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节令风俗应节戏封箱封台 / 四六文摘

过去戏班有很多讲究，每到年底，戏班都会扫台封箱，演员们回家过年，戏班在新年前演的最后一场戏，就叫封箱戏，因为唱完后把衣箱都要贴上封条封起来，过了春节再开箱演出。

什么时候封箱，没有确定的时间规定，早年的封箱是在腊月二十六，因为这天官场封印，戏班也就跟着一起封箱封台了，后来为了营业额，封箱就没有具体规定了。根据所查的资料，一般封箱从腊月十五就开始了，最晚不过腊月二十九，除夕一般是祭神。戏班会根据收入情况决定封箱的日期。

封箱戏以本班名伶不常演的拿手戏酬谢观众，比如程砚秋，封箱戏一般都会演《文姬归汉》，而在平时是不会搬演的。下图为1939年程砚秋在天津演出时的报道。

另外戏班有个老例，就是是封台常会八班合演。所谓八班合演，是以前在京城最著名的戏班约有八个，平时各演各的，年终时会集合各班演出一次，各班名角均贴演拿手剧目。这种形式的合演到庚子年以后就很少了。后来京城的戏班增多了，也会在义务戏或年终的时候各班合演，八班合演的名词就被一直保留下来，成为泛指各班名角联合演出的代名词了，只是演出剧目由各自贴演拿手剧目，而成以大合作戏、反串戏为主的形式了，反串戏以《八蜡庙》为多，其他的还有《法门寺》《溪皇庄》等。

戏班最早的反串戏都是中规中矩的演，以展现演员的才能，反串戏是不常演的，一般封箱或有一些活动时才会演。自从小马五将《纺棉花》演红之后，戏串戏和反串戏就经常会演了。以前杂耍艺人只是演出曲艺相声杂技等，从1938年开始，杂耍演员也客串演戏了，他们演的剧目除去自编的本戏外，就是《打面缸》《法门寺》《探亲家》等为最多，其次还有像《玉堂春》之类的唱功戏，而杂耍场演反串戏，很少中规中矩的演，有很多玩笑的意思了，这样也弥补了非专业出身的缺陷。

前面的大戏不管演什么，封台戏的大轴一定要演《青石山》，演完后，会有金榜谢台，也就是穿官衣的老生摘了髯口和穿官衣的老旦一起上台，向台下拱手致谢，然后由文武场打四击头，老生老旦下场，四击头打完，上五灵官，灵官手持金鞭，跳一通，跳完灵官，将写有“封台大吉”的三尺黄缎打开，同时检场的上来，在台上放一铁盆，检场人用松香点燃钱粮，灵官各持鞭炮一挂在台上燃放，后台吹牌子，前台才能散戏，这就是封台。

封台之后，后台管事将戏班中每日演出所需物件分别查清，放在各自对应的箱内，然后将写有“封箱大吉”的封条，十字交叉地贴在箱上，这就是封箱。

封台封箱之后，戏园老板及戏班主要演员，站在祖师爷的供桌前焚香挨个叩头，文武场面站在供桌旁吹打曲牌，礼毕将祖师爷抬回原位。封箱封台的流程才算完。

以前戏园老板即是戏班老板，所以封台封箱同时进行，后来戏园和戏班分开了，就有了戏班先封箱，戏台在戏班封箱后还可接别的班演出，直到临近除夕，才由最后一个演出的戏班封台。

戏班先封箱的也是大轴《青石山》，不同的是没有金榜谢台，打开的条幅是“封箱大吉”，然后封箱请祖师爷祭祀也与封台类似。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封箱封台很灵活，不是一成不变的，各戏班根据自己的情况会有所变化，庚子之后对封箱的礼数不是很注重了，有时会在一些义务戏同时封箱，另外民国推行国历，北平当局因封箱与提倡国历有碍，劝令一律取消，但各院以封箱并非全为要过新旧年，而是年底人们都在忙，封箱是为了节省开支。也就不了了之了。

最后一天的戏一般比平时票价要高许多，主演是不拿钱的，把钱都分给戏班的人，有时封箱会跟窝头会一起办，就是为筹措资金救助贫苦艺人。

1923年2月11日，正乐育化会在第一舞台举办盛大的义务戏，救济贫苦同业，且各戏班联合封箱，尚小云（丫鬟）筱翠花（东方夫人）朱素云（王伯党）《虹霓关》荀慧生陈桐云《马上缘》林颦卿张彩林刘义增《鸿鸾禧》朱琴心慈瑞泉郭春山《凤阳花鼓》余胜荪《七星灯》王凤卿荣碟仙《棋盘山》程砚秋陈德霖龚云甫王幼辰贯大元《四郎探母》余叔岩鲍吉祥《盗宗卷》梅兰芳杨小楼《霸王别姬》，如此规模的演出，在梨园史中也是少有的，凌晨四点散戏。

1940年2月5日，这份各班联合封箱的演出，虽没有1923年的阵容强大，但也是相当精彩，马连良双出《法门寺》的赵廉《八蜡庙》的褚彪，一文一武，显示了他过硬的功底。

封箱之后就是祭神，因当时北京的戏班很多，各班的祭神日期也就不同，祭神的地点都是在饭店，都喜欢在同兴堂饭庄，因为其娴熟一切手续，其次是宾宴春等。祭神最早是从精忠庙请龛，后来为了省事，就多以纸糊了，所祭的神，除去祖师爷外，还有协天大帝（关公）武昌兵马大元帅等。

戏班的班主如继续用某艺人，封箱后会下红贴相请，在某饭庄举行祭神，没有接到请帖的，就说明被辞退了，如有人接到请帖，但不想在该班演出了，可以不去祭神，所以祭神也是优化戏班组织的作用。

