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自然笔记》-375【藏野驴】
高原的春天来的比较晚,4月依然是冰雪主宰的荒原景象。我在这里寻找着人迹罕至处所有野生动物的故事。
从阿尔金山到三江源,一路都在海拔4200米以上,高原特有的辽阔,让初期的兴奋转为孤寂与疲惫。不时出现的野生动物或鸟类支撑着我的脚步,藏野驴是全程都陪同的忠实旅伴,几乎每天都在,或远或近,那匀称,矫健的身姿,让我在苍茫天地间,感悟着生命的精彩。
他们在这个季节依然以大群出现,但有些已经开始分成10余头的小群,更为寒冷的阿尔金山,他们几乎是上百头一起行动,步伐整齐,鱼贯而行,如训练有素的部队,在雪原、高山背景的映衬下,骄傲地走过。我常常痴迷于这样的画面,由荒凉、冷峻、生命、张扬完美构成。
有时,我会与他们并列而行,但不能靠的太近,需要保持500米以上的距离。偶尔的靠近都会让他们有所警觉,停下脚步观望、凝视着我的举动。当我驱车向远,他们便会扬蹄疾跑,卷起阵阵尘土,撕扯着地面上低矮稀疏的植被,昂着不服输的头颅随着汽车一起奔跑,直到从我的面前横穿过去才肯善罢甘休。
在我走过的地方,也只有阿尔金山这一块安宁之地,他们才有如此大规模的集群活动。其他西部荒漠草原和高山荒漠地带,就不易组成较大的群体。这与我们人类无节制的扩张有很大关系,藏野驴也遭到人类过度放牧、淘金和违法偷猎等有意无意的侵袭干扰,导致其种群数量大大减少。
我很多时候会选择坐在高处,远远的看他们自在地游荡。藏野驴是喜欢游移生活的,如我们古老的游牧民族。他们以高山植物为食,而这些植物在高原地分布稀疏,他们需要在流动中不断寻觅。偶尔,一些低洼的湿地,会集中出现一些野葱、针茅草、固沙草、苔草,他们便会在其中停下脚步,吃饱后开始嬉戏玩耍。
天伦之乐只有在这个时候可以看到,会有三三两两的野驴更亲密的聚集,相互交颈抚慰。偶尔,也会有一种仪式性的活动,群体里外几圈围成一处,集体向上引颈高歌,然后再奔跑、跳跃着散开。我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是隐约可以感受到那是一种放松、欢快的舞蹈,是一种彻底撒欢的状态。
寒风从头顶刮过,河流和湖泊依然冻结,植被缺乏的荒漠草原没有足够的食物,干旱常使他们数日滴水未进,但他们还是适应了,演绎着生命的无限活力。仅仅几日的高原活动,我已然是疲惫不堪,很多时候都是咬牙忍受的状态,但野驴们却可以如此欢悦,面对他们,我不得不承认生命个体的差异,承认着自己的不足。
藏野驴极耐干旱,可以数日不饮水。聪明的野驴们还会在河湾处找到地下水位较高的地方用蹄刨坑“掘井”,沙滩上刨出的那种半米多深的大水坑,当地牧民称为“驴井”。这些“驴井”除了满足自己饮用外,还为藏羚、藏原羚、鹅喉羚等其他动物提供饮水方便。
进入三江源,他们往往是穿梭在高山与湿地之间,清晨,雄驴开路雌驴断后,幼驴被护在中间的驴行队伍从山口或丘陵处列队而来。他们走过的道路多半踏成一条明显的“驴径”,在其经过的地方有大堆的粪便,因此很容易辨别出其活动路线。从宿地到水源草场,藏野驴每天要奔跑20多公里以上的路程。
夕阳西下,他们又踏着那条约20cm宽的明显“驴径",再次驴行回到大山深处。在山脊处他们会停留很久,仿佛是在等候观看日落的绚丽多彩,那身影便在晚霞的映衬下点缀于山水之间,再巧妙构架成婉约画面,让我久久不忍离去,赞叹着大自然给予的精妙与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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