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墟那些遥远的事儿 ‖ 十六、陈瀚洸兵驻连滩
十六、陈瀚洸兵驻连滩
宋德云
天地会起义（图片来自网络）
随着广东天地会的不断发展，包括都城墟在内的西宁县，形势也十分严峻。徐良梅于咸丰二年担任西宁县知县，一到任，他就奉命举办团练。首先在城内设立了团练总局，然后分别劝勉晓喻各乡的绅士在各乡设立公局，筹集军粮及俸给、武器，招募、训练年壮的团练乡兵。各乡的有识之士大多数都认真去落实这事情，训练义勇，以此保卫自己的家乡。其中太平都各乡在附城设公局，十四都各乡在桂河峡上（今罗顺村）设公局，十五都各乡在七堡设公局，建康都各乡在连滩、西坝设公局，常静都各乡在千官墟设公局，镇南都各乡在排阜、嘉益设公局。各公局分别招募、召集练勇，人数从几十人到一百人不等，然后训练，军粮、俸给和武器由各乡自行筹集供给，待地方平静后，根据情况遣散。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都城墟所在的十三都没有设立公局。
公局是什么机构？公局是19世纪50年代因为镇压红兵（天地会起义人员，因为头裹红巾而被称为红巾军、红兵）而在广东普遍设立的机构，全称为团练公局。后来演变为广东士绅控制乡村基层社会的常设权利机构，拥有武装，征收局费，有稽查、缉捕、审判、仲裁等权力，甚至在地方上有立法权。因为有了公局，使清朝的统治得以延伸到县以下的基层社会。
咸丰四年五月十五日，广东天地会首领何禄（又名何六）率众在东莞起义，二十一日攻克东莞城，起义军增加到2万多人。很快，全省各地天地会纷纷竖旗响应，其中影响最大的是陈开、李文茂领导的起义。
陈开是广东佛山人，以驾船为业。李文茂是广东鹤山人，原为粤剧艺人。咸丰四年六月十一日，陈开在佛山起义，建号大宁。李文茂、陈显良等在广州郊区率领数万人响应。起义军蓄发易服，头裹红巾，世称“红巾军”。起义声势浩大，“旬日之间，连陷数十州县”，顺德、香山、东莞相继克复，省城广州势孤援绝。咸丰四年七月，陈开、李文茂相互配合，开始围攻广州城。陈开率部以佛山镇（镇域大致位于今佛山市禅城区祖庙街道内）为据点，由南向北进攻；李文茂率部以佛岭市(今广州北郊新市之东)为主要据点，以萧冈、龙潭观等为辅翼，直逼北门；陈显良部以燕塘为主要据点，以三宝墟（在今广州市天河区）为后应，进攻东门；林洸隆率部驻省河（清代粤盐在广东设立的运盐中心之一，分上河、下河，又称东汇关，在鸭墩河与珠江的交汇处，大概是今天海印桥桥底的地方）南岸，牵制清军；关巨、何博奋的水军截击清军内河水师，断绝其水上交通。各路义军的总兵力号称二三十万，实际10余万人，没有统一和正规的编制。除装备了部分鸟枪、火炮外，大部分为刀矛等冷兵器。
两广总督叶名琛、广东巡抚柏贵等因广州城内兵力空虚，立即关闭城门，并将派至与湖南、江西、广西交界地区的4000多名绿营兵调回省城，与城内1300多名八旗兵共同防守炮台和水陆要隘。令各地绅士从速组建团练，并以“优给口粮”“加倍给予工价”等办法从省城、香山、新安、东莞、新会、潮州等地先后雇募乡勇2.7万多名，增添内河战船数百只，选雇水勇、炮勇1.6万多人，配合八旗、绿营作战。至是年秋天，守城的兵勇、团练增至5万多人。同时奏请清政府速从福建、湖南等省调兵来粤会剿。还组成了以大买办伍崇曜为头子的筹饷局，请求港英当局出兵救援。随着兵力的增加，叶名琛、柏贵与广州将军穆特恩、右翼副都统托恩东额会商，作了具体的防御部署：参将卫佐邦率所部绿营分驻东路和防守保厘炮台；千总黄大荣、熊应荣率绿营及部分团练驻守小北门外各要隘；游击曾廷相、参将济山率绿营及部分团练驻守城北各要地；游击陈定邦率部分绿营、炮勇分守耆定、拱极、保极等炮台；协领来存、王镇雄及佐领格绷额等率八旗守卫北门外永康炮台；游击陈国辉、水师把总王显等率绿营及团练一部驻守城西的西山寺、泥城等处；协领托云全、太承恩、国荫等率八旗及部分团练分守老城；副将怀塔布率广州协绿营防守新城。叶名琛等每日登上越秀山五层楼（镇海楼）亲自指挥。