约定的祭神之日，戏班中留下的所有人都会到场，举头股香的为打鼓老，然后依次生旦净丑各拿香烛叩拜，焚香叩拜完毕，文武场奏乐，小生、老生、老旦各一人，分扮神戏，表演《跳加官》《六国封相》《金榜》等，都完事开始入席聚餐。

天津没有那么多戏班，所以很少有本地戏班八班合演的情况，天津人跟北京不同，听“玩意儿”比听大戏过瘾，所谓“玩意儿”是指杂耍落子。落子是指落子馆，落子与杂耍的区别就是杂耍场是主艺，落子馆是主人，杂耍场的角是凭玩意拿份儿，落子馆的唱则是“卖扁食的喝汤”。

杂耍场从腊月二十一开始就相继封台封箱了。杂耍场的封台与梨园行的不同，按照旧例，要先搭桌数日，搭桌时各人必演拿手玩意。收入为前后台各行人役摊分，以度年关。杂耍场以下的花茶馆，则邀请艺人义务表演，跟搭桌意思差不多。

杂耍封台时，像燕乐、升平与歌舞楼必有五音联弹，由五人合奏，一人击鼓板，其余四人换手分别弹拉三弦、四胡、琵琶及双琴等五种乐器，奏时音节协调，先弹柳青娘、万年欢、夜深沉三曲，然后击鼓者歌梅花调四句或八句，再于唱中加洋鼓洋号等玩意。刘宝全在连弹中最擅长琵琶，后来与他配合甚好的德寿山故去后，也就成了绝响。

杂耍场的封台也有一种与平日不同的局面，为了能多收人给同行们凑“年过活”，名角往往被邀请到各场去演出，也许有久不登台的名角，也有初出茅庐的新角，因为杂耍场的封台日期比较集中，也就难免有赶场不过来的角失约的情况了。

落子馆封台一般在腊月二十五或二十六，不同于杂耍场，要比杂耍场热闹，封台前也要搭桌数日，名为“募台面”。封台时是一年中营业最好的一天，一般都会加座到不能行人为止。

演出都会从下午一点开始，先由年轻貌美、崭露头角的唱几段杂曲，然后稍微有点名气的唱手依次登场演唱，直到五点左右打锣以示午场结束，然后上来几个男艺人或评书、或鼓词或戏法。此时馆中会悬灯结彩，挂绣花门帘，圆桌椅靠均换成红缎子的，绣着精美的花鸟，除电灯外，挂着各种的宫灯、彩灯，光彩夺目，并摆设花盆，各种花卉争奇斗艳，催场的会按照演出顺序，到各妓院报告园子的情况，催促唱手换装到剧场演出。

歌姬都会邀客友来捧场，客友们争相地耗财买脸，点曲捧场，每点一曲需大洋五元。所有捧台面的活都唱完以后，在池子的前面摆好香案，放好香炉，准备封台。

封台时先由掌柜们烧香，然后各班的唱手全身穿红，珠光鬓影，尽态极妍，依次上香，拈香时，围观者纷纷掷铜钱洋钱，此钱由看座人（旧时吩咐给顾客或观众找座位）分得。都拈完香，伙计们将写有“本园谨择于某日封台大吉”的报条贴在柱子上，还有一条“本园谨择于新正月初一开市大吉”的报条贴在另一个柱子上，然后拉开十不闲的架子，敲打锣鼓封台完毕。

在1938年以前，天津落子馆有中华、同庆、庆云、群英、权乐五大部，全在南市，各部所属妓院的唱手，在各所属落子馆登台，以广招观众，后来妓女不登台一样有生意，客人不到落子馆一样能听曲，这种方式就渐渐失去了市场，妓女也就不上台了，落子馆也就成了历史名词。

民国前戏班封箱开锣的第一个戏是《送穷》，这个戏跟《跳加官》类似，也是出冒戏，是根据韩愈的《送穷》一文改编，穷神的化妆很滑稽，脸谱是豆腐块的，白鼻头，下画两道黑鼻涕，左太阳穴贴一块膏药，挂丑三髯口，戴元纱，穿富贵衣，衣上写穷字，挂玉带，朝方，拿牙笏，上书一贫如洗，登台时耸肩作态，活脱一个穷酸气，穷神带“智穷”“学穷”“命穷”“文穷”“交穷”五个小鬼上场，自报“俺乃穷神爷爷也”，唱醉花阴曲牌，五鬼耍场，如嫁妹，民国后因为不受观众欢迎，也就失传了。

民间封箱封台之后就都回家过年了，戏班演戏一般就是初一了，但是宫廷除夕有承应戏演出，常演的承应戏有

《金庭奏事赐福通明》，描写百神以一年职事奏事天庭，玉皇大帝命天官开宴通明殿，加恩奏事百神，诸神谢恩。

《藏恩家庆瑞应三星》除夕夜，老夫妇同儿孙们藏钩，儿孙男女齐来上寿。福、禄、寿三星悄然降临其家，以觇圣朝人瑞，引导世人向善。

《升平除岁彩炬祈年》除夕夜，老人家宴后率孙童逛街，浏览盛世年节的热闹景象。见村前村后燃着火炬，照亮了农田，祈求来年丰收的热闹景象。

《贾岛祭诗》唐朝诗人贾岛觉得作诗劳神，在除夕夜上香饮酒祭诗。张籍和王建相约到贾家守岁，酒宴间催花击鼓，金鸡三唱，众人乘醉，前往朝贺。

《如愿迎新》福德星君产下福神，奉命请青湘君侍婢如愿再临人家间，使人遇到她凡是都如愿。

过了除夕就是新年了，民俗中有很多规矩，从初一到十五都挺热闹的，而梨园行照例是开箱演吉祥戏，这些都留在下期与您分享吧，请您继续关注下一期的内容

精彩回顾