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爱有来生》(七)
晚上约了林香玲和何焕章在一起吃饭,跟他们说起现实中还真的有梦中人并且还要来律所里上班这件事,香玲和焕章都非常高兴,好像自己的最好朋友就要告别单身马上跟这个在梦中相恋已久的女孩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一般,于是尽兴喝了不少酒,又笑又闹。香玲说非要见见那女孩,焕章就笑她说就连风自己还没见到过她呢,哪能轮的到你啊?让你见的时候自然你就见了。喝了不少酒,说了好多话——他们仨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才分手各自回家。
因为了酒精的麻醉作用,风很快昏昏沉沉地睡了,小脑兀自兴奋得不断变幻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影像干扰着风的睡眠质量——但始终也没出现秀的影子。
朦胧中手机设定的闹钟铃声就响了起来,天色已大明,于是胡乱的洗漱完毕,随便的吃了,跟父母打招呼后就走了。
行驶到鑫宝大厦前时像以前一样随意瞄了一下大厦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身子突然震动了一下,一个向大门里面走去的娇俏倩影死死的吸引住了风的目光,这是多么熟悉的身影啊!在梦中陪伴我这么多年的人儿,你终于从梦中走出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终于见到了真实的你!可是你却依然离我那么遥远!风的心里阵阵热潮涌动,激动得像小孩子发疟疾浑身乱抖,方向盘差点把握不稳了,深吸了一口气,紧张激动的心暂时平缓了下来,一边缓缓地开着车,全然不顾后面车狂按的刺耳的喇叭声,一边痴痴地看着那个身影被豪华的玻璃门转动到了自己视线触摸不到的大厦内部,这才叹了口气,慢慢驶向大厦后面的地下停车场。
还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突然心里一动,昨天下午见到的那个身影不就是她吗?但又不全然是,好像还有种其他的成分令他心神不宁,苦思了很久始终没有线索,干脆不想了,事到临头再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不是还有福祸俩兄弟互为伏倚的说法嘛。
上的楼来,萧珂早就面带微笑坐在前台后了,见了面后便笑问道:“风哥哥早,今儿刮的这是什么风呀?”
“今儿刮的是骇浪惊风!呜——”风夸张地伸长了双臂旋舞着在萧珂的面前晃来晃去。
“什么呀?我看你刮的是欣喜若狂的癫风吧?瞧,像个……嘻嘻……”萧珂眨巴着眼睛,气得风直翻白眼,看着萧珂纯真可爱苹果似的的粉红小脸蛋,直想上去就“喀嚓”那么狠狠地咬上一口。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下,看着桌面上的照片,思索了片刻,刚要站起身来,有人敲了敲门便径直走了进来,风抬眼一瞧,双眼便直直地望着进来的两人之一,再也放不下来了,瞬时便感到全身的热血像受惊的烈马在血管里疯狂的乱窜,丝毫没有办法驾驭控制它,又如山洪爆发奔流而下浊浪滔天的湍瀑急流,汹涌澎湃地咆哮着在内心的四壁猛然溅裂;不一会儿功夫脸上便像天上的火烧云一样灼烧了起来,通红一片,额上的青筋涨得犹如百年老树上的粗大虬枝,毫无礼貌的彰显着狂放的霸气;耳朵内腔就好像腾空而起的大气球,在腾然上升的短时间内迅速膨胀即将炸裂一样仿佛要把耳膜鼓破,好像自四面八方蜂涌过来层层叠叠的一团团巨蜂,震得脑子都嗡嗡直响;心脏卯足了劲止不住得狂跳,直如千万个腰缠花鼓却未经训练的西北大汉激情狂奏,心脏毫无规则地随着此起彼伏的鼓点强力张缩;四肢上的肌肉仿佛布满了滑溜溜的小耗子,突突的蹦跳,好似在主人的院子里尽情嬉笑玩闹全然不顾主人的呵斥,对于风,这样的肌肉痉挛却比抽筋还要难以自控;一股沉重的气流像抱成了一团在心的空间里跌落,令人晕眩却又充满着无边的幸福;弱弱地长呼出一口气,便仿佛再也吸不进来了,眼眶一红,眼泪再也止不住无声的流了下来,我前世的爱人啊,你终于这样真实地站在我面前了……
高洪利没想到素来气度自若风度翩翩的风会这么失态,感到很吃惊,看了一眼身边的秀,打算开句玩笑话遮掩过去,没想到一瞟秀,奇怪的发现秀居然也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觉察到高洪利正在看自己,连忙静了静神说:
“高主任,这就是你的得力干将风吧?”
