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洞美村：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知青情结

洞美村：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知青情结

陈瑜

在洞美村的老人中，我得知：第一批下放洞美村是1964年，来自长沙的知青60人，第二批来自零陵1974年36人，1975年6人，1978年全部离开这里。

我还感知：村里老人的记忆中一直在念叨这些名字：

项小松、胡小兰、程万锋、杨亚霜、尹建军、李国华、雄英玲、李晓梅、唐晓玲、罗忠民、廖建湘、周继华、童亚平、赵建辉、朱  山、邸美欣、蒋俊华、朱庆宁、张新文、郭湘平、倪  兰、周建玲、仁  兰、谢德宣、董  克、谢  勇、赵健美、郑小兰、程晨曦、郑  霞、郭湘宁、彭立婷、雨桂珍、高建平、何林喜、曾艳艳、张小丽、项小影、欧阳宁衡、罗春生、周伯龙、黄晓林、郭重鹏、王和平、余林福、张立雄、周兆阳、孟令湘、陈旺风、朱小三、龙  文……我还在寻找收集中。

走进那一直还保存完好的知青大院，原有的门窗依然还在，墙山还留着模糊的字迹，大院中间那长长的的过道，有些阴森和寂寥，恍惚一个悲情的老妇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低泣，门前的小树已经枝繁叶茂，高大壮实，五十年了，也许它也记不清是谁栽种?是谁施肥？

大院对面的养猪场，还是那么厚重，用石块砌成的墙体，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改变，只是挂在门上、锈迹斑斑的铁锁已经锁住了历史，但无法锁住曾经在这这里忙前忙后的知青们久远而清晰的记忆……

杨秀英老师提供给我一些黑白照片，虽然我不认识谁，但我能感觉主人公拍照时的快乐心情，翻看着老百姓视为珍宝的一张张知青照片，我一直在体会着那个年代的喜怒哀乐……

那个时代，有一句响亮的口号：“农村是一个广阔天地，可以大有作为！”。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掀起的滚滚洪流。一批批听党指挥、青春朝气、报效祖国的热血青年们，告别县城，离开父母，奔赴农村，上山下乡，江永夏层铺公社的洞美村就是他们战斗的地方！

当时的洞美，还很贫困，那个年月，知青生活非常艰苦，非常单调。每天伴随着东方升起的太阳，起床、洗漱、吃饭、下地，傍晚又目送落山的夕阳，写着日记，召开会议，入梦休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那份城市人的娇贵、稚嫩全部都托付给了山林、水田……

　　所谓知青，其实就是清一色的城镇非农业户口，基本是干部、职工子女，多为应届毕业的高中生，刚满十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青春梦想，革命理想就是他们的目标，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姑娘、小伙子一进村，便开始了他们人生的第一课——劳动。

在这里，他们和普通社员一样，春播夏锄，秋收冬建，样样参加，天天劳作，脸晒黑了，手磨出了茧子。劳动使他们变得壮实了，岁月让他们长大了，在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下，俨然成为了一代新型农民。

　　我追寻他们的足迹，踱步田间小径，仿佛看到了垄沟里他们深深的脚印；掬起一叵泥，似乎还能体会知青洒下的汗水的苦涩，耳边依稀听见他们甜美、清脆的笑声；眼前幻化出身背喷雾器的女人们正徜徉在稻田，排涝渠里男儿们正扬锨飞泥……

　　劳动之余，便是集体学习。学政治、学毛选、学马列，让自己的思想永远保持又红又专，每个人都要求进步，每个人都争当先进，他们也有快乐，也喜欢唱歌，《老房东查铺》、《社员都是向阳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山楂树》成为当时的主调，唱歌伴上跳舞，口琴配着二胡，村庄里歌声飞扬，革命热情震天响，惊醒了山峦，惊动了飞雀，也吸引了村民羡慕的目光……

　　知青们的生活简单而不简约，青春年华，情窦初开，朦胧的爱情在心里萌生，写信，传递信物，投送的秋波，足可以让他们情绪波动，缠绵悱恻，山坡上的牵手，劳动中的眼睛对视，传递出浓浓的情与爱，醉了山峦，绿了禾苗。

他们也想家，回家，是知青们最开心的事！在村里，劳动累了就想家，不顺心了也想家，嘴馋了还想家，生病了更想家。要么借车回家，要么徒步十里先到公社再乘车，总是找借口请假，总欢歌笑语结伴而行……

年轮转到了1977年深秋，恢复高考的消息一传来，知青点顿时就沸腾了！一场“科举”前的紧张复习，点燃了知青们冲出农村的希望之火。经过几个月的奋斗，一半知青走进了考场。有的顺利跨入了高校大门，纷纷离开了洞美村。至此，返城大幕悄然拉开，迅即转入了高潮。当司机，参军入伍，招工录用，不出三年，百余名知青全部与洞美村相揖别，知青大院人去屋空，“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黄鹤楼”……

光阴似箭，日月穿梭。倏忽间，那段难忘的生活竟已远去了40多年。这40多年中，战友们为生活打拼，为事业奋斗，历经千辛万若，成家立业，小有成就，转瞬间却又成了霜染双鬓的花甲老人。扪心自问，这四十多年，多少次梦中还在山坡上开荒，还在田野上插秧？每每去农村旅游，何曾不把自己的思绪带入那洞美的模样？

我一直在找寻，更多的去感受他们的情感和心境，顺着小路，爬到九子岭下面的山坡，那里还有洞美林场，一栋石墙、黄土和青瓦砌成的房屋依然还在，内面的设计还是当初模样，小小的房间，墙壁上还有知青奋斗的口号，心情独白的记录……

房屋后面，开荒出来的田土，虽已荒芜，但田埂仍在，那都是当时知青们用血和泪筑就的田堤，触摸曾用过的竹篓和扁担，曾经穿过的棕蓑衣，仿佛还能感受到他们的余温，光溜的锄把上还能残留他们劳作中汗水的印渍……

都庞岭不会忘记，曾用它博大的胸怀，接纳了这群南飞的雏雁。田畴荒野，古寨瑶村，不会忘记，知青们稚嫩的身影……

我们没有理由去评价一个时代，我们必须去总结一种精神，那就是听从党的召唤、为国家分忧而奔赴广阔天地，战天斗地、艰苦拼搏、无私奉献，他们用忠诚、用青春、用热血铸就的“知青精神”，在如今乡村振兴的浪潮中仍然具有强大生命力。

洞美村新的村委会想留下这份厚重的精神财富，想把知青大院装点成“知青博物馆”，让这份记忆定格于当世，传递给后代子孙，伸出你的手，奉献你的爱，让我们一起去打造，去找寻那曾经用过的每一个物件，每一个物件背后的故事吧！带着那份逝去的记忆，带上后代子孙前来洞美村，告诉他们，这就是爷爷奶奶住过的房屋，用过的锄耙……，这里还有亲如父母的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