蛟》和薛巧萍学耍牙的故事,那都是后来才听说的。宁海乡间不少村庄过去也有演出班子,听说冠庄一带的徽戏还颇有名气。
高中毕业回农村,我逐渐对百年越剧产生了兴趣,虽然嗓音条件极差,但识谱能力还是可以的,买了本越剧戏考学习,农闲时偶尔还指导一下大哥大嫂们。部队退伍后进苔芳棉花厂,一位姓黄的同事,解放前夕上过国民党的中央警官学校,会拉二胡,文革前后在老家前黄剧团教过戏。进厂后当总务兼门卫,毎天下班后用黑胶唱片高音喇叭播放越剧,使我更加耳熟能详。后来随着国家对国粹的挖掘整理,我又迷上了京剧,买了一本京剧老生唱段书胡乱哼哼,什么上天台、逍遥津、苏武牧羊、打渔杀家等等,但从未完整地学会一段。说到京剧,想起很多年前山东的一个京剧团,与宁海观众在剧场打架的事,如今早已是物非人亦非了。
关于戏剧的源与流、古与今、中与外、异与同、各地的变迁和行当门派的发展,自有专家和业内人士研究和解惑,轮不到我辈门外汉置喙,就此打住。
栏目主编 | 西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