是年七月十八日，叶名琛等为了先发制人，派出副将崔大同、游击洪大顺率绿营兵3000多人，准备进攻北路起义军据点江村。李文茂等闻讯，决定依托佛岭市周围的有利地形伏击清军。清军进至佛岭市前时，忽遇滂沱大雨，火药、火绳尽被淋湿，只能在山坡上扎营。埋伏在周围的起义军突然冲上山坡，与清军展开白刃格斗，杀死崔大同、洪大顺等。清军大量被歼，其余全部溃散。
起义军随之分三路进攻广州东、西、北各门，但被清军击退。叶名琛等派出兵勇约5000人再次对北路起义军的据点牛栏冈发起进攻。李文茂一面组织起义军进行正面阻击，一面派1000多人绕到清军背后，袭击清军，将清军击退，一直追到离广州城仅10里的三元里。
起义军乘胜转入进攻，兵锋直逼广州城下。叶名琛等采取“只守为战，严密设防”的方针，依托城垣和炮台进行防御作战。八月初三，北路起义军数千人冒着狂风暴雨，从三元里绕至飞鹅岭进攻永康、耆定炮台，守台清军发炮拦阻起义军的进攻，接着，千总熊应荣率部从正面迎战，游击陈国辉、千总黄大荣率部从三元里进行侧击，迫使起义军后撤。八月十七日，东路起义军猛扑距东门五里的保厘炮台，清军同样以部分兵力从正面迎战，以部分兵力从旁径绕出，夺据要隘，前后夹击，将起义军击退。八月二十九日，起义军10多万人从东、北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亦未获胜。九月二日，北路起义军又兵分两路出击，一路由三家店至飞鹅岭进攻白云庵，一路向三元里方向进攻。结果，进攻白云庵的起义军遭到两路清军的截击，前进受阻；向三元里方向进攻的起义军进至流化桥时，遭到永康、耆定、保极、拱极和越秀山各炮台清军的炮击，也只好再次后撤。
清军虽然击败了起义军的多次进攻，但叶名琛仍感到兵力不足，顾此失彼。于是决定采取集中兵力“专注一处，先行扫荡”，然后并力进攻他路的作战方针。
清军的第一个进攻目标是东路起义军。叶名琛传令：参将卫佐邦率所部绿营及部分团练为中路，出东门直攻燕塘；千总马超亮率城东团练乘船至东涌登岸，先占簸箕村，然后从右侧进攻燕塘；把总黄镛和县丞郑锡琦分率东莞、潮州兵勇从左侧进攻燕塘；外委赖永清率安邑团练为后应。各路清军于清晨突然向燕塘发起攻击。起义军仓促应战，力不能支，只好突围外撤。一部分由陈显良率领从瘦狗岭撤至新造，另一部分撤至佛岭市。清军攻占了燕塘。
叶名琛（图片来自网络）
叶名琛在取得东路作战胜利后，即集中东、北两个方向的部队，进攻北路。鉴于北路起义军数量多，据点密布，他决定采取“先分其势，复截其援”“逐一剿洗”的方针，即首先围攻靠近省城的几个较小的据点，然后进攻主要据点。九月二十二日至十月一日，清军先后攻占了棠夏、沙涌、三家店、瑶台等起义军据点。十月十一日，清军向义勇祠进攻时，突遭分散在附近各乡的起义军截击，被迫后撤。为此，叶名琛决定首先分路“清剿”东北、西北各乡小股起义军。至十月二十一日，十三乡的起义军均被击溃。这时，北路起义军尚有佛岭市、萧冈、龙潭观、牛栏冈等重要据点，彼此呼应，互为犄角。但到了十一月三日，上述据点也逐一被清军攻占，起义军伤亡重大，余部退向石井、石门等处。
清军攻占北路起义军主要据点后，即采取水陆夹击战术，进攻西路起义军。至次年即咸丰五年（1855年）正月中旬，石井、石门以及附近各乡的起义军均被击败。起义军首领何六、周春、甘先等率部北上，参加围攻韶州的战斗，后又退入湖南；李文茂则率部转移至南海县的九江。
与此同时，叶名琛也开始进攻省河以南的起义军。但由于省河港汊纷歧，东连狮子洋，西连佛山镇，起义军水军出没无常，曾于大黄滘、新造等处大败清军水师。这时，候补道沈棣辉提出了先破佛山的建议，他认为佛山是起义军的重要据点，是辎重和精锐的集结地，佛山一破，其余便可一战而定。叶名琛接受了这一建议，命沈棣辉统一指挥陆路兵勇近万人，战船百余只、水勇3000人，连同原驻佛山附近的兵勇4700余人，向佛山进攻。