“啊……哈哈,是啊,你就临时在这里跟着风实习吧,”高洪利连忙顺势打了个哈哈,“这小子的道道儿多着呢,够你好好学习一段时间的,实习期间你就先跟着风吧……风,介绍一下,这是秀,新来的法学研究生,就临时先安排在你的办公室了……好好带她啊!带不好我跟你算不完的账!”高洪利一语双关地说。
风啊啊了几声,却也没什么别的反应,高洪利只好对秀说:
“你就先在这儿吧,听风的安排啊……我还有个案子需要开庭,先这样啊……风,好好带她啊!”说完径自走了。
高洪利本来是个善于控制协调纷杂局面的高手,为什么今天对今天的尴尬局面视而不见呢?因为他知晓这俩人之间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甚至当事人自己也许都不知道的关系,这种事情——尤其是尚处在烟笼雾罩一片模糊的男女情事上——最好让当事人自己处理,结果可能比“第三者插足”还要好,所以就全身而退了,不过脑子里也是稀里糊涂,搞不明白这俩人的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风还没能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只在那里压抑的呼气,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风想去拿,可还是没回过神来,秀走过去,从桌面上拿起手机,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照片赫然在风的这张办公桌上,顿时满脸疑惑,疑云丛生,不过聪慧的她马上想到这件事可以以后再问,目前最重要的是让风接电话,看了来电说:
“来电显示是汪光才。”
“谢谢,”风吃力的抬起手接过电话,对着秀勉强地笑了笑,“喂,汪哥……”
“今天的庭你不打算开了吗?限你十分钟之内过来啊,不然我就直接下达判决书,判原告胜诉!”电话里汪光才的声音很不耐烦,颐指气使的语气让人听着非常不舒服,说完就挂了电话。
“怎么回事儿啊?”看到风的面色倏地沉了下来,秀关切地柔声问到。
“没什么,有个案子需要开庭,”秀的美妙声音仿佛一剂舒心散让风的心情马上好转了起来,对啊,只要有秀在我的身边,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没有所谓了吗?
“秀,你跟我去开庭吧,临时先当观众,看看我在庭上献一番丑,至于丑角表演如何,还要看评委你的打分,如果可笑的话,请你捧个场,笑一笑倾……”想到毕竟是初次见面不好说出一些轻薄调侃的话来,便突然刹住了口。不过从自己的嘴里说出秀的名字时心里觉得特别舒坦,
“哪儿呀?献什么丑?听他们叫你大律师呢……”
“谁这么给我戴高帽啊?我哪能担当得起这个在律师界最高赞誉的称号啊?幸亏每天早上我上班之前都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尊容,然后再回忆一下早上扒了几碗干饭……要不然我还真的怀疑我的名字原来是叫风……”风不失幽默的谦虚道。
秀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矜持地笑了笑。
案子并不复杂,但是开庭却开了近3个小时,结束的时候竟接近中午了,于是一起拔马回所。
“风,你在庭上的表现太出色了,不过你有些不留情面,看把对方的刘大力给逼迫得坐立不安方寸大乱的样子,本来很快就结束的庭审搞了这么久,我看他好像是在活受罪,好可怜……风,告诉我现实中的你是不是一个狠心肠的人啊?”秀的眼中满是钦慕之色,好奇的问到,
风在秀叫他名字的时候心里一荡,仿佛苦苦等待的人听到了情人的呼唤,扭头看了看秀,秀正在凝神想听风怎样回答,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满含深情蜜意的目光,心里顿时觉得发慌,脸上一红,慌忙转过身来,两眼定定的看着前方,不敢再触碰风灼热的目光。
风看着身边的秀,心潮澎湃,心思早已全然不在法庭上了——胜诉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他也有这样的本领,做什么事都可以全神贯注,做另一件事时却马上把头一件抛开,抛得一干二净——而是仔细端量起身边的秀。
秀的身材非常苗条,显得很瘦弱,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单薄的身子下面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在平日里可能觉察不到这种力量的存在,可一旦到了重大事情来临之时,这种能量就会随着逆境中挫折力或困难的越来越大而越来越强,直至把困难消灭得无影无踪。脸庞依然是梦里的那张脸,只是时光飞逝,七八年韶华转瞬溜过,身边的秀也不再有梦中秀的稚气未脱的俏嫩脸庞,取而代之的是风韵端庄清秀俏丽;额头上的刘海蓬蓬松松的散漫着,看起来却那么自然让人感觉非常舒服;两条细细修长的眉毛微微弯曲,就像情人拈花微笑时手指的弯曲弧度;最吸引风的还是那双澄澈明秀的双眼,就像丝毫没有受污染的一汪清泉,仿佛一眼就会望到底,可里面又像有无数的小鱼在顽皮的吐着智慧的泡泡,这些纷纷纭纭的泡泡乱花也似地迷乱了打探她心灵的人,一时又让人觉得这女子的心里还藏着无数宝藏似的谜,是不是要等待哪个人来探宝呢?像黑宝石一样闪烁着幽深光泽的美丽明眸凝视你时就像在跟你说话,而在眨眼时眼睑的滑动也是那么可爱,直想让风近前轻轻亲吻一下;巧秀美的鼻子细巧挺秀;两片薄薄的红润嘴唇平滑舒畅,两头微微翘起,像一叶随时漂流的扁舟,静静地泊在杨柳岸边……
“嗨,问你话呢,”一声娇嗔把风从无尽的遐想拉回了现实,
“什么?”风呆呆的问。
“问你是不是一个狠心肠的人,”
“这……我乃谦谦一君子,哪会那么狠心肠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会承认自己是狠心肠的人?不过话再说回来,狠心肠也不是不可能的,那要看对谁狠不是?话转一圈再说回来,如果在对我们来说相当于战场的法庭上不对对方狠心肠那就是对自己狠心肠不是?而对自己狠心肠那就是精神有问题的人才会做的事,又有哪个精神正常的人会做出这样精神不正常的事呢?”这话说得有些罗嗦,竟把秀惹得笑了起来,
“风,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秀吞吞吐吐的说,
“好啊,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风很爽快的回答道。
“你……”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风歉意地对秀摆了个“嘘”的口型,“高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