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回忆录| 童年的雪,真大!
2002年,大学第一学期,冬夜。突闻外头雪籽落地,沙沙直响。我穿着内衣裤就往外冲。在宿舍外走廊上重摔了一跤,却不觉痛。
只因读高中时,年年暖冬,数年未见过雪了。兴奋劲,实在难以用言词来形容。
想想小时候,雪总是下得很大。
午夜梦回,听得雪落枝头的微音。第二天一早,仍然纷纷扬扬。那是真正的鹅毛大雪。
站在窗前,望向灰蒙蒙的雪空,盯住一片雪花,瞧着它左摇右摆,欣然而下,落地,隐秘于先到者的白光之间,难以找寻。
此时,课文里学到的那些词、那些句,便涌上心头,布于口头——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俄而雪骤。太傅曰,大雪纷纷何所似?
兄子胡儿曰,空中撒盐差可拟。
兄女曰,莫若柳絮因风起。
公大笑乐。
背诵及此,我亦大笑乐。觉得老师让我们多背诗词,实为妙用。情境一来,便能神游太虚,与古人来一场跨越千年对话。
那时雪一下,便是两三天。先雪籽,再小雪,再大雪……积雪盈尺,穿的套鞋都会陷入其中。父亲总说,要不,干脆我带把铁锨把路上的雪铲掉,免得你走得慢,迟到了。
我却坚持不要帮助,因为还有一大群小朋友在外等着呢,上个学都还要靠爸妈帮忙,面子往哪搁?
好在离小学不过数百米,大伙甩着搪瓷碗做的小火炉,嘻嘻哈哈就到了学校。
一进教室,就把套鞋脱了,热气直冒。
小孩子,不怕冷。穿着湿袜子上课,熬上两节,雪水也就蒸干了。
记得那年,或是二年级,或是三年级,陈老师带着全班同学来到校门外,她先在田里踩下两颗心,说,你们男同学女同学一定要团结呀……我约莫记得,她的套鞋,是荷色的,外侧衬映着两朵小花。那时,她刚二十出头,清秀苗条,穿着时尚。师范一毕业,就接了我们班,从一年级带起……
那天,打完雪仗,各班都被分配了扫雪的任务。我们拿着铁锨,把走道里的积雪以及底下的冰都铲得干干净净……
雪下得最猛的,天气最冷的,已忘了是哪一年,只记得,后山大片大片的竹子被压断,连常绿的樟树,都冻死了。
对于小孩子而言,这却是最好玩的时候,堆雪人,打雪仗,谁能把雪团塞到对方脖子里,才算是厉害。
打完打仗,明明是双手通红,却感觉有一股股热流,一点也不觉得冷。
至于滑冰,却是不敢。一者虽然冷,但湘中的气温,也不足以在池塘里冻出很厚的冰;更主要的是,父母对于去水边玩,是坚决禁止的……
1996年,读初中后,便感觉雪渐少了,到了高中,更是完全不见。大一那晚摔跤后,躺在床上,痛得直想叫,却挡不住第二天我们冒着还在猛下的大雪,翻过带着尖刺的护栏,到足球场里打了一场酣畅的雪仗,重温童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