当李文茂、陈显良等起义军攻打省城之际，佛山陈开起义军竟被南海县的大沥、梯云、扶南、太平4堡96乡的团练阻止了北进的道路，以致数万起义军偏处佛山，无所作为。沈棣辉在进攻佛山前，察看了各处地形，决定先破与大沥团练对峙的桥头、谢遥村等据点。咸丰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到咸丰五年（1855年）正月十四日，清军将佛山外围的据点全部攻占。沈棣辉鉴于佛山道路盘旋，街巷纷歧，事先绘制地图，分发各营，使部队熟悉进攻的街道，明确各自的攻击目标。正月二十七日，清军分13路同时进攻佛山镇，起义军首尾不能相顾，纷纷突围。陈开率部向南海县的九江退却，后与李文茂部会攻三水县城不克，遂一齐西进肇庆。
伍百吉是肇庆高要莲塘镇吉和村人。自小居家习武，练就一身好功夫，因盗案受官司牵连，逃匿山林。咸丰四年，伍百吉响应佛山天地会领袖李文茂、陈开的号召，加入了天地会组织，成为了高要天地会的首领。伍百吉与弟弟伍百福和苏色秀、麦天六等人组建红巾军，自称都王元帅。并与何丙（富湾人）、陈潮（长坑人）、碧青（肇庆宝月台僧人）等人联系配合，一时声势浩大。
罗定州的差役陈瀚洸是罗定州城外人，这时也跑到肇庆，加入了天地会，招收党羽。但不久接受了官府的招抚，并取得了肇罗道兼肇庆知府李敦业的信任，把他收为养子。李敦业安排陈瀚洸统领各处团练驻扎在肇庆府衙披云楼，参将萧英率领水师驻守羚羊峡。李敦业万万不会想到，养子陈瀚洸竟然秘密诱使水师勾结伍百吉，约定在七月十二日率领天地会成员渡江攻打肇庆城！
七月十二日，伍百吉在莲塘桥寮山举旗起义，率部沿新兴江而下。这时候，羚羊峡水师与高要县2名捕头已准备好船只，顺利地将伍百吉的起义队伍渡过西江，并占据了龙头冈。但被清军肇协把总黄琴胜发现并炮击，无法入城。情况危急，陈瀚洸于是密令新兵将把总黄琴胜杀死，从披云楼西侧架起云梯，让伍百吉的人马沿梯牒攻入肇庆府城，活捉巡道李敦业，吓跑县令黄庆。
陈瀚洸配合伍百吉起义军攻陷肇庆城后，不想留在肇庆与伍百吉分羹，他带领人马从肇庆逆流而上，到达南江口，然后从南江直入，进驻连滩。沿江的东安县、德庆州各个乡村全部被他们抢劫一空。
陈瀚洸驻扎在连滩，目的是为了扼守罗定州的水陆要冲，为攻陷罗定州做准备。
当时东安已被陈瀚洸劫掠过，南江口已失去了援助，陈开、李文茂的起义军又在下游肇庆拦截，各地红巾军相互联系，西江航道被红巾军完全控制。陈瀚洸在连滩立定脚跟并发展了大批天地会成员后，即对罗定州城发起进攻。当时罗定州无论是团练乡兵还是官兵都很少，面对陈瀚洸的进攻，罗定州知州郭汝诚只好弃城而逃，到赤磡潜匿，副将李仁安逃往三都榃山村，都司何遇龙逃往凤凰寨。
陈瀚洸攻陷罗定州城后，派兵前去攻打东安县，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东安县轻易被攻陷。
当时罗定州有一位卸任都司穆夜潭，他一向熟知兵法，虽然已接到升任桂林游击的命令，但还没有起行，看到情况如此危急，于是挺身而出，化解了这场危机。
敬告读者
《都城墟那些遥远的事儿》是以明、清、民国县志和1995年《郁南县志》所载事实为基础，通过艺术加工而创作的一部文学作品。作品以展现都城这个千年商业小镇的风土人情和历史画卷为宗旨，宣传都城的历史文化，为都城当前的经济、社会、文化建设尽一点绵薄之力。但限于作者水平，不足之处在所难免，敬请读者谅解、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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